宫止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仍有些钝痛的后颈。 姑姑通常会在下午去十七楼的运动区健身,得想个办法躲开她,尽量不跟她碰面。 突然,一道熟悉却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宫止微微眯起眼睛。 ……席轻冬。 这个人他是有点印象的。 在节目上没少骚扰温竹森。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宫止放下手机,视线落在车窗外的席轻冬身上。 “您好……大娘,我想问一下,”席轻冬把手机屏幕转向坐在楼下聊天儿的居民,“您见过这个男生吗?” 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年纪偏大一点的老年人,平日里并不会过多地去关注偶像剧或者是流行综艺之类的节目,所以自然不认识席轻冬,只觉得这年轻人长得高大英俊,并没往别处想。 “诶,我好像还真见过这孩子,住哪栋来着……”大娘推了推老花镜,开始帮席轻冬回忆,“嘶,你别着急哈小伙子,我再想想。” 席轻冬心里急得不行,但仍旧面带笑意,语气温和:“没事的大娘,我不急,您慢慢想。” 见此情景,宫止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是在找温竹森的家。 直接解开安全带,而后开门下车、锁车上楼,动作一气呵成。 不到五十秒,宫止已经站在了温竹森的家门口。 他一边思考着说辞,一边抬起手准备敲门,却没想到门被屋内的人先一步打开。 “诶?宫先生……您怎么在这儿?”温竹森惊讶极了。 Harvey挤到门口摇了摇尾巴。 宫止愣了一下,点点头:“温先生。” “啊,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温竹森说着,回头朝自家屋里张望了一圈儿,摇摇头,“刚刚宫先生离开之后,我也检查过了,没发现宫先生有遗落在这儿的物品。” 宫止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思维严谨缜密,可唯独这次忘了提前想好对策。 毕竟他真的没有在这儿落下任何东西。 以至于这工夫被温竹森耐心地望着,宫止难得地生出了些许……紧张? 情急之下,他一把抱起了站在温竹森旁边、揪着森森衣角仰头看他的自家小叔,目光坚定:“我忘了跟小叔说再见。” 话音刚落,温竹森不免更惊讶了。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宫先生的这个做法也正常。 想来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跟家人共同生活的体验,所以一时间无法理解已经离开了的宫先生会由于没有跟鼎鼎告别而重新回来说再见。 想到这里,温竹森不禁羡慕地看着面前的叔侄二人,唇角抿起梨涡:“宫先生跟小叔的感情真好。” 宫止来不及细究自己的反常行为,只下意识地问道:“温先生要出门?” “对,我准备下楼丢个垃圾。”顺便遛狗。 见温竹森开始穿鞋了,宫止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宫止就是不想让温竹森在这个时候下楼。 “温先生……”宫止说道。 温竹森回过头看着他:“啊?” “我……突然感觉头还是有点痛,”宫止放下鼎鼎,轻声道,“可能需要再吃点药,或者休息一下。” 鼎叔终归是个三岁出头的奶娃娃,他只看得到自家乖宝贝一反常态的不坚强,顿时紧张了起来,小肉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对森森说道:“这可是件大事请!” 温竹森也这样认为,他放下手中的垃圾袋,看向宫先生的目光不由更加紧张。 “啊,当然,如果温先生确实很忙的话……”宫止伸手去拿厨房大理石台面上的止痛药和水杯,声线温和平缓,神情稳重端庄,但却像不慎泄露了刻意隐藏的痛苦一样,微微皱了皱眉,“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没关系的。”
第29章 Chapter 29 Chapter 29 听到宫止的这番话,以及略显……可怜的姿态,单身了两辈子也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的温竹森哪受得了这个。 更何况,宫止本就生得好看,但凡露出半点儿令人心疼的模样,都会格外让人抓心挠肝。 因此这种来自于强者的破碎感属实拿捏住了温竹森的心理。 宫先生肯定是不舒服极了。 他越是说没关系,就越是有关系。 而之所以会这样说,就是因为不想让人担心。 见温竹森愣在门口,宫止还当他是不高兴了,心里不免对他和席轻冬之间的关系起了些猜测。 但他并非是在怀疑温竹森对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的忠诚度,而是潜意识地觉得席轻冬这样的人,不配和温竹森有来往。 鉴于宫止已经进屋了,温竹森自然不能再把人推到另一个房间去休息,只好扶着宫止的手臂,把人搀到沙发上暂坐。 “宫先生,”温竹森轻轻抽回落在宫止臂间的手,“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您烧水吃药。” 厨房热水壶里的水早就凉了,得重新烧一壶才行。 “这是什么?”宫止刚坐下,手臂就被扶手旁边的东西硌了一下,光凭触感来判断的话,好像是个方正的盒子。 秉承着不随便动别人东西的理念,他并没有顺势抬手拿起来,而是抬头看向温竹森。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温竹森却慌了。 