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川对夏唯谨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原想着去吉祥货栈钱掌柜那里借个小伙计跟着。如今听到蒲伟彤的话,顿时放下心来。毕竟蒲伟彤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便是遇上麻烦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八斤也是无聊的紧了,闻声立刻应了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 夏和楼内,夏崇生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刮着浮在上面的茶沫子,李掌柜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偌大的一个夏和楼,竟被一个泥腿子开的小饭堂给逼到这种程度,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夏崇生话音落地,李掌柜的冷汗瞬间顺着鬓角落入了脖颈内。“是小的大意了,以后定然不会了。” 夏崇生抿了一口茶水并未开口,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随从。“灵璧村那边没问题了吧?还有那姓沈的底细都已查清楚了没?” “少爷放心吧,姓沈的底细也已经查清楚了。他家就在唐河县外的陶营子。老子娘具在,兄弟姐妹共五人,他在家中行三。此人好似跟家人关系不睦,分家出来之后便与家中断了关系。年前他老子娘和兄弟上门打秋风,还被他送进了衙门,应该是个心硬的货色。” 听着随从的话,夏崇生不由得冷哼一声。“心硬不要紧,重要的是骨头够不够硬!” 脑子里盘算着沈记老板,夏崇生脑海中瞬间有了一个计划。放下茶盏,夏崇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抖了抖衣摆开口说道:“正好闲得也无趣,走,跟爷出去转转。”说着,夏崇生大步往外走去。 夏崇生坐在马车上,故意让车把式从沈记食铺门口过。看着沈记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场景,夏崇生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将挑着的车帘放下,倚靠在车厢壁上让车把式出镇而去。 沈大林家在陶营子村并不难找,夏崇生只在村口问了一下便摸到了沈大林的门口。正欲抬手敲门,只见一个容貌俏丽的妙龄少女正好打开了门。 沈春宁好事将近,正专心在家绣嫁妆。想到赵景华乃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定是看不上鸳鸯戏水这等俗气的绣活儿。 于是,便决定去隔壁小姐妹那里找几张竹啊,菊啊这等花样子。只是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站在她家门口正欲叩门,惊得沈春宁一张小脸儿都变了颜色。 夏崇生没想到沈家竟然还有一位出落的如此水灵的姑娘,眼睛贴在沈春宁身上,立时有些拔不出来了。 “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 听到沈春宁的话,夏崇生这才回过神来。抬眸再次瞄了眼沈春宁,假模假式的行了一礼,这才回道:“敢问小姐,此处可是沈熙川的府上?” 听到对方竟然是来找那个吝啬鬼的,沈春宁脸上的笑意便落了几分。正要直截了当的跟夏崇生说,沈熙川已经搬走了。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口,只见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的沈杨氏,扬声问道:“春宁,你在跟谁说话?” “没谁。”沈春宁回罢自家老娘的话,转头看向门外的夏崇生。“这位公子,沈熙川已经跟我们分家了,您若找他,去镇上一问便知。” 说罢,沈春宁便要关门。夏崇生目的并不在此,哪里就让沈春宁就这般关了门,于是,忙伸出手去拦。哪知,右手正好夹在门板里。夏崇生当即痛呼一声,吓得沈春宁立刻就撒了手。 看着沈春宁一张小脸儿被吓得惨白,夏崇生忍着痛,安慰她道:“春宁小姐莫怕,是我太过唐突了。” 此时,坐在院中的沈杨氏终是察觉到了不对,起身向院门口走了过来。 当沈杨氏看着门外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富贵公子,皱眉问道:“这位小哥儿,你找谁?” 看着对方笑意吟吟的模样,沈杨氏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之前被沈熙川救回家的夏唯谨,脸色登时一变。再说话声音不光大了许多,语气里还夹杂着满满的惶恐。 沈家众人从未听过老太太这般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夏崇生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见状,夏崇生忙开口说道:“在下舞阳安立生,之前承沈熙川沈兄相助之恩,今日特来感谢。” 说着,夏崇生让站在后面的小厮忙捧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盒,而后继续说道:“小小心意,还望各位笑纳。” 沈大林原想实话实说,哪知一旁的沈银川随从捧过来的礼盒顿时看直了眼,抢先一步跳了出来。“哎哟,安公子客气,您里面坐,里面坐。” 沈银川感觉衣袖被人拉了几下,回头正对上自家老爹满是皱纹的脸。沈银川犹豫一下,将衣袖从对方手里扥出,迎着夏崇生往堂屋走去。
