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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宴一边忧愁地吃饭，一边看着门外的落雪。来来往往的行人踩在雪面上，新雪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地上会多出一行脚印。 谢时宴努力忽略掉眼前的场景，低头猛干两口饭，因为动作幅度大，带着饭碗咣咣响。 黎惊注意到他气愤的动作，又看了看门外零星的路人，有些好笑：“大家都知道外面冷，雪天都没几个人出门，你怎么一心要跑出去，长这么白，要出去当雪人？” 谢时宴生气了，他扭身想下桌子，然后想到碗里的饭还没吃一半，又扭了半圈转回来，淡定吃饭。 他最近饭量变大了不少，不仅吃得多，还长得快，然后良性循环，吃得更多。 谢时宴把这归结于冬天到了，小动物对热量需求变多，要安稳过冬，多囤积脂肪是天性，那多吃点饭也是应该的。 他说服了自己，然后吃完眼前的一大碗，用爪爪一把将碗推向黎惊。意思是，没吃饱，再来一碗。 黎惊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小猫，然后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猫的肚子。 谢时宴立刻吸气挺胸，将小肚子收回去，肚子平平。 黎惊端起碗去后厨又给他打了一碗饭。 “最近怎么吃这么多？”黎惊有些担心，“不会撑到吧？” “喵呜！” 谢时宴低头吃饭，心说，看不起谁呢？ 等他把眼前这一碗也吃完，外面的雪也停了。 刚刚被踩出的脚印若隐若现，已经被雪重新覆盖了，谢时宴看得有些心痒痒，想自己跳上去踩两下。 黎惊已经去账房了，其他人也都没注意他，谢时宴猫猫祟祟跳下桌子，然后蹭到了门槛边，跳出去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黎惊没有注意到他，然后趁人不注意，噗通一声跳出去，然后开始狂奔。 因为腿太短，所以谢时宴基本上是肚皮擦着雪面过去的，雪地上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偷偷跑出来了，但是谢时宴根本没想好去哪，外面到处都是雪，没有行人，他四条小短腿走起来像是推雪机，每一步迈得都艰难无比，没过一会儿就累了。 不远处有小孩子的笑声，谢时宴一抬头，就发现前面的雪地被三四个小孩儿占领了，几个人一人一个雪球，正在滚雪球。 其中一个小男孩儿手上的雪球最大，他又推了两圈停下来，将雪球摆正，然后去推新的雪球。 谢时宴立马就看懂了这小孩儿的意思，看来是想要堆雪人，刚刚那个最大的雪球就是雪人的底座了。 他刚想绕过去，结果其中一个眼尖的小孩儿已经发现他了，兴奋地手里的雪球都不要了，指着谢时宴大喊：“是小猫咪！” 四个孩子瞬间跳到谢时宴周围，把他围在中间。 这些小孩儿目测只有六七岁，因为玩雪，每个人的手和脸都冻得红红的，像是刚洗干净的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们脸上洋溢着笑，有两个胆大的已经上手开始摸猫了。 一个孩儿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猫猫头：“是真的！！！” 谢时宴：“喵呜！” 当然是真的！ 听到小猫咪开口，其他的小萝卜头也都蹲下来，试探着用手摸一摸：“真的是小猫，哇！他是谁家的小猫咪啊！” “没有见过啊。” “我们可以把他带走吗？” “不行不行，母亲不让养的。” “可是小猫咪很可爱哎。” “那也不行的，他这么可爱，是别人养的吧。” …… 小萝卜头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谢时宴被围在中间有些压力巨大，但听对话这几个人没什么恶意，他也就懒得跑了，起身往雪球的方向走过去。 他没堆过雪人，一直对这东西很好奇，正好可以近距离观摩一下。 小朋友们见他起身，也立刻起来跟在后面，然后像是参观什么珍稀动物一般，把谢时宴围在中间，看他准备做什么。 谢时宴一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周围全是好奇的眼睛。 谢时宴试探着用爪子扒拉了两下雪球，做了个推雪球的动作，然后冲着刚刚推雪球推得最好的小男孩儿叫了一声。 “喵呜~” 继续呀。 好在小朋友们立刻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好像让我们继续堆雪人呢！” “是哦，我们的雪人还没完成，这可是送给阿阮的礼物，还是先堆雪人吧。” 说着，几个小孩儿又开始忙碌起来。 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堆放在一起，为了保持稳定，底座和连接处都重新用雪糊了一层，用枯树叶做了帽子，一块破布当成围巾，眼睛点上黑豆，鼻子则用了半根胡萝卜。 谢时宴从远处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丑，但也算是有模有样。 小朋友堆完就在讨论阿阮会不会喜欢。 谢时宴正好奇阿阮是谁，就听远处又跑来一个小孩儿，他正拉着另外一个小姑娘，一路跑过来。 “阿阮！” 几个正在装饰雪人的小朋友一股脑跑过去，将两个人拉到雪人面前。 叫做阿阮小女孩儿被围在中间，其他人给她介绍刚刚堆起来的雪人。 谢时宴在一旁听了半天，才搞明白，原来这个女孩儿就是阿阮，这个雪人是她的小伙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阿阮显然很高兴，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雪人，又和他们道谢。 谢时宴看了这么一场小朋友的庆生会，心情正好，不知道谁突然将目光转向他，然后热情地冲阿阮介绍：“你看，这是刚刚跑来的小猫咪，他还帮忙堆雪人了呢！” 谢时宴把抱到阿阮面前，给她展示了一番。 