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蹲在游轮边,笑吟吟地低头看着被绑着双手,吊在栏杆外的沈向书:“向书,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不好?” 沈向书咬着牙,没说话。 沈喻耸了耸肩,也不期待他的回答:“放绳子。” 水手立刻松开绳子,“噗通”一声,沈向书掉进了水里。他拼命挣扎,把脑袋露出水面,可惜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就算他是一条人鱼,都跑不了,也浮不出水面。 江淅拿着秒表在旁边掐时间:“59、60,时间到了!” 水手会意,重新拉起绳子。 沈向书重新被吊着双手,拉出了水面。他猛烈地咳嗽着,吐出了不少呛进去的水,脸色涨红,胸腔剧烈起伏。 他充满恨意地盯着沈喻,咬牙:“你直接杀了我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亲爱的弟弟。”沈喻故作惊讶,“杀人可是犯法的呀,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法律意识非常浓厚。” 然后,他再次微笑着说道:“放绳子。”
第87章 你得平等地感受我曾经的痛苦(沈向书END预告) 沈向书被绑着来回吊了十来遍,最后一次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被涮得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他像条死鱼一样被拎到甲板上,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再拿不出刚才的气势。 沈喻温和地微笑着蹲在他面前:“向书,是不是很有意思?” 海风吹拂过沈向书湿漉漉的身体,像冷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肉。体温迅速流失,他冷得牙齿咯咯作响。 “你……你简直是一个恶魔……” 沈喻穿着厚厚的大衣,脸色红润,笑意明朗,闻言只是惊讶地挑了挑眉。 “我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和沈致知都是无可救药的疯子,难道以为我会是什么好人吗?” 江淅啧啧摇头:“以前觉得你是个圣母,是我这辈子最大看走眼的时候。” 他去问小叔讨要沈向书,想带走玩儿两天,小叔不给,说要先紧着沈喻来。 他当时还觉得浪费,现在看来,沈喻可比他玩儿得带劲多了。 沈喻迎着海风,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就算他真的是圣母,在沈向书这么多年的折磨之下,也早该黑化得像墨汁一样了。 几人此刻身处公海海域,别说只是把沈向书泡在水里玩儿,就算直接把沈向书扔进海里淹死,也没有哪国的法律能够惩罚沈喻。 但是,他毕竟是个爱国守法尊纪的好少年呀,怎么能做出杀人这么恶劣的事情呢? “还能说话吗?”沈喻蹲下身,拍了拍沈向书的脸,是烫的。 刚才频繁的冷水浴和冷风,让沈向书的体温迅速流失又攀升,很自然地发起了高烧。 听到沈喻的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吐字模糊不清,但也能听到其中夹杂了一个“滚”字。 “还挺有骨气的。”江淅玩味地笑了,盯着沈向书的眼神更加闪亮,“给他治好病后,能不能给我也玩一会儿?” 沈喻奇怪地看着他:“谁说我要给他治病?” 他当初烧得快死的时候,沈向书可没有大发慈悲,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沈家的其他人,给他请医生来呢。 多余的善心只会害人害己。 沈向书可不会记得他的好。 沈喻让人把沈向书搬回了船舱里,还贴心地给他盖了一床厚被子:“是死是活,就看你能不能撑过去了。” 他站在门边,逆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缺能够听到声音是充满笑意的。 “向书,我当年可是咬牙挺过来了,你应该不会表现得比我更差吧?” “如果船靠岸的时候,你还活着,我也许会考虑带你去看沈致知。”他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关上舱门,切断了照向沈向书的最后一束阳光。 漆黑的船舱里,沈向书紧闭的眼睫似乎颤动了一下。 “真的不管了?”江存川靠在栏杆上,冲着走出来的沈喻轻挑眉梢。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在说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只猫儿狗儿,那么轻描淡写。 “当然不是,难道你真想让我做杀人凶手吗?”沈喻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沈向书能够因为心中的恶意不顾他的生命,他却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成为和沈向书一样的恶人。 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让沈向书感受一下自己当年的绝望和痛苦。 就连刚才来回涮沈向书,他都请了经验丰富的水手,还让有医疗经验的江存川从旁监督,把握着尺度。 至于退烧药,他会趁沈向书烧得模糊不清的时候,让人给他灌下去。 江淅撇了撇嘴,表情竟然有些遗憾:“小鱼哥哥,你太心软了。沈向书可不会记得你的好,知道你不会杀了他之后,他只会更加嚣张。” 对付沈向书这种没有同理心的混蛋,只有比他更凶恶,才能让他产生畏惧,从而屈服。 但沈喻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我要他的屈服干什么?” 他只是要沈向书平等地感受自己当初的绝望和痛苦而已,至于沈向书会不会因此良心发现而忏悔,并不重要。 对现在的沈喻而言,沈向书只是他掌心的小白鼠,任他玩弄。 人类戏弄小白鼠的时候,会在乎小白鼠的态度吗?当然不会。 就像当初的沈向书对待沈喻,用着“夺回自己的东西”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事实上却从未对沈喻本人控诉过他的“错误”。 