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相比,宋衡阳就格外的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白得像冷柜的奶油雪糕似的,感觉都洇着凉气,清清爽爽,看着都觉得这酷夏不那么难熬了。 不止如此,宋衡阳站军姿的地儿是树荫下面,累是累比其他人别提多舒服了。 旁观者看着宋衡阳只觉得这个小学弟又帅又冷,军训的新生们只觉恨得牙根痒痒。 那也没法,谁叫宋衡阳紫外线过敏呢。 本来他都可以不军训,但他都来站军姿了,就成了教官做示范的典型榜样。 “呼——”嘹亮的哨声响彻云霄,随着声音,站军姿的新生终于能活动活动麻木的四肢,松松筋骨了。 “学弟学妹们,今天学生会准备好冰镇过的饮料,有需要的可以过来拿”,沈致拿着喇叭,潺潺流水般清透的嗓音传遍操场。 人群中逐渐骚动起来。 口渴难耐的大一新生一窝蜂地跑过来,将沈致带来送水的几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学长你真好看,今年校草我投你一票”,穿着迷彩服的小学妹,喝着冰饮幸福地冒着星星眼,冲着沈致表明立场,“势必碾压第一名那个叫什么阳的。” 人名她记不住,水她是真喝啊。 沈致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默默地多给了她一瓶,“慢慢喝,不够还有。” 今天阮竹也跟来了,跟小学妹开着玩笑,“咱们会长都当了两年,不在乎这些虚名,你还拿票贿赂我们会长。” 小学妹不好意思笑笑。 沈致余光瞥见树荫底下,坐着的宋衡阳跟方昊,拿起两瓶饮料抬步走了过去。 他其实挺介意的,一切头衔他都想要,哪怕是没什么用处的校草。 “怎么不拿?”沈致将手里的饮料递给他们,“是人太多挤不进去吗?” 方昊在太阳底下暴晒过的脸更红了,诚惶诚恐地接过沈致递过来的饮料。 他有什么资格让学长亲自送水,也太让人害羞了。 “不是,高强度运动后喝冰镇饮料容易引起咽喉炎和胃痉挛”,宋衡阳眸子澄澈干净,平缓地向沈致叙述简单的医学常识。 刚把冰水灌到口中的方昊闻言立马将嘴里的水吐出来,偏头就看到宋衡阳冷白到生光的侧脸。 不知怎地,方昊从宋衡阳投过来冷冷清清的视线品出乖乖等待求夸的意味。 “衡阳,这你都知道,也太厉害了吧!”方昊的彩虹屁立即输出,神情真挚而信服。 宋衡阳乌黑纤长的睫羽掀开,里面的纯黑的瞳仁宛若浸泡在冷泉之中,冰凌凌地咂人,随后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站立的沈致。 沈致不明所以,以为是挑衅。 琥珀色的眸子天然自带的温情消散,嘴角的弧度落下些许,附和道:“学弟确实很厉害。” “常识而已”,简短的四个字被宋衡阳说出来有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第102章 越努力越不幸 沈致没再接话,将剩下的一瓶水打开,自己喝了两口。 树荫下,沈致仰起头,修长细腻的脖颈绷起流畅的弧线,小巧白皙的喉结滑动两下,瓶子里的水就少了三分之一。 沈致重新将瓶盖拧上,饱满的唇珠被水色浸润,染上醴艳的绯红,明晃晃地夺人眼球,温隽的脸庞蓦地活色生香起来。 “我正好渴了,我自己喝”,沈致不在意笑笑,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带过去解了围。 早在沈致不闲不淡地从旁边附和他时,方昊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本来是好心好意过来送水,谁想听你科普生活常识,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徒留人尴尬嘛。 “其实站站军姿也算不上什么高强度锻炼,喝着冰水解暑又解渴”,方昊绞尽脑汁努力弥补,笑呵呵又喝了几口,“学长,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沈致一眼就能看出没什么心眼的方昊在费力巴拉圆场,刚才被宋衡阳激起的不愉快消散了些。 沈致甚至还好脾气地拍拍他的头,“喜欢下次还给你带。” 头顶上轻柔的触感传导到头皮,方昊瞬间脸红到脖子根,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学长好温柔,他又是个深柜,根本扛不住。 老天爷,为什么学长那么会却是个直男,他方昊的命好苦,爱上一个直男注定没什么好结局。 “我先走了。” 沈致刚转身,裤腿就传来牵扯的拉力,沈致低头,就看到宋衡阳闭着眼靠在他的腿上,一副难受的样子。 方昊也从刚才飘飘然发昏的状态出来,大惊道:“衡阳,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致见宋衡阳情况不对,握着宋衡阳的手腕从自己裤子上拉开,确认没什么阻挡物后蹲下。 宋衡阳身体发软倒在沈致身上,头落在沈致的肩颈,微长黑色碎发骚挠着沈致的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冰凉柔软的侧脸贴在沈致锁骨,喷洒着发烫的呼吸。 沈致不好把他扔在地上,只能腾出一只手托住宋衡阳。 “应该是低血糖”,沈致低头,视线自上而下,不需要多费力就能看到宋衡阳因为难受拢起的眉心,乌黑颤抖的睫毛以及发白的嘴唇。 