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和人距离太近。”容时看着窗外这样讲。 楚星驰本来在救护车上准备了专业团队和一些很唬人的机器,八百米两分半都能忽悠成命不久矣,可等连上机器,他才发现这些准备得有些多余了。 容时低到吓人血红蛋白水平就暂且不提,单是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和严重营养不良就够他吃一壶了,而且腿上的骨头也只是表面长好了,深层还有裂痕。 如果是常人的话,此时就算不在监护病房里躺着,也绝不可能行走自如,还有空撸猫抱狗了。 杨帆惊愕地看着容时,之前他一直以为那场绑架里也有容时自己的设计,他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可从指标来看……他能站起来就已经算是异于常人了。 “你先开车回去吧。”楚星驰挡在容时面前拦住他的视线,把黑猫递给他,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杨帆翻了个白眼,简直想给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棒槌,他耸耸肩:“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回去记得请我吃饭。” 容时躺在滚轮病床上,没了那点走动的活气,楚星驰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几乎和床单差不多了。 医护忙忙碌碌地给他接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和药水,那些唬人的东西早被怼到角落去了,等容时输了液安定下来,楚星驰终于从角落里那个碍事的男的变成了病床边那个碍事的男的。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心痒,伸出爪子勾了勾容时的小拇指。 “剁掉哦。”容时闭着眼幽幽开口。 楚星驰喃喃地收回爪子,救护车中出了机器运行的声音就只剩下黑猫摸爪子的声音…… “等等,这猫怎么上来的,我不是让杨帆抱走了么?”楚星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黑猫给了他一个富含着“愚蠢的人类啊,就凭你也想看住本大爷”和“识相点就赶紧把那个纸壳箱也上供过来”的眼神,高竖着尾巴叫了一声。 领着楚家六七位数年薪的专业医护们听到猫叫瞬间行动起来,非常有序地掏出装着酒精的小喷壶对着黑猫呲了一会儿,然后摘下手套,排着队……摸猫。 我就知道没有人类能抵挡得住本大爷的诱惑啊,黑猫舒服地躺在纸壳箱里想。 在凡人们都在聚众吸猫时,楚星驰坐在那,也很想吸吸猫的主人,就在他忍无可忍冒着爪子被剁掉的风险再次暗戳戳伸出手时,容时突然睁开眼看着他。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他微微勾起嘴角,“虽然问了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楚星驰见他没有翻脸的意思,终于鼓足勇气再次勾住了他的小拇指,他迟疑了半分钟,终于开口道:“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这才对啊,容时想,这样非人的怪异怎么会有人不好奇呢? 人天生对非我族类,就是带着好奇与排斥的呀,就连亲生父亲,不也是如此么? 他感觉楚少爷勾着他的小拇指又紧了些,像是很忐忑似的。 “很疼吧。”楚星驰低下头,“那些伤口到现在是不是也还是很痛啊?” 容时瞳孔微微放大了下,他本来已经想好该如何辩解,只是没想到,楚星驰问的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很久都没有回答。 直到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楚星驰才听到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 他说:“是有点。” . 陆思衡第一个就得到了消息,他几乎是一跃而起,直接扯下了吊针冲进了病房,结果还没进去,就被闻声出来的楚星驰拦住了。 “不要带着这种恶心的味道进去。”楚星驰和上门,冷笑着看向他。 陆思衡闻了闻衣袖,他昨天到现在没有换衣服,上面不免染上了陆曦信息素爆发时的味道,他皱眉道:“昨天陆曦信息素失控不小心染上了,小时是beta……” 楚星驰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一时间看起来简直不像是楚家那个吊儿郎当好说话的小少爷了。 “那他失控的次数真够多的啊。” 陆思衡刚起了疑心,就见楚星驰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微笑,他哥俩好似的揽住陆思衡的肩,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师兄他女朋友研究过一个课题……” 陆思衡不明所以,心想就算你研究如何把大熊猫变成功夫熊猫都和我没关系,咱们两个又不是什么能聊天扯皮的关系,更何况这是什么时候? “不过这个项目后来被上面叫停了。”楚星驰用手肘怼了怼他,不知道是这厮没轻没重还是偷偷报复,下手极重,陆思衡瞬间感觉好像脚趾踢到桌腿了一样。 “唉,你不问为什么吗?这人不能太没有好奇心和想象力……” 眼见楚星驰有滔滔不绝的趋势,陆思衡连忙打断,面无表情道:“我太好奇了,快说是什么吧。” “好吧,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我很感谢你救了小时,但楚少爷,你中二期还没过的话,还是回家看动画片去吧。”陆思衡面上罕见地带了点薄怒,他挣开楚星驰的手就要去拉门,楚星驰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医院中禁止喧哗,因此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一道惊雷打在陆思衡耳旁。 “她研究的,是高等omega信息素非情期对alpha前脑活动是否有影响。”楚星驰笑了笑,“你猜,是yes or no呢?” 陆思衡愣在原地,没有去按下门把手——如果他推开门就会发现,病房里其实是没有人的。 此时,陆曦所在的病房推开了一道缝……