因为他从来不打算接受沈喻的错误,他只是享受高高在上的审判沈喻,以他的痛苦为乐。 沈喻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对沈向书的平等回敬。 以彼之矛,还施彼身罢了。 沈向书这一病很重,最严重的时候几乎丧失自己的意识。他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却还是奇迹般地退了烧,然后完全康复。 “我没死?”沈向书惊喜地看着完好的自己,“哈哈哈哈,看来我命不该绝!” 就在这时,舱门打开,刺眼的阳光从这一方空间倾洒进来,太过明亮的刺激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醒了?”是沈喻的声音,“醒了就下船,要靠岸了。” 沈向书逐渐适应了强光,他眯起眼睛,警惕地盯着沈喻:“没能杀死我,你很失望吧?可惜现在已经离开公海了,你杀不了我第二次。” 沈向书是不是傻?他能开去公海一次,自然也能去第二次。沈喻心里直翻白眼。 “我说过,杀人犯法。”沈喻懒得和沈向书废话,“我答应过你,如果你平安活下来,就带你去见沈致知。” 沈向书的脸上瞬间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转而意识到什么,又变得狰狞。 “你们找到他了?” 沈致知下落不明,沈喻怎么能确定他的位置?除非,沈致知现在被关在一个明确的地方。 例如——监狱。 监狱的接见室中,沈向书隔着一张玻璃,看着对面这张熟悉的脸,恍如隔世。 他艰难地开口:“哥哥,你还好吗?” 穿着囚服的沈致知看起来消瘦了不少,脸颊瘦削,表情却十分冷淡。似乎此刻他对面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只是想问这个吗?”沈致知说。 沈向书一时愣住了。 沈致知却奇异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以为你会问我那天的事情呢……” “住嘴!”沈向书忽然大吼,表情隐隐失措。他深吸一口气,强撑出微笑:“那只是一个失误,如果不是沈喻和江存川,我们……” “错了。” 沈向书愣住。 玻璃对面,沈致知残忍地扬起一个笑容:“就算没有他们,你也不会在E国等到我,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一起离开。” 最好的结局,就是他带着钱成功逃到东南亚,逃脱法律的制裁。 至于沈向书是身无分文地流落他乡,还是在上飞机前被江存川拦截……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沈向书呀。 “……为什么?”沈向书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可称之为痛苦的表情,他竭力忍住眼泪,压抑地质问,“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是唯一站在你身边的人啊!” “为什么?”沈致知露出了思考的表情,短暂沉思过后,他忽然粲然一笑,吐出的话却无比冰冷,如同北极寒冰。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弟弟吧。” 他唯一真心对待过的只有小沈喻,可惜他死了。 现在的沈喻,才不是他的弟弟。 沈向书怔怔地看着沈致知,眼中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逐渐崩塌、破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忽然暴起,脸色狰狞地扑在玻璃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 沈致知只是平静地看着沈向书疯狂的模样,然后放下了电话,转向狱警:“会面结束,我们回去吧。” 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和沈家扯上关系。 这些年,为了沈家抛弃自己的人生,他已经很累了。 身后,沈向书似乎还在状似癫狂地吼叫着,却很快被赶来的狱警压制住。他被反扭住双臂按在冰冷的台面上,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滑落。 沈向书恍惚着走出监狱,外面天光大亮,沈喻送他来的车却已经不见了。 他身无分文,孑然一身,以前拼命想要争取的东西,终于在此刻全都离他而去了。 一种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心脏处蔓延而出,啃噬着他的全身,让他情不自禁地弯下腰,痛苦地痉挛。 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猛烈而持久的痛苦,只想迫切地寻求一个解脱。 到底什么才能把他从这污泥一般无望的人生中解脱出来呢? 当沈向书跳楼的消息传来时,沈喻正在为了一个数学公式和江存川争执,听到这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惊讶。 他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死了吗?” 对方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沈向书从商场最高层跳了下来,却幸运地掉到了树上,得到了缓冲。他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成了植物人。 作为沈向书现在唯一的亲人,是否要继续治疗,选择权在沈喻的手上。 换句话说,他可以随时关闭维持沈向书生命的仪器,正式宣告他的死亡。 毕竟他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十八岁少年,无法承担昂贵的医药费,做出这样的决定非但不会被大家责怪,反而会得到理解。 “听说植物人只是不能动,但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沈喻站在沈向书的病床前,用无比亲切的声音问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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