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唑仑。 氟西汀。
第25章 你屡教不改,我就至死方休 季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客厅一夜坐到天亮的。 夹在指缝中间的烟头火星燃到最根部,烫了一下他,季邂这才回过神来,把它掐灭丢进垃圾桶里。他闭上眼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瞳。 他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吵醒了宿醉的许亦竹,他眉头紧蹙,伸手去够旁边,只摸到冰冷一片。 “季老板。”许亦竹悠悠睁开眼,喊了一声。 见无人应他,许亦竹抹了一把脸,彻底清醒过来,下了床。 客厅里的烟草味浓郁,许亦竹猛然吸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 季邂此时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走到阳台打开窗户通风。一股冰寒扑面而来,驱散了满室的异味。 刚起床身上还热着的许亦竹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搓搓鼻子,嘟囔道:“你这是攒了多少天的烟瘾啊。” 季邂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间换衣服。许亦竹再吃顿也发觉到了季邂对他态度的转变,他跟着进去,靠在门框上问他,“我昨天喝醉酒惹你生气了?” “没。”季邂神色淡漠道。 “那是怎么了?” 季邂一边扣上皮带的金属卡扣,一边回答他,“之前没机会告诉你,我那边的房子已经修好了,今天就可以搬回去。” 搬回去? 许亦竹抿了抿嘴唇,半晌,他开口问道:“今天就回吗?” 季邂点点头,“本来说好的,我也只是借住。” “那……”许亦竹本来想说那能不走吗,可还是张不开口要求他留下来,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去忙你的。”季邂从他身边经过,连衣角都没蹭到,“我去做早饭。” 季邂的神态太反常,许亦竹心中忐忑不安,他跟他季邂的身后追问,“我真的没有耍酒疯惹到你?” “宝贝,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和你讲话,让我一个人先待一会儿好吗?” 季邂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他转身微笑着将人推出厨房。 许亦竹顿感大事不妙,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眼神里闪过惶恐不安的情绪,“你和我说一下,你说清楚了,我就不烦你了。” 季邂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勉强笑了一下,牵着他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的药瓶蓦地映入眼帘,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放在双腿上的手不自然的紧紧攥住衣角,默不作声。 “这药你吃了多久?”季邂倾身拿过药品不紧不慢地念出瓶身上的名字,“氟西汀,你要不要告诉我这是治疗什么的?” 隐瞒了许久,在季邂提问的这一刻,许亦竹感到如释重负。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勒着他的咽喉,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吃了。” “问你呢,治疗什么的?”季邂得不到满意的回答,继续追问。 许亦竹沉默了片刻,才道:“抑郁症。” 季邂又问道:“多久了?” “我情况不严重,不需要一直吃。”他急切地辩解,“我以前也很少吃这个的,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才会……” 季邂看他一副寒心酸鼻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逼他,“你吃这些药,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托付?” “不是的。”许亦竹说道,“我好了,已经很久不需要靠药物治疗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自己可以,所以不需要我?对吗?”季邂苦笑,“许亦竹,我算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心底压着秘密不肯说所以会失眠。但我不知道,你还有抑郁症,会失眠严重到要靠药物来缓解。” “你在我面前隐藏的太好了。” 许亦竹此刻犹如承受凌迟之痛,但他强忍着眼泪,平静道:“对不起。” 他说:“是我的错,你要走就走吧。” 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猜测,他黯然无神,任由阴郁的情绪包裹着自己。说出的话比利刃还要尖锐,倏地一下刺进季邂的胸膛。 “你赶我走?”季邂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走吧,本来我也不想谈,是你说的,我什么都不需要付出,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他嘶吼着,努力抑制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你走啊!看不到吗?我有病,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想被传染吗?” 失眠和抑郁不会传染,但会影响。 许亦竹想,自己是一个神经病,如假包换。 季邂从没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他,发了疯,像破壳而出的新的灵魂。 季邂想要上去抱抱他,被许亦竹一把推开,跌坐在沙发上。 “你别碰我!你好烦啊,凭什么管我?”许亦竹拿起药瓶,将里面的药片全部倒在地上,“我想吃就吃了,又能怎么样!” “你尽管发疯,看我能不能治你。”