太阳晒不得,坐久了还低血糖,沈致头次见身娇体弱这个词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这怕不是传说中的小仙男吧? 方昊在旁边左右摸兜都没找到糖,连忙跑远去找同学借去了。 沈致用手抵住宋衡阳往他怀里钻,试图缓解不适的毛茸茸的头,用肩膀顶住宋衡阳越靠越近的身体,一阵无语。 长得高不可攀的,意识不清的时候怎么弱叽叽的。 沈致劲瘦柔韧的上半身被长手长脚宋衡阳缠住,侧颈散发出来冰凉的微薄的香气也被头脑不清醒的宋衡阳贪婪吸入。 沈致被宋衡阳缠得动弹不得,迫切想把宋衡阳这个包袱甩掉,方昊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手里的冰镇饮料兀地闯入沈致眼帘。 沈致挣扎出空隙腾出手,当机立断把冰镇饮料打开,掐着宋衡阳下巴往他嘴里灌。 说什么喝冰镇饮料不好,到头来不还是喝了。 沈致有报复的心理在里面,下手特别重,宋衡阳被猛灌呛得连连咳嗽。 薄唇沾上水渍,下巴也湿漉漉的,溢出来的水顺着劲瘦的脖颈滑落胸膛,打湿了领口。 黑玉石般清透的眼睛睁开,如同晨间深山中山泉水洗涤过似的,黑到极致的纯粹干净。 又因为宋衡阳一副高岭之花的长相,过分冷白的皮肤同那墨仁似的眼形成浓烈的色彩对比,无端让人生出攀折的欲/望。 眼底沁泪挂着薄红,明明不带任何情绪,莫名地叫人品出几分可怜。 “还难受吗?”宋衡阳睁眼的瞬间沈致就换上了担忧的神情,琥珀色眸子流露出的温情如同枫糖浆,看着就使人品出植物天然甜味。 宋衡阳摇摇头,目光游移到沈致空了大半的瓶子上。 沈致毫不避违扬扬手中饮料,“不好意思,手边实在没什么东西,只有这冰镇饮料,还被我喝过,你要是介意……” 沈致故意停顿,果不其然宋衡阳立马接道:“不介意。” 介意也没用,沈致就是故意的这么干的。 “那好,你从这儿休息,我先走了”,沈致动动胳膊,示意抓着他衣袖的宋衡阳松手。 宋衡阳松开手,衬衫□□的质地在指腹稍纵即逝,他的脸还是苍白的,没完全缓过来。 沈致起身的时候,下方传来微弱的声量,“学长,你剩下的水能给我吗?” 沈致一怔,把手中的水递给宋衡阳。 之前被宋衡阳落面子的科普已经完完全全被沈致揭过去了,刚才宋衡阳夸夸其谈,现在不仅要靠他的水续命,还求他把剩下的水给他。 沈致心情都舒畅起来。 沈致微微弯腰,金黄微蜷的发丝垂在耳边,在细白如玉的侧脸勾勒出金黄的线条,温润关怀的神情在此刻有些醉人,“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拿一瓶。” “怎么不给我拿一瓶,会长大人,在这儿跟学弟献殷勤呢?”突兀的声音横插进来,俱是不着调的挑衅。 沈致转过头,不是秦定卓又是谁呢? “饮料是给军训的新生准备的,秦同学要是差这一口也可以去领”,沈致对秦定卓可就没什么好脸色,装也装不出完美无瑕,神情都冷淡下来。 秦定卓五官硬朗,浓黑的粗眉下压,眉梢天生就带着桀骜不驯的混不吝气质。 秦定卓舌尖抵腮,恨不得啐沈致一口,他烦死了沈致这副死出。 整天装得笑眯眯的,看上去好像跟谁都能交谈甚欢,偏偏到他这儿,装都不想装,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活像自己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老子不差这一口饮料”,秦定卓吊儿郎当地掐着腰,往前走了几步,俯身低头对着沈致纤长的睫毛吹了口气。 浓密的睫毛像是蒲公英种子,颤巍巍地就散开了,睫毛根部是湿润的,撩拨上一层雾气。 秦定卓离得很近,甚至都能看清沈致脸上细小的绒毛,安安静静的,竟然感觉现在的沈致有些乖。 “会长大人,我差的是你嘴里那口”,秦定卓笑嘻嘻说完,看着沈致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看到沈致不舒服,他就高兴了。 沈致没退没避,掀起眼皮直直看了过去,清醇的琥珀瞳孔倒映着秦定卓略带嚣张的脸。 秦定卓愣了一下,笑容微敛,下意识避开沈致投过来的眼神。 “我说过我不喜欢男的,别再开这种恶心的玩笑了”,沈致柔软的唇珠碰撞着水红醴艳下唇,吐出的字跟刀子似的喇着人的肉。 秦定卓登时变了脸,重复道:“恶心?” 沈致见秦定卓黑脸,眉眼柔了下来如花隔端,隽秀温雅的脸如同早春三月的清风,含着沁人心脾的笑意,不由得叫人晃神。 “确实挺恶心的”,沈致勾起唇角,细长的眉颦起,好像真心实意这么觉得。 “沈致,你他妈的真敢说”,秦定卓咬着后槽牙,像是暴怒中的狮子,充满了戾气。 另一个当事人,沈致,清风明月地站在原地,丝毫不在乎秦定卓的怒火。 这样生怕沾染荤腥的沈致,无疑是点燃秦定卓油桶的烟头,下一秒就能够引火爆炸。 秦定卓搡了沈致一把,明明没有用力,沈致还是被秦定卓的力道推倒在地。 没完全倒地,被宋衡阳接到怀里缓冲了下。 沈致被冲击力震得身形偏了偏,柔软细嫩的唇瓣堪堪擦过宋衡阳的侧颈,异样的触感让他动作微滞。 “学长,你没事儿吧?”宋衡阳箍住沈致的腰,一只手撑在地上,将沈致扶起。 沈致左手擦在水泥地上,细碎的石子将沈致的掌心刮得血肉模糊,鲜血滴滴落下,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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