小姑娘很惊喜：“哇，他好漂亮，我可以摸一下吗？” 抱着他的小男孩儿大方点头：“当然可以，他很乖的。” 谢时宴无语，怎么谁都想摸他两把。 但小女孩儿是小寿星，不能让人失望，所以他乖乖抬起头，冲阿阮凑了凑，主动让人摸了一下自己。 阿阮大着胆子把猫接到手里，问：“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小猫吗？我能不能把他带回家啊？” 其他人都摇摇头，正当大家沉默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等等，是我的猫！” 谢时宴听到黎惊的声音，立刻从阿阮怀里跳下去，然后冲着黎惊的方向奔过去。 黎惊顺手把他捞起来，然后冲着几个小孩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的猫，没看好就跑出来了。” 阿阮带头摆摆手：“没事的哥哥，我们都觉得他很可爱。” 黎惊低头看了一眼谢时宴：“我也觉得，那我先把他带走了。” 说完，黎惊带着谢时宴往回走。 黎惊想起来刚刚的事就有些后怕，他只是进屋看了一会儿账，一抬头，就发现老位置上没有猫。 他本以为谢时宴怕冷躲起来了，没想到到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这才想到对方可能跑出去了。 因为雪停了，外面的痕迹没有新雪的覆盖，所以黎惊一出门就看到一道长长的雪痕，一旁有两个清晰的梅花爪印，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小猫。 他一路顺着印子追过去，就追到了这里。 黎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小猫：“就这么想出来玩雪，还这么快就和人打成一片了，我来晚一会儿你是不是要和人一起回家了？” 谢时宴心虚地看天空：“喵呜。” 真没这个意思。 黎惊无奈：“想要雪人吗？” 谢时宴立刻精神了起来。 于是黎惊临时拐了个弯，找了个一片干净的雪，他慢慢蹲下来，从雪里挖出两块新雪，使劲攥成雪球，然后将两个拳头大的小雪球拼在一起，又在一旁捡了两根小树枝，插在雪人两侧当手臂。 他把这个简易的小雪人放在谢时宴眼前晃了晃：“这个是我送你的雪人。” 谢时宴一脸无语：这人哄孩子呢？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黎惊带着他和雪人一起回了小饭馆。 雪人没坚持住，刚进饭馆，就化了个干干净净，还顺便弄湿了谢时宴的头毛，黎惊给他找了一块丑了吧唧的毛巾，他裹着毛巾，缩在角落里取暖。 但也因此，谢时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黎惊过几天就要过生日了，他到时候要送点什么东西给黎惊呢？ 他现在毕竟只是一只小猫咪，没有钱没有势，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能给黎惊什么呢？ 刚刚他看到小朋友们送给朋友的雪人礼物，雪人是大家一起动手做出来的，虽然简单朴素，但是被送礼物的却很开心。 真正的朋友看重的是心意。 谢时宴顺着往下思考，最后想到，如果他能给黎惊亲手，哦不，是亲爪做一个东西出来，黎惊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有了想法，谢时宴就立刻开始实行。但他能操作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左右观摩了许多东西之后，谢时宴还是觉得这个计划可能不适合自己。 谢时宴有些失落地看了看自己的两只爪爪，有些想怀念起自己还是人的那些年了。 如果不能亲手做一件东西，或许可以亲手抓一个东西呢？ 想到这，谢时宴突然想到，他和黎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黎惊就在河边给他抓了鱼来烤着吃。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等冰面化开，他或许可以试试也去捉两条鱼回来，到时候黎惊一定会很高兴自己收到这样的礼物吧。
第20章 喵喵喵喵 黎惊生日当天，谢时宴偷偷跑了出去确认好了抓鱼的位置。 因为他每天都会乱跑，加上这几天阳光不错，所以黎惊不怎么管他，只当他是自己出去晒太阳了，所以他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用来抓鱼。 他有点紧张，他之前也挺喜欢吃鱼的，但是从来没有自己买过鱼，更不要说自己抓鱼了，所以这事他没什么经验，全凭脑门一热。 谢时宴慢吞吞走到河边，找到了一个能够站下自己的位置，慢慢探头看过去。 冬天很冷，河里的鱼都在水底，从水面上根本看不清有没有鱼。 谢小猫用爪子试探了一下水温，冰冷的温度让他迅速缩回来，这个温度，下水好像行不通。 但是来都来了。 要是让黎惊知道，他偷偷跑出来抓鱼给他当礼物，结果看一眼水面就走了，那还挺丢猫的。 谢时宴原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留下来再试试。 他从一旁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目测有他脑袋一半那么大。 这个大小的石头没有特别重，能轻松用爪子扒拉起来，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没有太多力气。 但一块石头不太够，谢时宴又在一旁搜寻了好几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一一运到河边，自己旁边堆成了一个小小的石头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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