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层假象。 但凡喊一句“小师弟,你院子里的灵药被人踩了!”他便会精神抖擞,奋起直追,连追踩药大盗三天三夜,无论耐力还是御剑术都为师兄弟中之最。 今日小师弟白日出门的目的是让几位师兄弟试毒。 小师弟虽是柔弱医修,但因想要器灵果,也报名了登榜大会。 而登榜大会不许杀人,他只好将毒控制在一定剂量,既药不死人,又能让对方虚弱到连普通人也可以轻松撂倒。 “四师兄你有没有感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或者恶心想吐?” 季怜青只盯着飞舟瞧了一会儿,咕哝一句“来得真早”,便又一边号脉,一边记录症状。 殊不知仔细感受一下,淡淡道: “都有一点,不太严重,灵力运转也不太流畅,但对付你,不用灵力也行。” 季怜青点点头,在纸上记下:“对金丹作用有限,需加大剂量。” 随后他向一旁的纪瑶迦发出邀请:“五师姐要试试吗,你元婴修为,应该可以试试最毒的那种,解药就在一边。” 纪瑶迦挑了挑眉,跃跃欲试,刚伸手就被殊不知抬手打断: “元婴已初步修成道体,有护体法罩,百毒不侵,你让五师姐主动服毒,意义不大。” 毕竟现实中没有人会那么蠢。 季怜青觉得有理,决定往里加一些能腐蚀护体法罩的毒液。 而演武台上,观看完三师兄与虞渊的战斗后,纪瑶迦问: “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三师兄飞身下台的同时,纪瑶迦亦轻盈起身,身似轻燕,乘风踏雨而至。 “既然有五师姐在,那我们便先去迎客峰帮衬大师兄,顺便看看热闹吧。” 殊不知笑眯眯建议。 三师兄最后看台上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推着轮椅同行,季怜青则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要回洞府补觉,三人很快分作两路,渐行渐远。 而演武台上比斗开始后,短短数息虞渊便被打飞出去,他总算知道三师兄临走前的那声叹息是何缘故。 因为五师姐实在太强。 虞渊以为自己能和三师兄打得有来有回已算不错,面对传说中的五师姐就算不敌应当也勉强有招架之力。谁知无论怎么打,自己永远出不了三招。 五师姐第九次将人打飞后,折了一只含苞的花枝作剑,衣袂飘飘,身形也飘忽,剑势缥缈,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痕迹。等虞渊看清她如何动作时,依旧是第三招,花枝稳稳抵住他咽喉。 这次没飞出去,但他再次落败。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般倥偬而过。 仙鹤饮水时,便是二人休息的时候。 早在昨夜,五师姐回来的消息便传遍昆山,无数下了早课的弟子聚集在演武场边缘,准备一窥传说中“修真界第一美人”的风姿。 但演武场中自成一方天地,每个演武台前都布有屏蔽法阵,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五师姐见一群雪白轻衫的昆山弟子间居然还夹杂几抹新来的杏黄,叹了口气。 虞渊也再次对五师姐的万人迷程度有了深刻认识,这堵得水泄不通的架势,绝对是古代版的大型追星现场。 休息时,二人一道坐在演武台边缘,看着阵法外人山人海的场景,吹着凉风,一齐悠哉晃动双腿。 虞渊从前看书时,也对万人迷女配产生过怀疑,修真界审美百花齐放,俊男美女数不胜数,各有风姿,无法比较,真选得出什么第一美人统一整个修真界的审美标准吗? 直到见识今日门外摩肩接踵的恐怖架势,他才再次明白是他见识浅薄了。 就如同他是背景板毫无存在感一样,五师姐的万人迷光环下,无人可以不爱她,完全不讲科学依据。 “见到我的第一眼时,你觉得我很漂亮,爱上我了吗?” 纪瑶迦似乎看出虞渊心头的那点疑惑,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与其说我是传闻中的第一美人,不如说是谣言中的第一美人。” “第一次有第一美人的名声传出,是在十五岁那年,我越级打败了一个大我三岁的成名剑修,剑光划过时,他说了一声好美。那其实是在赞我剑法美,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我人长得很美。” 纪瑶迦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语气倒是很无所谓: “此后谣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传越离谱。我解释他们说我在谦虚,我露脸给他们看他们说我易容。” 虞渊一愣,万人迷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吗? 但五师姐确实有很多追求者,常为她争风吃醋,打得不可开交,这不是假的。 至少虞渊就见过不下五次。 纪瑶迦继续解释: “其实外界谣传说喜欢我的人,百个里有九十个是想与我昆山论剑一决雌雄,下的战帖堆成高山,现还在储物戒里存着,却被谣传成情书; 剩下十个里七个曾败于我手,被我折服,四处寻我行踪,希望同我锸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还剩两个,呵,那俩那可就更厉害了,知道我修无情道,一辈子不结道侣,便借口喜欢我,拿我来挡一挡烂桃花。他们都比较出名,所以我越来越受不明真相的人追捧,渐渐成了第一美人。” “还能这样?” “不然呢,扪心自问,你会光凭几面之缘,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一个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姑娘?” 