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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时宴是有自己的原则的猫，他对待客人都很客气，摸一下是礼貌，蹭一下是还礼。对方若是想要再来一下，那就万万不可了。 所以客人们大都远远看他，不敢上手去摸，怕把小猫吓跑。 大多数时候，谢时宴端坐在柜台处，负责吃饭睡觉，自成一副景色。 他来小馆半个月，这半个月各种美食没有断过，体重开始猛窜，加上马上入冬，毛发也已经长齐了，所以看着就更像一个雪团子，睡觉的时候团在一起，头和屁股都分不清。 谢时宴也是在某天回家的路上才发现，黎惊用肩膀托他的时候有些吃力。但是走在地上容易弄脏，所以黎惊依旧背上他的挎包，将猫放在挎包里。 最近城里有些人心惶惶的，客人多了，店里也听到了些风声，好像说边境来犯，可能要打仗了。 谢时宴想到那日八王的话，原来对方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是要去打仗了。 这消息弥散开的时候，天气也冷下来，谢时宴想起快到黎惊的生日了。 黎惊生在冬天，正确的日期是十一月初三，这个日子是黎胜文前几日托人送信来说的，信里仔细说了当年的事情经过，又是好一番忏悔，唯一的有用信息大概就是黎惊真正的生日了。 这么算起来，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过完生日黎惊就满十三岁了，离他上山的那个日子也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的任何消息对谢时宴来说都无异于一记大石头压过来，尤其是关于打仗的之类的消息。 接下去的几天，谢时宴利用自己的体型优势混进客人堆里，听了一耳朵的传言。 传言，进犯的国家是个蛮族部落，非常落后，但是不肯降服，时不时就骚扰一番边境。前阵子因为疫病，边境兵力损耗严重，这些人得了机会，又开始不老实。 而这次出征域外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八王殿下景玄，他年纪轻轻已经封王，加上众所周知的原因，如果他能大捷归来，迟迟未封的太子之位必然就是他的了。 几个客人一边撸猫一边闲聊：“后日，八王殿下将会亲自出征，会穿上盔甲在城中巡回一圈，我们到时候都能看到。” “有八王殿下亲自平乱，一定能打赢。” “直接把他们灭了都行，我听说殿下文武双全，长相也英俊不凡，有真龙之像。” …… 话题逐渐开始跑偏，谢时宴趁机挣脱了客人的手，晃晃脑袋，跑开了。 如果真的是这些人说的那样，这次的外敌想必不必担心，毕竟八王是要封太子的，皇帝如果真的看好这个儿子，定然会让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这仗一定能赢。 而且上京城之乱是发生在城内的，大概和这场战争没有太大关系。 但他也不敢保证全然没有联系，所以依旧每天都留意最新的消息。 第三日，出征当天，街上果然热闹了起来，毕竟是为国征战，加上八王在民众中声誉好，所以当日送别的人很多，甚至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儿。 店里的客人都撂了碗，招呼小二先不要收拾，等会儿看完还要回来接着吃。 方掌柜抬抬眼皮，一副不感兴趣的脸：“打了胜仗才该热闹，现在凑个什么劲啊。” 谢时宴在门口随着人群张望，他体型虽然大了不少，但是天生小短腿，门槛都比他脑门高，在人群里啥也看不见，所以需要有个人帮他在下面托举一下。 黎惊在账房归账，非常认真，不到点绝对不出来。谢时宴凑近去，蹭了蹭黎惊的裤腿，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看向黎惊。 他这几日越来越知道怎么仗着自己的猫猫身体撒娇耍赖，客人们一看到他这幅表情，大都会乖乖哄猫，百试百灵。 黎惊自然也不例外，他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谢小猫的脑壳：“怎么了？” “喵呜~”谢时宴张嘴咬住黎惊的裤脚，将人往门外拖。 黎惊反手将账本合上，随手将小猫从地上捞起来，然后往外面走，看到街上比平日里多的人群，才反应过来，问了掌柜一番经过。 听到是八王出征，黎惊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家小猫大概是想凑凑热闹，所以才把他特意拉出来的。 黎惊把小猫带上，一起往外走。 方掌柜有些动摇，但还是没动：“这些年轻人，真爱凑热闹，我可不去，不去。” 黎惊带着谢时宴来到一个人少的角落，但他们刚刚走过去，车队就已经到了，瞬间一群人朝着黎惊的方向涌过来，人太多，少年瞬间被挤到了最后排。 黎惊抱着小猫咪，一人一猫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吓。 黎惊个子已经比同龄人高了许多，但还是没办法透过那么多人看到里面的人，他想了想，从一旁小摊上借了个凳子，踩在凳子上，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谢小猫。 黑压压的人群里，探出一个白胖胖的小猫。 谢时宴被架着前面的两条小短腿，整只猫被拉成长条状，露出大大的肚皮，赫然显现在人群里。 这下子他就能看见里面的人了，但也因此被其他人围观了，前面都有人不看车队转过来看他了。 说实话，有点社死，但是谢小猫猫不在乎。 他积极蹬了蹬小短腿，想让自己更高一点，然后就远远看到了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车队。 他一眼就看见了最高处的景玄，对方全然没了他们之前见面时轻浮浪荡感，身披甲胄，一脸正气，谢时宴差点没认出来。 