他顿时折返回来,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拢起了那堆东西,想要藏到别处去。 然而东西太碎太杂,竟直接从臂弯间漏出去了一个,“啪”地一下掉在宫止的腿上。 这下也容不得宫止不看了。 管它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瞬间完全一览无遗。 “这是……昨晚温先生给我买的……”宫止有些惊讶地看着掉落在自己腿上的物件儿,硬生生把最后那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温竹森好像也很怕他把这话说出来,紧忙上前一步,俯身把小裤裤从宫止的腿上拿起来,一把揣回到怀里。 他在准备出门去丢垃圾之前,便早就把针线收纳好了,不会误扎到别人,所以这工夫也敢看也不看地就抓着这一堆东西。 “因为……”温竹森难为情地解释道,“宫先生说小,不能穿……” 看着他手中的针线,宫止难得地有点儿想笑,但还是一派淡定地看着温竹森说话。 “然后我想着……反正宫先生也没穿过,都是新的,”被宫止当场捉到如此困窘的事,温竹森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但仍旧坚持着说完自己的想法,“我缝一缝,把它缝得小一点,我就能穿了。” 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的小裤裤呢,千万不能浪费了。 宫止并未让温竹森陷入尴尬中无法自拔,听完温竹森的话,他点了点头:“温先生很勤俭持家。”只是实在委屈了些。 温竹森看小说的时候,就对宫止这个角色惊为天人。 如果没有作者的强行干预,那个正牌渣攻可完全不是宫先生的对手。 因此这时候得到了自己所崇拜的宫先生的称赞,他不由脸红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担不起这份赞誉:“宫先生休息吧,我去烧点水。” 宫止颔首致谢,径自靠在沙发上,装作疲惫的样子休息了起来。 他的头早就不痛了,也压根儿不需要吃药,现在待在这儿也只是为了不想让席轻冬遇到下楼丢垃圾的温竹森,从而达到打扰温竹森的目的。 Leilani和Harvey向来乖巧,所以即便因为宫止的到来而没能下楼玩儿,他们也没有觉得不开心。 反而一边一个站在沙发旁,紧张地摇着大尾巴,像是很担心宫止的情况似的。 “乖宝贝,这是小叔的枕头哦,你可以躺在这里休息~”鼎鼎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从床上爬下来,“哒哒哒”地跑到自家乖宝贝旁边,热情地向他分享自己的枕头。 宫止接过自家小叔快要怼到他脸上的枕头,真诚道谢:“谢谢小叔。” 为了能让温竹森更相信他确实是头痛,也确实只有躺下才比较真实。 看着自家乖宝贝背对着自己和森森躺在枕头上,鼎鼎以为他在哭,紧忙挪腾着小短腿儿,踮起jiojio凑到乖宝贝的耳边,奶声奶气地小声道:“乖宝贝,不可以趴在枕头上哭噢~” 宫止虽然没哭,但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的心情确实是稍稍有些低落的。 此时听见自家小叔这样来安慰自己,心头不免涌上了一丝暖意。 “小叔,我没哭。”宫止坐起身,准备把鼎鼎抱到自己怀里,感受一下来自小叔的亲情。 见状,鼎鼎松了口气,小肉手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这个枕头是荞麦枕头喔~” 宫止以为自家小叔又学到了什么新知识,十分给面子地洗耳恭听了起来。 下一刻,鼎鼎一本正经地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指点了点枕头,语气严肃:“乖宝贝要是趴在这上面哭的话,荞麦会发芽哒!到时候,小叔的头上就要长小草啦!” 宫止:“……” . 温竹森烧完了水,又帮宫止拿了药。 见宫止把药握在手里迟迟不肯吃,还以为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毛病,被别人盯着,就吃不下去药,于是转过身去给Bruce他们开了几个小罐头饱饱口福。 温竹森刚一转身,宫止就把药折进自己刚刚抽的那张面巾纸里,而后匆匆藏进了西装口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假作自己已经吃完药的样子。 “宫先生真快。”喂完狗狗,温竹森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宫止放下水杯,手中的药也消失不见了,便下意识夸了一句。 鼎鼎得意地挺起脊背,朝着自家乖宝贝竖了个大拇指:“我的乖宝贝就是超级快的哦!” 宫止:“……” 温竹森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梨涡也漾起。 料理好了宫先生的事,他也该做刚刚没做完的事情了,比如带着Leilani和Harvey下楼玩一会儿。 见温竹森开始给狗狗们套项圈,宫止意识到他这是又要准备出门了。 按照席轻冬刚刚打听温竹森住处的那副架势,现在看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温先生,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下,”宫止懂分寸,知进退,清楚什么样的语气和言论能让温竹森对自己的“同情”达到最大化,“不然一直在这里打扰温先生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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