第54章 提防 在沈家一直待到戌时初, 夏崇生这才坐上马车离开。 坐在马车内,夏崇生想起沈家众人巴结他的丑态,只觉得异常可笑。倒是沈家那位叫春宁的女子, 瞧着不光颜色还过得去, 那小辣椒的性子也让人有些喜欢。 不过,听沈家人说,沈春宁再过几日便要嫁人为妇, 心中颇觉遗憾。毕竟沈春宁也算是农家少有的好姿色,只是嫁给一个泥腿子, 委实有些可惜了。 就在夏崇生靠在车厢壁上暗自叹息之际,只听一旁的随从不解的问道:“公子,那沈家不过是些目光短浅的贪财之辈,何必对他们这般和颜悦色。而且沈熙川与他们都已经断绝关系, 如此笼络他们有何作用?” 闻言, 夏崇生慢慢睁开眼睛, 斜眼瞥着随从鄙夷道:“你懂什么?!便是将他们笼络到手心里,他们才好为我卖命。那沈熙川即便是与这些人分了家关系不睦,可终究还是姓沈。这些人若是闹将起来,有那个姓沈的头疼。再有那个叫沈春宁的小娘皮,啧啧啧,生在他们家真是可惜了。” 夏崇生想起沈春宁那张含羞带怯的脸,眼睛里闪过一抹淫邪之色。算着自己已经多日未曾沾过女色, 顿时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回到镇上别回夏和楼了,直接去镇上最大的青楼。今儿爷做东, 咱们也都去松快松快。” 听到自家主子这话, 一旁的随从顿时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应了, 转头催促赶车的把式尽量快些。 恰时, 前方岔路一辆马车也并入镇上的官道。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从灵璧村回来的夏唯谨和蒲伟彤等人。 想起方才村子里的情形,夏唯谨脸色便有些难看。即便是蒲伟彤这个陪客,表情也隐隐有些怒色。 不过,蒲伟彤毕竟是世家出身,便是平时再率性而为,见过的场面也远比夏唯谨多得多。“灵璧村这些养羊的人家敢这般无视你们之约,必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般宁,你好好想想,你们平日里可曾的罪过什么人?” 闻言,夏唯谨摇了摇头。“熙川与我一直与人为善,轻易不会与人结怨,唯一不睦的便是熙川的家人。不过,沈家家贫不可能会让灵璧村那些人于我们毁约。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人从中作梗,且此人定然非同一般。” 说完,夏唯谨自己又陷入了沉思。 背后之人撺掇灵璧村人毁约,无非就是想断了沈记食铺的货源。沈记生意若因此有了问题,那收益最大的就可想而知了。若因此推断,此人必定也是生意人,而且极大可能也是做酒楼食铺生意的。 然而,在唐河县数得上名号的酒楼食铺不过只是那几家,敢这般下血本儿对付他们沈记的,就更屈指可数了。 想到这里,夏唯谨脑海中猛地想起一家,那便是夏和楼。 虽然沈熙川很少在他面前提起夏和楼,但从钱掌柜和徐捕头,以及众多食客的言谈中也知道夏和楼乃舞阳夏家的产业。有舞阳夏家这么大的靠山,夏和楼收买灵璧村那些人简直跟小儿过家家一般容易。 而且自从沈记开始做了涮锅生意之后,夏和楼的生意所受影响定然不少。他们出手对付沈记,并不奇怪。 不过,只要肯出价格,羊肉的货源并不难寻。夏和楼肯定也知道这种情况难不倒他们,故而,眼前的麻烦只是餐前小菜儿,同时,也是他们给沈记的一个警告。 若是他和沈熙川就此关了涮锅生意,那一切还好说。如果继续,怕是有更大的麻烦在后面等着他们呢。 沈记食铺沈熙川之和他的心血,他绝不容许有人来损害沈记食铺一砖一瓦! 夏唯谨思及此,脸色更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看的一旁的蒲伟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人就这般沉默着回到镇上,马车刚刚在铺子门口停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沈熙川便立刻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夏唯谨和蒲伟彤先后下车,听到沈熙川的问话,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回道:“大人跟着我累了一路了,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因着先前来了几桌吃涮锅的客人,张峰见店里只有沈熙川一个人在,恐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便也留下来帮衬着。此时,看到夏唯谨和县令大人一起外出归来,便忙去收拾大堂的桌子请几人坐下。 待几人进门后,夏唯谨阴沉着脸关了店门。 见状,沈熙川看了一眼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张峰,“厨房里已经备好了饭菜,你去热一热再端来。” 张峰闻言忙点头应了一声,而后脚步匆匆往后面厨房走去。待他背影消失在门口处后,八斤自觉地去守住门口,夏唯谨这才放心开口。 “灵璧村确实是有人捣鬼,对方此举应当只是个警告。” 自从夏唯谨和蒲伟彤离开后,沈熙川也思索了许多。明白自家生意蒸蒸日上,定是争了其他铺子的生意,所以对方才会如此。只是,他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究竟是哪家要对他如此。 见沈熙川一脸沉思,似乎并没有什么头绪,夏唯谨抬眸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道:“我怀疑,是夏和楼动的手脚。” 此言一出,不光是沈熙川惊了,便是蒲伟彤也都愣了。 这夏和楼和舞阳的夏家,便是他在上京时都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夏家专做酒楼食肆生意,不说遍布整个大林,但繁华城镇皆有分号的。舞阳夏家家大业大,会对沈记这家小小的铺子出手? 见两人脸上都有怀疑之色,夏唯谨又开口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他们,后面应该能见分晓了。” 夏唯谨这话说得沈熙川心里沉甸甸的,他开铺子从未想过与人结怨。不过,开门做生意,生意好坏全靠个人手艺。对旁人影响大小,这个都是根本无法控制的。若背后捣鬼真是夏和楼,那夏和楼掌柜的肚量确实不怎么大。 知道蒲伟彤喜好美食,而且又是跟着夏唯谨帮忙跑腿儿。沈熙川自然准备了几道并未做过的菜,尤其那道咕咾肉端出来,直看的蒲伟彤看的眼睛都直了。 “沈老板,这道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沿海那边的菜式吧。”见沈熙川点头,蒲伟彤似是已经被惊麻了,脸上已经无甚表情。放下手里的筷子,语气平淡的问道:“别的不说,你就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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