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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在村里的时间最长，溪水对他的伤害也最大，突然而至的溪水浇在脚上，疼得他脖子打颤。村长的身体忙往岸边走，伸出来的长脖子瑟缩着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雷磊站在村长的身体旁边，眼见村长就要上岸，他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朝着村长扑了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同跌落至溪水中。只一眨眼的时间，村长的身体刚落入水里，立刻就被溪水溶化殆尽。 雷磊的拳头挥进水里，只激起浑浊的水花。村长的身体虽然没了，他的脖子却断了下来，像壁虎断尾一样，村长断掉了自己的身体，而留存下脖子和头颅。长长的脖子和拉伸变形的脸抻得更长更细了，像一条肉色的水蛇一样，在溪面上扭曲着爬行。 “捏住脖子！” “他要上岸了，快！” 混乱之中，所有人都竭力地往岸上跑着。只有刘小达神色莫测地端着自己的木碗，不紧不慢地往岸边走。 这脖子本来有五、六米长，半米粗，现在缩短得只有半米长，大约10厘米宽。原本是五官的地方，被拉扯成几条长短不一的细线。 “抓到了！”韩默川和雷磊，一人抓着头，一人抓住尾，牢牢控制住这条“长脖子”。 “长脖子”的皮肤阴冷滑腻，拼命地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一系列变故让人应接不暇，景冉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汪天海肯定地说：“用剪刀。这肯定就是村长的本体，杀了他我们就能回家了。” 一天混乱中，万非乌突然尖叫：“啊！刘小达！你干嘛呢！” 片刻之前，乱作一团的人手忙脚乱地追逐着水里的游蛇。没人注意到的是，溪水一涨起来，刘小达马上停止倒血的动作，跟着众人一块跑到岸上。他冷眼旁观一群人抓捕长脖子的滑稽样，不屑地扬起嘴角，在心里嘲笑这一群无知的傻子。 昨天晚上刘小达从画里就已听到在村子里称王称霸的方法，不管是被询问，还是被姓万的毒打，他都隐忍不发，终于等到了晚上。 想到这里，刘小达不再犹豫，端起木碗，大口喝起来碗里剩下的血液。血液闻起来腥臭不已，饮入口中却像蜜水一样甜腻。 刘小达没有理会旁人点尖叫，一碗血马上就已见底。他意犹未尽地饮净最后一口血水，舔了舔嘴唇，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胃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气，这股灼热冲击着筋骨皮肉，要把一切打碎重连。浑身的疼痛好似离他的灵魂十万八千里，哪怕有针扎刀砍，现下他也只感到麻木的胀痛感。 灼热感渐渐消散，刘小达通身舒畅，身体似乎轻盈柔韧了许多。他不费丝毫之力就把手指反向掰到紧贴手背。紧接着，他把手指从手背又掰了回来，这下整整360°。刘小达摊开手心，四根个正常的手指旁边，有一根像在手上打了个结。他捏着这跟特殊手指的指甲往上一拽，这根手指向上延展，又细又长。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天赋要比那个老玩意儿强。”刘小达桀桀怪笑着，他看着剩下的人，只觉得都是移动的血盆，让人饥饿难耐。 与此同时，雷磊手中村长的脸缩小得像贴画一样，五官纠缠在一起，分不清眼睛鼻子嘴巴。刘小达喝完血水的同时，村长的五官竟缩成一个小圆点，细腻湿滑的长条脖子剧烈抽搐两下，一阵僵直之后，整个脖子溶化成一滩热乎乎的油脂。 “！”雷磊看着手上和身上都满是腻乎的黄色脂肪，干呕出声，“这怎么回事儿？” 刘小达：“别折腾那个废物了，我才是新的村长。” 早上的一顿暴打，让刘小达下定决心要按照晚上听到的方法成为村长，之后好好报复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着万非被吓到颤抖的样子，刘小达并没有预期中想要报复的急切。再看看西院区的医生质疑防备的眼神，也想不起当时被轻视拒绝的挫败感。 雷磊顾不得身上恶心的油泥，猛地站到众人前面，他自觉体格强健，面对危险变故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他戒备地问：“刘小达，你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啊啊，你是不是傻啊！”万非乌惊慌失措地躲在队伍最后，惊声尖叫：“刘小达变怪物了，他就要来报复我们了！” 闻言，刘小达轻蔑地摇摇头，大发慈悲地解释起来：“万事万物自有规律，难道我遭这么多罪就为了报复你？万非乌，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万非乌苍白的嘴唇抖了又抖，想要反驳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躲藏进人群中，只求再也没人注意到他。 “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也不想和你们废话。你们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下午照旧，准时准点，我来取血。”刘小达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我劝你们不要耍什么小花招，我可不是那个老废物。” 说这话的时候，刘小达一边警惕地盯着景冉和韩默川，在夜色中他的瞳孔反着绿莹莹的光，像一只的野兽。 第11章 流云山11 寂静的夜色中，潮湿的水汽黏着包裹着每一个人。 景冉和韩默川住在村西头，两人最先回到了木屋中。一进屋子里，景冉立马哆嗦着脱下潮湿的白大褂，燃起烛灯之后颤悠悠地缩回床上。 韩默川理了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丝毫不在乎衣服上潮湿的水汽，端正地坐着。 