虞渊默然。这个世界真实而自成体系,将原著存在的不合理之处以别样方式补全。 既然万人迷光环都有合理的逻辑可以解释,那他的存在感以及被动吃瓜技能,是不是也有理由可以解释呢? 这个问题他暂时无法回答。 之后二人又对招几次,阵法外的人群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来来走走,等到深夜时已不剩几个。 虞渊的自信在这一天内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与纪瑶迦相携走出演武场时,一片目光汇聚,但竟真没人认出纪瑶迦是他们苦等的美人,也算有惊无险地出来。 二人分别,虞渊通身疲惫,精神却越来越兴奋,在脑中兀自演练着今日的对战,思考破除五师姐剑招的方法。 及至回到归栖峰,走到紫藤小院门口,他正要推门,不料兜头一盆冰水从天而降,以别样形式迎接他。 虞渊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眼睫,却发现衣袖也是水哒哒的。 在他发作之前,一张干净的帕子从旁边递到他面前,虞渊道了声谢,将面上水珠擦干,这才睁眼打量递帕子给他的少年。 他看少年时,少年也在看他。 对方同样穿一身白底蓝纹的弟子服,样貌平凡,与他目光相触时,漆黑的眸子却极其明亮。 面对虞渊时,他唇角弯起,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将整张平凡的脸衬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仿佛当他看你时,他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我终于见到你了。” 少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对他道。 他将衣上的紫藤花拂开,整理衣衫,以自己最好的状态面对对方。 他看虞渊时看得很认真,语气中有伤感,有恍惚,还有一丝近乡情怯的惶恐,但都被隐藏在深深的喜悦之下。 一别经年,我终于再次站在你面前,你是否也有感应? 对方的目光太过炽热,虞渊似有所感,陷入长长的沉默。 没体会到对方层次丰富的情绪变化,待确定自己脸上没脏东西也没穿奇装异服,除了淋水外一切正常后,他终于迷惑发问: “朋友,你谁?”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风马牛不相及也 “你说什么?” 风吹花摇,花串垂下的剪影在少年脸上摇曳,掩住他眼底一片木然的空白。 虞渊反思了一下究竟是自己官话说得不飘准,还是对方耳朵不好,以至露出如此震惊的神色,于是提高音量,一字一顿,饱含感情地朗诵: “我说,这位师弟,请问你是谁?” 花溪潺潺,裸岩静默,少年依旧不语。 虞渊轻微蹙了一下眉,他要是继续提高音量,可就脱离正常说话的范畴变成吼了。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气沉丹田再来一嗓子时,紫藤树下的少年怅然若失地回神,道: “师兄好,我叫桑汤,应大师兄吩咐在登榜大会结束前为您照顾灵宠。” 虞渊恍然地点头,倒是没质疑他看着面生。 事实上,眼前这个名为“桑汤”的少年生了一张面善的脸,因为太泯然众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虞渊看了片刻,甚至发现桑汤的眼睛似乎有一点像他。 上次在夜云崖就被人认错,如今又有人像他,难道…… 他眉头一皱,不由想,莫非他真的是大众脸? 记忆中除了大师兄以外,似乎真从来没人当面夸过他长得好。 “让师弟久等了,夏夜闷热,不妨先进去纳凉,喝杯茶。还不快把门打开!” 后半句尾音微扬,却不是对桑汤说的。 从天而降的一盆冰水已足够解答对方为何不进去等自己的问题。 院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动片刻,又停滞片刻,好半晌,门栓被人撤下,白溺披着狐裘,笑得抱歉又尴尬,而剑灵则不知所踪。 虞渊走到院内花架的石桌前,示意桑汤稍歇,自己先回房换身干净衣裳再作招待。 换完衣裳后,他却不着急出去,反而掏出怀中的传讯玉牌,指尖泛起灵光,在上面绘出一个“大”字,不多时玉牌亮起,一道温润庄重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道友好,在下乃昆山大师兄梁百岁,敢问阁下是?” 虞渊手里捧着玉牌,透过镂空叠纱的轩窗看了一眼外头,将声音压低: “大师兄,是我,虞渊。” “哦,原来是虞渊道友,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等等,不对,你是小二?” 虞渊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大师兄看不见,只好道:“是我。” 对面声音再响起时,庄重不复,多了几丝轻松: “小二啊,许久未见你了,最近过得可好,长高了没有?听说你已经筑基了,近来勤勉刻苦力争上游,师兄很是欣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托昭明尊者转交给你,你可喜欢?对了,这次你找师兄是什么事?” 大师兄不处理公务时极爱碎碎念,说起话来不像师兄,倒像望子成龙终有望的老父亲。 “师兄,你最近怎么忽然给我找了个照看灵宠的弟子?” 大师兄身为昆山首徒,一向事务繁忙,每日各地送来几百斤的文书等他批复,常常忙到三五个分神一同干活甚至结起蛛网也顾不上,怎会有空注意到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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