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夏安氏急切的目光,李安蹙了下眉头,随后在夏安氏期盼的目光中重重点了下头。“太太放心,已经清理干净。” 听李安这么说,夏安氏顿时放下心来。一脸笑意的端坐回椅子上,开口吩咐明月去库里取了一根老山参和三百两银票拿给李安。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正好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李安谢过夏安氏的赏,转身出了房间。 夏安氏端坐在花厅内,心情颇好的从一旁的桌上拿了块以前从不入口栗子糕送入嘴中。品了一口后,夏安氏不由点了点头。 “今儿这点心做的不错,也让厨房给少爷那里送一碟子过去。” 正当夏安氏擦干净手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只见自己身边的清风面容慌张的走了进来。 清风自来稳重,从未见她又如此惊慌的时候。心情正好的夏安氏看到清风如此,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 “何事如此惊慌?” 清风顾不得夏安氏训斥,挥手让一旁侍候的小丫鬟退下,见周围再无旁人,这才躬下身对夏安氏耳语道:“方才李安从花厅出来,被老爷喊去了书房。” 正要喝水的夏安氏听到清风这么说,茶盏立时从手中滑落,温热的茶水淅淅沥沥泼了自己一身。然而夏安氏却顾不得自己一身的水渍,白着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身就想往外冲。 然而,夏安氏只走了两步便猛地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清风差点儿避之不及一头撞在夏安氏身上。见夏安氏此时神情紧张,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冒犯,清风忙垂首退到一旁等候主子决策。 夏安氏甫一听到李安被夏志远叫书房,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然而待混乱过后,夏安氏就慢慢冷静了下来。 且不说李安乃自己奶兄,他们一家身家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断没有那个胆子敢背叛自己。而且她收买的那帮人已经被清除,不管夏志远那里是否怀疑夏唯谨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但只要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夏志远就不能拿她怎样。 而且安家还在,自己的儿子女儿还在,除非是夏志远得了失心疯,才想来动她! 想到这里,夏安氏顿时心下大安。低头看了一眼衣襟上犹如山水画一般的水渍,皱了皱眉头扭身带着清风往正房走去。 …… 沈熙川只是一晚的时间,已经和店里的跑堂小二混的很是熟悉了。旁敲侧击的跟那小二打探了一下夏家祖坟的位置,便去了香烛店。买了些元宝蜡烛,香烛纸钱便转回了客栈。 夏唯谨精神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看到沈熙川手里提着东西进门,不由得有些诧异。 “走吧。”沈熙川在香烛店的时候,已经把各类东西归置好了。见夏唯谨一脸呆滞,从旁边柜子上的包裹里拿出之前买的细棉布衣裳递给了夏唯谨。 “去哪里?” “既然已经回来了,总得先去祭拜你祖母吧。至于其他事情,等回来再说。” 提到祖母,夏唯谨眼神一暗。握着衣服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起身换上了沈熙川递过来的衣裳。 然而夏家作为舞阳的世家之一,坟茔都有专人看守,等闲人靠近不得。夏唯谨此时已是‘黑户’,自然是无法进入。不得已,夏唯谨只得在外围隐秘的地方挑了一块空地,将沈熙川准备好的祭祀品一样样的在地上摆好。 既然是夏唯谨祭奠他祖母,沈熙川不好在一旁围观。便以方便为借口,去了周围闲逛去了。不过这周围除了树林之外,便是草丛,也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倒是透过高大的围墙,看着凸起的坟茔让沈熙川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夏家到底是有钱有势,且不说祖坟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夏家买断。便是这高达一丈的围墙,若是围着祖坟造上一圈儿,就不知道要花去多少有银子,当真是财大气粗。 当沈熙川沿着围墙溜达了两圈后,夏唯谨这提着竹篮朝着沈熙川走来。待夏唯谨走进之后,沈熙川这才发现对方眼睛微红,显然是哭过一场了。 这种事情,沈熙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沉默的接过他手里的竹篮一路往客栈方向走去。 原以为将夏唯谨送回舞阳之后,沈熙川就可以安心回去了。然而现在出了这等变故,沈熙川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不得不要面对了。 那就是他出来时,身上的银钱并不是很多,若是一直耗在这里,迟早要露宿街头。可若是现在立时就回去,他又有些不放心夏唯谨,而且回去之后还要找房子搬家,租铺子,等等一系列下来都还需要一大笔银钱,实在是耽搁不起…… 当沈熙川把所有的现实摆在眼前之后,他决定还是得跟夏唯谨谈一谈。毕竟两人也认识这么久了,不管夏唯谨选择去留,作为朋友他自然也要关心一下。 只是,沈熙川私心里还是想要夏唯谨跟他一起回唐河县。因为夏唯谨现在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留在这里也并非益事。 而跟自己回唐河县就不同了,待他回去之后,铺子无论如何是要开的。沈熙川相信以他的手艺,将一间铺子经营下来应该不成问题。等到铺子开起来的时候,他一个人是无法内外兼顾的。到时候势必要请一个人。 可他在唐河虽有亲人,却不能信任。请一个外人,沈熙川又不能全身心信任。想来想去,再也没有比夏唯谨更合适的人选了。 只是这等事还是要尊重夏唯谨的意见,他若愿意跟自己回去,那就最好不过。