景冉问道：“韩队，你不脱了这破褂子啊，可真够冷的。” 韩默川摇摇头，不在乎地说：“先谈谈今天的线索吧。” “哎，假正经。”景冉先是小声嘀咕几句，才正色说道：“恐怕这个村子的村长，并不是督促我们采血的人。” 韩默川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景冉神神秘秘地示意韩默川附耳过来，韩默川却并不买账，依旧故我，一双沉静的眼睛看着景冉，等着他接着往下说。景冉本来想插科打诨，可看着摇曳烛光下安静的韩默川，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再说些玩笑话。 “先说咱们的新村长吧。” “早上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昨天刘小达还能推搡瘦弱的万非乌，今天突然就被按着揍了，可刘小达竟然没有丝毫惊讶。” “当时我们猜测万非乌从画中得到的启示是‘吃掉村民可以增强体质’。那么刘小达得到的启示，很有可能是关于如何成为村长。” 景冉慢条斯理地分析着：“饮下最多血液的人，就可以成为这个村子的村长。像刘小达，把队友鲨了，得到了一木碗的血液，再趁着众人乱作一团，按照画上的提示饮下血液，替代老村长成为了新的村长。” 韩默川补充说：“世界的主线与血液在村落的用途有关。按许如琼点说法，这个村落中第一个明白血液可以透支气运、改变自身体质的人，就是村长。贪婪的村长引诱村民们一同透支血液中的气运，当村民们的血液耗尽便成了一堆脂肪。村长为了维持利益，从村外招工，不断损害别人而充盈自身。” “许如琼不一定说了真话，我看她的同伴小茉没准就是被她害死的，不然怎么会记不住伙伴的遭遇呢？”景冉打了个哈欠，“要我说，刘小达也是傀儡，透露消息的画中人才是真正的村长。” 韩默川对景冉的猜测不置可否，补充说道：“你的这个猜测还需要继续去验证。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任务是惩罚村长。” 景冉灵光一闪，似乎就要抓住那根丝带，串联起所有的线索，他腾地站了起来，快速说：“雪山的雪是怎么来的？溶人的溪水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如果……” 不等景冉说完，韩默川敏锐地察觉到墙壁上的油画传来细微的动静，他一步上前捂住了景冉的嘴巴，锐利的眼神往木房上扫去。 目光所至之处，正是那副会“活”过来的油画。 起初，只是画布上女人的眼角多了些微小细腻的褶皱，这似乎只是堆积的颜料在烛火中摇曳的影子。接着，这些褶皱开始晃动、颤抖，埋藏在画布中的神秘东西挣扎着摆脱画布的束缚。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画上女人睁开了眼睛，一双圆圆的杏眼似乎正搞不清状况，疑惑又迷茫地打量着木屋里的环境。 景冉和韩默川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两人谨慎地向前一步，想看清些。 景冉还记得，昨天画上的眼睛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总是一副怨恨气愤的样子，目光如利剑一样刺人。可今天这双眼睛是圆圆的，露出无辜迷茫的神情。 当两人靠近了油画，画上女人似乎如梦初醒，先是骤然瞪大了双眼，水光盈盈，似是难过极了，竟无声地落下泪来。泪水顺着冷硬的画布滴落，在画布上晕染出好看的颜色。 这是什么情况？？ 面对阴毒狠辣的怪物，景冉心无惧意，可看着眼前这个柔弱无辜的油画女人，他有点束手无策。 景冉身体前倾，试探地说：“哎，能不能别哭了，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伤心？” 画上的眼睛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终于止住了泪水，她用一种悲悯又内疚的目光看着他们，时不时地眨眨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语想要倾诉。木屋里一时无人说话，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如同昨日，景冉稍加思索后便大胆地上前一步，用手去抚摸画上的皮肉，动作比昨天轻柔很多，似乎怕惊扰这幅画一样。 眼部仍是温热细腻的皮肤质感，还能感受眼部活动带来的肌肉颤动。今天的女人没有被景冉的动作冒犯，反而还配合地看着景冉。 这似乎是进入梦境之后，第一个散发着善意的npc，景冉心了有了决断，轻声地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有眨眼来回答我好么？‘是’眨一下眼，‘否’眨两下眼，不确定时不眨眼。” 景冉话音刚落，画上人迫不及待地眨了一下。 “好，那我接着问。”景冉思忖了一下，问道：“你是村民么？” 画上的女人不眨眼，用一种悲戚的目光看着景冉。 画上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村民，那么很有可能也是被骗进来的外来人，本来不是村民，通过采血被转化成村民。 可她不同于旁人、特殊地被隐藏在画里...... 景冉有了想法，他问道：“你是方茉么？” 眼睛眨了一下，是肯定的回复。 景冉追问：“当你发现这个村子的古怪时，许如琼有没有害你？” 听到这个问题，方茉先是睁大眼睛，眼中凝出泪光，不情愿地、颤抖着眨了下。之后她久久不愿睁开双眼，只是沉默地流着泪。 许如琼的故事和方茉的说法勾勒出故事的轮廓。两人在发现村子的隐秘后，许如琼很有很能倒戈相向、为虎作伥，甚至对曾经的同伴狠下毒手。 韩默川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问：“你知道前一夜的画中人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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