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肤色比厉沉舟的还要白很多,整个人像是团雪,又像是长毛的白猫,厉沉舟结实的手臂紧拦着他,纪眠迷迷糊糊地往下暼,一顿,心想这肤色差还、还还挺涩的…… 脸蛋更红了,隐隐有冒烟之势。 等厉沉舟放开他时,他连忙遮掩似的捧了两捧水,给热腾腾的脸蛋降了降温。 … 生日宴会开在两天后。 纪眠想象中的生日宴:豪华、隆重,一堆贵族名流穿着奢侈的晚礼服,在豪华游轮上载歌载舞。 但楚岚办的生日宴,却意外的闲适慵懒,像是X国本土风情,夜幕降临,生日宴是露天的,不像是晚宴,反而像是一次多人聚餐,没有介绍来宾,也没有亲戚,多数都是在这里认识的华国朋友,和一些本地朋友。 来参加的人穿的多数都是正装,但也随性的搭配着外套和帽子,像是为了保暖。 纪眠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小西装,勾勒出修长的双腿和纤细柔韧的腰线,而厉沉舟和他穿着同色系西装,外搭长款白色风衣,领带是藏蓝色的,显得人斯文又清雅。 纪眠不会说X国语,“纪眠”没有留学经历,不会也属于正常,为了避免闹出笑话,他就乖乖躲在一旁吃东西,看着大家交谈,自己一句都没听懂。 厉沉舟没跟他呆在一起,正在他斜对面几米处与一个本地面孔说着话,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笑容浅淡,闲适慵懒。 纪眠无聊得很,不自觉地开始走神,眼前仿佛浮现出两天前厉沉舟□□上身的肌肉线条,与今天很不一样,难不成换衣服如换皮?真有那么神奇吗…… “Hei。” 一道声音猝然落在身后,纪眠噎下一口小面包,吓了一跳,瞪圆眼睛转身去看。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本地面孔,深目高鼻,肩宽腿长,一头小卷毛,笑起来很阳光的样子。 “呃……”纪眠愣了一下,“Hi?” 卷毛微笑:“Oletkoyksin(你是一个人?)” “啊?”纪眠雪白的小脸上浮现茫然,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局促,耳尖都红了,“呃……那个,我我不会说你们本土的语言……” 他吭哧了半天,下意识地想要寻求帮助。 脑袋转了一圈,他与几米外的厉沉舟对上视线,黑眸一亮,他正要招招手,便见厉沉舟微顿,对面前人说了什么,直接朝他这边大步走来。 厉沉舟身高腿长,没几步便来到眼前,面色冷淡地看了眼卷毛,低声问:“怎么了?” 纪眠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想问我问题,但是、但是我听不懂……” 说着,下意识扯了扯厉沉舟的衣服,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这副全心全意信任的表情让人愉悦,心底像是柔软了一块,厉沉舟眉梢微挑,静默片刻:“我给你翻译翻译?” “嗯嗯。”纪眠闻言小鸡啄米,小声说,“那就拜托你啦……” 厉沉舟颔首,转而看向卷毛:“Hneiymmrr,voinauttaakntmn.(他听不懂,我可以帮你翻译一下)” 卷毛很友好的:“Kiitos.OnkohnsinkkuHaluaisinhnenyhteystietonsa.(谢谢,他是单身吗?我想要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厉沉舟面色冷淡,闻言眉尾像是压了一下,转而低声道:“他说……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啊?”纪眠愣了愣,这问题好奇怪啊,想了想,他道,“呃,你……你告诉他,我们是夫夫关系。” “好。”厉沉舟干脆答应,看向卷毛,“Hneipidtyypistsi.(他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卷毛微怔,但依然笑着:“Anteeksi,etthiritsen.(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了。)” 厉沉舟唇角微扬,看向纪眠:“他说祝福我们。” 纪眠觉得这位外国友人真是热情,脸有些红,连忙说:“谢谢啊。” 厉沉舟:“Eiht.(没关系)” 说完,心情愉悦地扣住纪眠的手腕:“我们去那边,那里有蛋糕吃。” “哦,好。”纪眠又拿了两个小面包,给外国友人挥了挥手,正要转身,便见那卷毛对厉沉舟说:“Kiitosknnksest,Oletkohnenveljens(谢谢你替我翻译,你是他的哥哥吗?)” 厉沉舟唇角微勾,面色平静:“Ei,olenhnenlakikumppaninsa.(不,我是他的合法伴侣。)” 卷毛:“……?” 纪眠被他拉到一边,抬眼瞅了瞅他。 嗯……奇怪的,厉沉舟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生日宴已经来到了最后的环节,草坪上播放着悠扬的音乐,众人默契的开始找伴跳舞。楚岚与厉成威牵着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纪眠从小就肢体不协调,不妨碍正常的生活,但是很僵硬,每次学校文艺晚会,他都会因为脸和身材被看上,然后一舞过后,又委婉的告诉他可以当主持。 这就让他对跳舞比较恐惧。 厉沉舟站在他一旁,低声询问:“要跳舞吗?” 纪眠连忙摇头,但摇的太快,像是很嫌弃似的,又解释道:“我不太会跳……” 厉沉舟眸中闪过什么:“眠眠从前不是学过跳舞吗?” 蓦地,纪眠头皮发麻。 他差点忘了。 “纪眠”是学过,可他没学过。 “好久没碰过了……”他眨了眨眼,说的很慢,“所以有点忘了,而且之前就学的不是太好。” 