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还留着那极漫长的余音,就像再次上映的电影一样,回响在2023年,也已经全都过去了。 原来就这样迈入新的时期,是这种感觉。 莫名地,梁泊言又想起今天那两部没有选择的电影。 那是多么老套的题材,从《回到未来》开始,主角们就总是想干涉父辈们的命运。 如果回到过去,梁泊言会去通知张子强,绑架李嘉诚儿子的时候,也可以绑架一下自己,敲诈冉东一笔,反正子强哥最后也被抓了,能给国家挽回点经济损失。 至于梁幻——站在新旧两个时期的梁幻,抓住改革开放机遇的梁幻,试探着法律底线,在那时候敢偷渡过去,从大陆人摇身一变香港籍的梁幻,如果能,梁泊言也很想劝她好好守法,但更怕自己尸沉浅水湾。 “我们翻唱的视频被梁泊言公司的老板转发了。”陈思牧拍他的膝盖,“可惜是二传的。” “还有李昭。”吉他手听见了,也加入搭话。 “李昭是谁?”陈思牧已经忘了。 “阿占的男……”吉他手说,“浴室很大的那个编剧。”
第38章 “你有金明曳的联系方式吗?”梁泊言刚一回来,李昭就问他。 梁泊言不知道李昭又在搞什么:“曾经有,那个我没用的手机里。” “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都背不出他的手机号吗?”李昭并不太相信,“他看起来挺想念你的。” “1592378002x。”梁泊言念了出来。 “你果然背得出来。”李昭一边说,一边把号码输了进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李昭看向梁泊言,而梁泊言理直气壮:“我都说了记不住啊,瞎编的。” 但光开开玩笑是不够的,光这么糊弄不是办法,哪怕按照六人定律,李昭都能找到金总,更何况他还在娱乐圈,即使在朋友圈吆喝一声,都会有人把联系方式给推送过来,还会引起他人的非议。 不如还是他自己老实交代一些。 “你想问他什么啊,直接问我不就行了。”梁泊言说。 李昭发现梁泊言实在善变:“前几天问过了,你没打算说的样子。” 梁泊言摸了摸鼻子:“我很惨的,说出来还要被你骂,当然不想说。你不就是问合约那个事情嘛。” 说出来其实也简单,不过是一场典型的喝酒误事,甚至金总都不在现场,是梁泊言自己喝多了以后,跟经纪人续签了合同,不仅时间延长,范围也无限扩大。 “但你去年跟我说,你跟宸耀的合同已经快结束了。”李昭仍然记得那时候梁泊言是怎么告诉他的。 他们那时候仍是异地,梁泊言在微信里打字跟他说,反正演唱会也办不成,和宸耀的合同也快结束,他打算出国去散散心。 李昭觉得梁泊言疯掉了,这种时刻出国,如何回来都是个问题。 “可能就晚点再回来了,出去一两年,进修一下。找个音乐学院什么的。”梁泊言却这么说。 李昭并不赞同这个想法:“你来北京,我帮你找央音的教授,也能进修。” 梁泊言自然是拒绝了他,甚至完全没有讨论可能性。 僵持不下时,李昭突然问:“我上次看新闻,97前出生的香港居民,可以拿英国护照,你有吗?” “BNO?”梁泊言发来几个字母,“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去领一个,我们在英国登记完,你再去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梁泊言的回复是,“但我不觉得我们是可以在英国登记的关系。” 更何况他是香港人,而不是什么英国海外国民。他是一个祖籍不知何处的香港人,是一个普通话流利得过分的大湾区歌手,他的身份已经足够多,没有必要再加上一个名号。 他还想让李昭不要再想这些四六不靠的事情,这么年轻,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没遇到,很多风景没有看。他们其实也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他希望李昭能放下那种强加的重量,不要像做题一样固执于得到某个答案。现在网络上都在教人不要恋爱脑,他觉得李昭也该去学学。 梁泊言一直想学会潇洒,如同某个人一样,什么都可以轻松地抛下,他一直试图做这样的人,但好像确实有点难度。 但这些话都没来得及说,李昭就已经拉黑了他。 再然后,他也没有出国成功,他去了香港,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骗你的。”梁泊言回答得很顺畅,“我只是以为他们不会再压榨我这种过气歌手的剩余价值了,能顺利解约的。” “可是金明曳不像缺钱的。”李昭就这么看着他,似乎相信了,但又似乎,还是想看出梁泊言的语句里到底有什么漏洞。 梁泊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李昭又将说辞转了个弯:“可能经济下行,缺钱了吧。”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 李昭自然还是不高兴,但起码他不会再花那个冤枉钱去找律所写律师函了。宸耀娱乐手里是有梁泊言亲笔签名的合同的,哪怕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签署,哪怕喝醉了酒,哪怕合约可能违法不成立,但也需要当事人去起诉,而现在的梁泊言并不愿意现身出来撕逼。 梁泊言接受完盘问,准备去睡,但李昭又叫住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偏过头去看李昭,想问又怎么了。但没有声音,只有李昭的手指,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脸,手指很冰,在这个炎热的夜晚里,停留得实在太短。 “你唱得很好听,”李昭说,“所以我转了那个视频。看起来……也很漂亮。”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梁泊言眼睛边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别又扎到眼睛了。” 梁泊言很少能看到李昭这种时刻。 他自己也很少有这种时刻,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肢体接触,在炎热的夏季里,一切都是浮躁的,空气里都能看到流动的气体向上升腾。但梁泊言好像从一个认识良久的人身上,感觉到那份温柔的凉意。 “但你那些乐队成员水平也太烂了。”李昭继续说,“要不你还是让他们报个补习班吧。” 实话总是那么刺耳,梁泊言恼羞成怒:“没钱!就这水平了 ,爱听不听!” 关上门,他又点开视频听了一次,把李昭的话转述给乐队成员们。 “就这水平,爱听不听!”陈思牧第一个回应。 果然如此。 李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笑,好像被梁泊言给摔在门后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或许是他终于看习惯了一点梁泊言现在的样子,又或许是他得到了一些答案。 李昭对金明曳的了解并不多,准确一点说,是毫无了解。 这几天搜了一下发现,好像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必要拿ai技术复刻的梁泊言来圈钱。 金明曳本身就非常有钱。 梁泊言是他公司旗下的歌手不假,但对于金总来说,这个音乐公司,完全就是个小买卖。 他原本毕业于音乐学院,毕业以后跑去当了港声唱片公司在北京设立的分公司负责人,做了几年,在乐坛衰退,港乐不再兴盛的情况之下,港声也选择了注销在北京的分公司。 而金明曳,不知哪里来的钱,突然收购并重组了这家公司,从给人打工的负责人,变成了真正的老板。并将这家发展平平的唱片公司,发展成了全方面开花,涉猎广泛的宸耀娱乐。除此之外,还是几家实业公司的大股东。 或许他说搞这种事情,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完全的假话。 李昭想,梁泊言未免太受欢迎了一点。 可是,如此惦记,在梁泊言失踪之后,除了李昭之外,却没有一个人去香港找他。 哪怕是人际关系淡薄,没几个朋友的李昭,哪天这样突然失踪多日,都会被甲方追杀,一定得找到人、拿到剧本。 除非别人都知道,找不到梁泊言了。
第39章 像永远在转圈圈的笔画 “为什么主唱没有SNS?”乐队发布的视频下面,有新关注的粉丝问。 “人声从反拍进入节奏,从咬字到呼吸都是一流的水平,这主唱待在小乐队里委屈了。钢琴水平倒是很水,以后别弹了。”这是比较专业一点的评论。 梁泊言想,要啥自行车,这已经是在APP上练过以后的结果了,钢琴这个东西,几天不练就不认识,他这么久都没有练过,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至于社交平台,梁泊言对此敬谢不敏。 “我可能哪天就走了。”梁泊言解释给其他人听,“也没必要开个账号什么的。” 陈思牧怀疑地看着他:“哥们儿专门逃课来陪你练,你就说这?” “你平时也逃课。”吉他手幽幽地说。 “是不是什么MCN公司来签你当网红了?”陈思牧继续追问,“我们就是你的拖油瓶,你准备抛弃我们去solo了是吧。” “没有!”梁泊言有些烦躁,“签个屁啊,我就是不想红起来。刚开始参加的时候不就说过了。” 早知道,就不该听网上那些人的怂恿,翻唱那首实际没有录完的“旧歌”,居然会被大V转发,还拿来跟宸耀发布的版本对比。 歌手是一个神奇的职业,在年轻时拥有最好的嗓音状态,但是对音乐的理解却还没有完全纯熟,等到了一定年龄,能唱出来更多的内涵时,嗓子却跟不上了。 而现在的他何其幸运,同时拥有了经验和状态,能将去年唱不好的歌翻唱得火了一波。 其他人没有听过这么荒唐且凡尔赛的发言,如同一个乞丐宣称当百万富翁没什么意思,他绝对不要致富,要逃避一切赚钱的可能。陈思牧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时梁泊言在街边问了他们什么话以后,才决定加入的。 陈思牧是个没有文采的工科生,很难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梁泊言这种奇怪的人。等梁泊言出去接许奕的孩子放学时,他跟吉他手说:“你觉不觉得James给人一种疏离感?” “怎么说?” 陈思牧有点想不起来原文了,只能回忆着说:“好像很孤独,跟我们嘻嘻哈哈的,但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永远有一层保护膜。” “我总觉得这话特别耳熟,”吉他手的手指点着太阳穴,“这他妈是钓鱼滚圈文艺男专用吧?我被起码三个人发过这种话,后来都麻木了,反正别人一发,我就秒回复你好懂我。” “下一步呢?”陈思牧问。 “下一步当然是去约会,进行一些心灵深入的探讨。”吉他手说,“所以你千万不要当面对James说这种话,他说不定以为你要泡他,然后你就要被他男朋友追杀了。” 想起李昭,陈思牧便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感觉他说什么不想红,就是因为那个男的,毕竟万一成名了,被男人包养这种事情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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