第39章 陆曦【补昨天】 陆曦本来以为是妈妈或者换药的医生进来了没有在意,脚步声缓缓踏到病床前,然而大约过了几分钟,来人竟然还是没有出声。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触到他手腕,陆曦猛地睁开眼,与此同时,那东西发出“咔哒”一声。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站在他床边的人,竟然是容时。 容时虽然在蔓过窗子钻进来的阳光中有些白的透明,但他确确实实、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脖子上还带着未愈的伤口。 明明是在开了恒温系统的病房里,陆曦却清晰地感觉到冷汗打湿了后背。 半夜红衣女鬼流着血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出现也不过如此了,如果不是他昨天信息素使用过度太虚弱嗓子跟着哑了的话,陆曦怀疑自己甚至会毫无形象地尖叫出声。 直到另一侧手腕处也传来咔哒声,他才猛然从鬼片中清醒过来。 陆曦低下头,腕上银白发光的是两副手铐。 他的心放下了一半,能用上手铐这种东西,至少说明容时还是个人,而不是什么不科学的东西。 “早知道应该换一台摄像机录下来的。”容时走到门边摘下刚贴上去的摄像头,如果陆曦有心思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摄像头上还刻了个吐舌头的小狗脑袋,看起来就好像在嘲讽他一样。 “真该让你看看你刚才的表情有多害怕、多心虚,可惜了。”容时把小狗摄像头揣进兜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 这两张纸和他平常用得纸巾有些不太一样,不只是大小和颜色,纹路质感也有所不同。 容时慢条斯理地用床头柜上的水微微润湿了纸,在陆曦的目光中非常认真仔细地,将纸盖在他脸上。 等第二张纸盖上,呼吸变得困难后,陆曦才猛然发现他的意图——他竟然真的是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要取他性命的。 陆曦瞪大双眼,他的双被铐在病床两边,连带身体也无法回转,而这纸却像是有粘性一般,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容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陆曦的痛苦,他本来以为这至少会带给他一种扭曲的、复仇的快感,但并没有。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让讨厌的人死掉,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两张从医院卫生间拿来的卫生纸,就能让这个一直想方设法、疯狂蹦哒着害他的omega窒息而死。 他看向脸色涨红的陆曦,微微勾起唇角,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就会发现,他此时的神态和看到一部有趣的电影也没什么不同。 “听说窒息而死也是非常痛苦的一种方法,是不是有点符合你的要求?”他顿了顿,“我当时死掉的时候,也和你现在一样痛苦、害怕……我很高兴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痛苦。” 陆曦呜呜地奋力挣扎着,他昨天虚情假意哭了那么久,这时候倒是终于流了点真情实感的泪水。 “你找的人告诉我,人死后瞳孔里会映下最后杀害他的人,化成厉鬼复仇,他害怕我来找他复仇,遮住了我的眼睛。”容时勾起唇角,“但我不怕,陆曦,你尽管来找我复仇吧,哪怕你从地狱里爬上来,我也会把你按到更深层的地狱去的。” 陆曦面目扭曲,此时再看的话,任谁也看不出他和容时长得像了。 他身下一热,过了会儿陆曦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当着容时的面失禁了! 那一瞬间的羞耻感甚至微微压过了死亡的恐惧,陆曦脑中一片空白,如果扯开纸巾自己说不定都能背过气去。 容时闻到味道,嫌弃地后退半步,他看了眼时间:“真恶心啊,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心里素质,是怎么想到□□的呢?” “或者说,陆曦,是谁诱导你这样做的?谁把绑匪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容时上前挑开那两张纸,用两根手指捏着边角,陆曦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过呼吸。 眼看容时要再把两张纸盖上来,他祈求地摇摇头,终于开口:“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他在大概七年前……就加了我,但我查不到他是谁。” “杀人是犯法的,容时,你……你冷静一点,我知道错了,你不是也没死么?”陆曦鼻涕眼泪糊了一点,不知道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为失禁的羞耻。 容时冷眼看着陆曦,他脸上有恐惧、有羞愤,也有后怕,但他没有后悔。 哪怕是后悔,也是后悔贸然下手,没有彻彻底底杀死他吧。 不过我也不需要这种人的后悔就是了,容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陆曦还以为他又要动手,向后瑟缩了下。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对了,他说他可以试着让你不要回到陆家,这样好下手……我真的、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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