这个理由蹩脚而奇怪,纪眠的心砰砰跳,不自觉地抠紧掌心。 厉沉舟像是思考了一下,垂下视线,出口的话有些意外:“害羞?担心自己跳不好?” 纪眠微愣,立刻顺着杆往上爬:“嗯,我有点怕……” 他眨眨眼,眸子清澈,倒真有几分少年羞涩。 厉沉舟轻轻抬了抬眉梢:“没关系,我也不会跳。” “啊?”纪眠有些惊讶地抬眸,“你也不会吗?” “对。”场内灯光昏暗,厉沉舟的眉眼隐在暗处,衬得一双黑眸眷恋而温柔,“我跳的也不好,每次都没人和我一起。” 嘶……纪眠轻轻眨眼。 像厉沉舟这种上流圈子的太子爷,可能和他不一样。 他不会跳舞,那是常态,不会有人因为你不会跳舞而嘲笑你,但厉沉舟好像不一样…… 两个人丢脸,总比一个人丢脸强吧? 纪眠最看不得别人这么可怜,他身上有一个奇怪的buff,自己一个人尴尬,但如果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做丢脸的事,就会变成社牛。 他弯了弯唇,眼睛亮晶晶的:“不然我们一起吧?” 像是保证:“我肯定不会嘲笑你的!” 晚风像是轻柔的纱,温柔抚过面庞,带来朦胧的色彩,纪眠舔了舔唇,有些忐忑的:“你也不能嘲笑我……” 小小声,没什么底气,但还是要说。 夜幕像是一块茶色的玻璃,而那些星星,仿佛此刻都盛在纪眠的眼中。 心中像是被什么拨动了,厉沉舟弯了弯唇:“好。” 纪眠稀里糊涂地被带上舞池,区别于他的局促,厉沉舟反而非常随意,宽大的手掌扣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眠眠。跟着我就好。” 纪眠点点头,而其他人似乎也无人注意他们这一角,随着厉沉舟的脚步,他像是只轻盈的猫,逐渐大胆起来,心跳砰砰作响,甚至让他产生了点错觉,他和厉沉舟仿佛只是一对恩爱的,普通的夫夫,在某天晚餐过后,于无人的角落翩翩起舞。 …… 晚会于凌晨结束。 因为厉沉舟还有工作处理,他们第二天下午便飞回了华国。 楚岚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他,叮嘱他回去要多吃点饭,然后一把揪住要出门钓鱼的厉成威。 看着在楚岚面前判若两人的厉成威,纪眠有些无语,又有些好奇。 妻管严这个属性会遗传吗? 他看向厉沉舟俊美锋利的侧脸,盯了一会儿,又心说自己真是疯了。 就算厉沉舟以后是个妻管严,妻也不是自己呀。 回到家后,许是之前工作堆积,厉沉舟忙碌了起来。 纪眠有时会去公司,有时不会去,去了也可能见不到厉沉舟,他百无聊赖的,和姜承乐吃了半个城的餐厅。 纪家新品智能芯片已经发售,上市两周,便突破了以往智能芯片的销售总额,可谓是大赚一笔,纪老爷高兴极了,给纪眠打了二十万的奖金,又破天荒地给纪眠打了个电话,让他回家参加庆功宴。 纪眠看着卡里的二十万奖金,一时间心情复杂。 钱他是揣兜里了,但人是不想去的。 不想去也得去,纪眠本想和厉沉舟说一声,但对方早他去公司太久,想了想,这么点小事,而且厉沉舟也说过让他多回纪家,于是作罢,只简单给张伯说了两句,中午还要回家吃饭。 就纪家那厨子的水平,他怀疑纪老爷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小马开车送他,来到纪家大门外,门口的管家照常来接他,他深吸一口气,鼻子有些痒,强迫自己淡定起来。 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安心安心。 但等他进了客厅,才发现自己想的有些过于天真。 纪老爷子旁边还站了一个年轻人,此刻正笑容满面的说着话,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面孔,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的男人,一个面容严肃,见到他,眼前仿佛有些许波动的男人。 凭借着小动物的危机第六感。 纪眠觉得…… ——这里面指定有他爹。 此爹非彼爹。 他说的爹,是“纪眠”名义上的养父,也就是前亲爹。 心里咯噔一声,纪老爷看见他,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一屋子人少说有五六个,纪眠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点开名为【爸爸】的朋友圈。 他心中默念不慌不慌不慌,实则手心一片濡湿。 救大命。 你最好是发过自己的正脸照:) 翻了一会儿,他看到一张照片,像是去年过生日时照的,抬眸眯着眼找了一会儿,不就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吗? 没有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愿意凑上去,毕竟多说多错,他还不想被拉去享受电击疗法。 这边认完人,他心底刚悄悄松了口气,旁边就坐了一人。 “小眠啊。”那人带着眼镜,西装革履,笑眯眯的,声音还有点熟悉,“最近怎么样?我可好久没见过你了。” 纪眠强装镇定地抬头,与他对上视线。 ……大哥你谁。 他心脏砰砰乱跳,挤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掏出和稀泥大法:“挺好。” 先写一个解。 “挺好就挺好。”男人又说,“怎么几个月不见,你还生疏了不少?” 纪眠:“……”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 听着这声音,他忽然福至心灵,静了静,红唇轻启:“……王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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