他眼神随着景玄的身影移动，有一瞬间，他感觉对方似乎看了他一眼，嘴角还似有若无露出一个笑。不过车队走得太快，谢时宴恍恍惚惚的，想着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看完了热闹，黎惊带着谢时宴回了馆子。 刚刚吃饭的人都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黎惊抱着猫路过，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感慨了一句：“不太平呢。” 话语平静，却掩藏了诸多不安。谢时宴听到，低声叫了一声，有些安慰的意思。 但也只有他知道，这还不是最不太平的，很快，这个城市也要不太平了。 这件事之后，上京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人们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那场远在边疆的战火与自己毫无联系。 - 黎惊最近开始在厨房自己捣鼓吃的，因为谢时宴吃多了肉，最近食欲明显不怎么好了，他想帮小猫改善一下伙食。 后厨挺乐意有人陪他做饭，所以黎惊有什么需要的他都积极帮忙，还教他做了好几道拿手菜。 黎惊最后研究了两道面食，试了两天，终于做得有模有样，然后捏成了小鱼和小兔子的模样，蒸了出来。 谢时宴看到黎惊往自己面前放了两只小兔子馒头的时候，感觉自己满头都是问号。 两只小兔子还点了红红的眼睛，但是因为面太软和，膨胀得太大，所以感觉有些像吃撑的兔子。 不过他是知道黎惊这几天都在研究吃的，所以知道这是厨师第一次上手的东西，难免有些缺点，但是不能打击对方的热情。 他在黎惊期待的眼神里吃了两口。 嗯……好像还不错。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真的很可口。大概是因为最近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吃点清淡的反而显得美味了。 而且前提是黎惊做得确实非常不错。 他将眼前的小馒头嗷呜两口吃了，然后把另一个推回给黎惊，让他也吃两口。 黎惊纳闷：“不喜欢吗？” “喵呜~” 喜欢。 但是好吃的东西要分享。 黎惊懂他的意思，两个人分吃完之后，黎惊转头，突然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好像是下雪了。 店里的客人都在喝酒划拳吃饭，掌柜低着头打盹，雪就趁着人晃神的缝隙里落下来。 黎惊发现的时候，地上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片很碎，像是在地上撒了一把粗盐。 这是这个冬天第一场雪，很早，但下得很大，不出一个下午，雪已经能盖住人的脚面，来往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因为落雪，店里的客人走了之后，一个下午都没有迎来新的客人。 方掌柜决定早点关门，不过初雪比较有意义，所以晚饭是在馆子里一起吃的。 后厨下了饺子，芹菜猪肉馅的，皮薄馅大，一口一个。 谢时宴守着自己的小盘子，把饺子馅当成果子啃。 小猫的牙齿和人类的不一样，他的尖齿更多，能很容易把肉撕扯下来，但是咀嚼就有些困难了。 对于谢时宴这种精致小猫来说，不嚼就咽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会象征性地咀嚼两下。 解决完晚饭，黎惊带谢时宴回家。 他挎起挎包，示意谢时宴钻进来。 外面刚刚下了雪，这小东西万一滚进去，到时候肯定又是一顿好洗。 但是谢时宴显然有些不太愿意，说实话，他出生之后看到雪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家偏南一点，冬天跟做贼一样，一溜烟就没了，想看雪只能在网上看。从下午下雪的时候，他就有些激动，但当时人多，他只是悄悄伸手出去摸了两把。 这会儿，他很想出去滚一圈。 他看了黎惊一眼，压住自己的想法，想着只要出去踩一踩就好，还是别打滚了。 黎惊和他一对视就知道他的想法，问：“想玩雪？” 谢时宴后退一步，心想这人真是厉害，现在已经会读心了。 他“喵呜”一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用爪子伸向门外。 黎惊故作严肃：“不能玩，会弄脏的。” 谢时宴委委屈屈地眨眨眼：“喵呜~” “好吧。”黎惊无奈捂住额头，“不能打滚，只能踩一下。” 谢时宴立刻答应下来，高高兴兴往门外走。 他猛地跳过门槛，直奔门外的新雪，街道上的雪已经被行人踩化了，谢时宴想找一点没有被人破坏过的。 靠近墙边的部分满足他的需求，他小短腿倒腾过去，对着眼前一片蓬松的白色雪片欣赏半天，然后猛地跳起，扑到雪地里。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高，雪有些深了，他一扑进去，就埋了他的半个身体，白雪和白猫，瞬间融为一体，过了半响，雪地里才艰难地伸出一只猫爪。 黎惊在他身后跟着，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猫，脑子看着是真的不太好。 他上前，伸手把猫捞出来，抖一抖雪，装在包里带走了。
第19章 喵喵喵 这场初雪，断断续续下了三天。 这期间，谢时宴从最开始的期待下雪变成了讨厌，因为一旦下雪，他就没办法出去了。 自从上次他上次扑到雪堆里之后，黎惊就再也不允许他踩雪了，甚至还严肃地告诫他，如果不听话，就会没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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