若是另有出路,那他也不会勉强。 打定主意后,沈熙川和夏唯谨也回到了客栈。 此时不过午时,客栈外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两人对外面的热闹都提不起任何兴趣。见夏唯谨神情恹恹,沈熙川知他心里难受,倒了杯水给他的同时,自己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沈熙川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让夏唯谨有些诧异,随即便也明白了什么。 沈熙川亲友都在唐河县,能陪他回到舞阳已经仁至义尽。而且他也要赚钱糊口,自然是不能跟他一直耗在这里。可是现在自己有家不能回,眼前也再没有可投奔的亲人,夏唯谨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把他紧紧包围,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问题会让你很为难,但现在事已至此,我还是要问问,你后面可有什么打算?” 沈熙川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夏唯谨,看他脸色苍白,眼神空虚,自己心里也不禁有些难受。但他们眼下在舞阳已经耗不起了,尽管残忍,但他今天还是得让夏唯谨做出个选择。 见夏唯谨双手紧握一言不发,沈熙川心里喟叹一声继续说道:“我打算明后日就要返回唐河县了,你这边可有能投奔的亲朋好友?” 听着沈熙川的话,夏唯谨心里愈加的沉重。苍白着一张脸,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我知道,自是不能再拖累你了。只是我承你救命大恩还没报答,又累你被家人赶出门,让你照顾这么久,此等大恩只能等日后再报了。” “既然是相识便是缘分一场,再说我当时也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当时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救命之恩什么的没必要挂在嘴边。” 见夏唯谨勾了勾嘴角,勉强一笑。沈熙川长舒了一口气,“你我相识那么久,咱们之间也没那么多客套的。你跟我实话实说,你可有别的去处?对以后可有什么规划?” 闻言,夏唯谨抬头看了沈熙川一眼,原本想说回临安书院的。可是祖母一去,书院那边每年几十两的束脩他便交不起了。 虽然书院是教书育人之地,可是没有束脩,院长和夫子他们也不会白收自己这个学生。而且现在自己名义上已经死了,嫡母为了断他后路,必定会往书院那边送信自己已故的消息,如今便是连书院他也是回不去了。 思及此,夏唯谨心里不禁一阵抽痛。努力压抑着眼中的热意,颤声道:“并没有……” 见状,沈熙川反倒心里一松,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建议。” 不待夏唯谨反应,沈熙川继续说道:“我打算送你回来之后,在唐河开一间门面。本来还在为一个收账跑腿的伙计发愁,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先去我那边待一段时间。等日后你回家的事情有了转机,你再回来也可以。” 夏唯谨哪里会不明白沈熙川的意思,虽然他实在不愿意再给沈熙川添麻烦,可是眼下除了唐河县,他确实再没有别的去处。 想他名义上也是夏家的少爷,活了那么些年,亲朋好友无一个不说,没想到最后这天大地大,就连他的容身之地都没有…… “实不想再给熙川兄添麻烦,可眼下般宁也只能继续麻烦你了。” 见夏唯谨没有迂腐到咬紧牙关拒绝,沈熙川心里一松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动身回唐河。” 作者有话要说: 小沈:媳妇儿还是被我拐回家了~ 追过来的朋友挥挥手,我要开始发红包啦~!
第25章 盘铺子 经过两日的颠簸后, 沈熙川和夏唯谨又重新回到唐河县。沈熙川倒没什么,倒是夏唯谨,看到舞阳城一系列变故, 整个人眼眸再不复以往的明亮, 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对于夏唯谨的变化,沈熙川看在眼里心里除了叹息之外,并做不了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 那他就必须去面对。若他能就此成长,最好不过。 让赶车的把式在吉祥货栈停下来, 沈熙川撩开车帘就看到了门口送客的胡山。 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沈熙川和夏唯谨,胡山眼睛骤然一亮,忙回头招呼了一声柜台内正在拨算盘的钱掌柜,自己率先迎了过来。 “沈小哥儿,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我家掌柜的从你们走就开始念叨。都已经叨叨几天了, 你们再不回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哎哟哟,我的耳朵……” 胡山正皱着眉头跟沈熙川诉苦,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货栈里出来的钱掌柜给提着耳朵提溜到了一边。 “干活儿去!少在这儿卖我的不是!” 被钱掌柜的胡山揉着耳朵,一脸哀怨的看了钱掌柜一眼,嘴巴撅的都能栓头驴了。被钱掌柜又一瞪眼, 胡山只得不情不愿的回去继续忙了。 见胡山走远,钱掌柜忙对着沈熙川和夏唯谨露出一个笑脸。“哎呀, 沈老弟可算是回来了。你今天要是再不回来, 牙行那边我就真拖不住了。” 听钱掌柜这么说, 沈熙川知道托他找门面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心中不禁欢喜。“辛苦钱掌柜了,不知房子找在哪里?现在可方便去看?” “就在码头下来五十米左手边,两间相连的门面后面带三间配房。原来的主家是对老夫妻的,平日卖些调货和汤水。现在嘛,老两口年纪都大了,就想要搬回外地老家养老。那套铺子我也去看了,夫妻俩都是仔细人儿,里外收拾的都挺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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