季邂站起身,强制性的把他拉入怀中,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凶狠的吻了上去。 许亦竹不想让他得逞,把脸扭到一边。季邂眸色一暗,手上加了一些力道,把人掰了过来,与他对视。 俩人都暗地里教着劲儿,气息急喘。许亦竹推不开他,只好张嘴咬上季邂的嘴唇,血腥味瞬间混着唾液被他吞了下去。 许亦竹还在挣扎着,啪的一声清脆,许亦竹感到臀 部一阵发麻。他当场愣住,一动不动。 季邂的吻一直持续到许亦竹双腿发软,站不住脚挂在他身上时才勉强停下。 “还犯浑吗?”季邂抬起他的下巴,喑哑着嗓子问他。 “我屡教不改。”许亦竹和他唱反调。 季邂被他不服输的倔强气笑了,“很好,你屡教不改,我至死方休。” 许亦竹:“……” 早餐没做成,季邂最后点了外卖。许亦竹随意吃了两口就一头钻进房间不肯再出来。 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许亦竹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没过一会儿,他听到季邂开防盗门的声音。 他要出去? 这是想和自己冷战? 许亦竹又开始胡思乱想,但那会儿不管不顾的发泄过后,他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季邂出去了一整天,直到过了晚饭时间他才回来,许亦竹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听到季邂回来,许亦竹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故意在他眼前晃悠。 季邂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亦竹不甘心,接水路过时,将水杯里的水洒出了一些在他的手背上,季邂依旧不理,把他当做空气一般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回去?”许亦竹最先打破了俩人的僵局。 “明天?”季邂答。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现在也可以回。” “明天回。”季邂还是这句话。 “随你吧,回去了就别再见面了,我累了,不想继续了。” 完全是不负责任的气话,许亦竹口不择言,又拿话刺他。 谁知季邂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冷笑一声,淡淡道:“好。” 许亦竹一惊,怀疑自己耳背。 什么? 狗东西居然不哄哄自己? 他居然同意分手了? “分就分!”许亦竹气愤道。把接好水的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转身回了房间。 季邂这才抬眼看向他的背影,随后去了卫生间清洗掉满身的消毒水味。 半个月不剪头发,长了不少。季邂从洗漱台的柜子里翻出吹风机,打算稍微吹一吹发梢上的水珠。 一想到他才许亦竹冲着他吼分手,季邂握着吹风机的手不禁用力。手臂上的水珠一路下滑到了电线上,季邂浑然无知。 心中的闷气被许亦竹填的满满当当,快要冲破束缚逃脱出来。季邂丢下吹风机,双手扶在洗漱台,看着镜子里满眼阴郁,他啧了一声,闭上眼平复。 转身时忘了还在插着插座的吹风机,手掌不小心将东西撞到地上。电源插座处呲呲的冒着火花,他伸手想要拽短电源。 蓦地一下,电流顺着线路传到他的手心,他感到身体一阵麻木,顺势倒了下去。 心脏处猛然跳动了几下,突然骤停。 “许……”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季邂再一次失去意识。 许亦竹听到卫生间发出撞击的声音,还以为季邂滑倒了。他来到卫生间,敲了敲门,“季邂?” 卫生间的灯还开着,却不见季邂回应。 许亦竹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急促,“季邂,你开门!” 意识到不对,他奋力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慌了神,跑到储藏室找到了扳手,用力砸向浴室的门。 “季邂!你别吓我!” 许亦竹一下又一下,震的手臂发麻。 玻璃门最终承受不住重量,裂出了一条缝。许亦竹怕玻璃碎片伤到里面的季邂,只好徒手去掰。 双手被玻璃渣扎的鲜血淋淋,他顾不上疼痛,直接从掰开的洞口钻了进去,将人从地上扶着坐起来。 季邂身上穿着衣服,已经被地上的水渍浸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脖颈处的脉络也感觉不到在跳动。 许亦竹神魂俱失,脸色比怀中的季邂还要可怕。 昨晚醉酒后的记忆猛然涌现。 “生命线……嗯……不太好,断断续续的。” “姻缘线也不好,老婆总是跑。” 许亦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为什么要醉酒咒季邂。 啪—— 许亦竹的左脸颊上多了一个清晰的印记。
第26章 葬礼还办吗? “周周,季邂他,又死了。” 周一半夜接到他电话时,正睡得迷糊,冷不丁的听他毫无生气的声音吓了一跳,飞快的从床上坐起。 “阿竹,大半夜的,别吓人。” “有没,他真的没气了。”许亦竹心如死灰般的说道,“我试了好多办法,他都不醒。” 这一次他突然就不敢给季邂的父母打电话了, 能告诉的也就只有周一。 “你别慌,我马上过来!”周一用耳朵夹着手机,胡乱的套着衣服。 “好。” 周一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就要往出跑,林静拦住他,“送去医院了吗?” “估计还在家里呢,我先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家关好门窗!” “我陪你一起!”林静怕他慌神开车超速。 “别去,再吓着你。”周一安抚她,“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别担心。” 林静点点头,她去了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周一到时,按了好几下门铃许亦竹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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