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方才听他们讨论着,倒是多数结果都与我相同。”
“看来是要看谁的细节写得更好了,不过前三具尸身倒也还好,至少线索明显,哪像最后一个,还给了虚假的致命伤,搞得我瞧了许久才断定他是中风而死,哎,也是怪我,之前温习的时候将这部分跳了过去,要是我能将那些东西全都记在脑子里,岂不是写什么东西都是水到渠成,我甚至还能给他写上整整三个页呢。”
“中风?”捕捉到关键点,段知南挑眉,看向身旁青年:“他是死于腰部之伤。”
“那是死后被人捅的!”青年一脸的诧异,大声道:“啊?不会吧兄台,你写得是腰间的那个致命伤吗?那是错的啊!”
身旁青年嚷个不停,扰得段知南心烦,他不满看向他,正要将人赶走,但对上身旁青年转过来的面孔,竟有几分眼熟。
段知南见过若干具骨骼,看到一张脸时多少也能瞧出他的内里长相,而跟前的这个人,更像是尚未发育成熟的…仲天逸?
私生子?
不对。
面前这人估摸也有十七八岁,仲天逸现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岁,面前这厮瞧着,倒是更像是仲天逸父亲的私生子。
思及此,段知南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看向青年,笑道:“你长得倒是同仲大人有几分相似。”
青年瞬间僵硬在原地。
段知南见状,憨憨一笑,道:“都很好看。”
“少卿大人见到这般相像的你,定会倍感亲切,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也劳烦稍加关照些小弟。”
青年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扯起嘴角,露出了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这,我,我这还没见过仲大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而,而且你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我哪里同他长得像了?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吗?哈哈,而且你这人脑子也不好使,口无遮拦的,怎么能乱讲话呢?罢了罢了,反正你也解错了最后一具尸身,在这待不了多久了,真是,脑子有病。”
段知南慵懒的点点头,语气淡淡:“也是,少卿大人要比你高上几分,壮上几分,棱角更分明些,眉宇更精致些,也更有威严些。”
“我细细瞧了瞧,确实是不太像,是在下冒昧了。”
“你——”青年被气得说不话来,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便匆匆离开了这。
半个时辰后,寺丞将最后结果写到了一张纸上,由主薄取过,在众人面前念出。
“报名者共十二人,实际到账十人,均于规定时间内上交卷宗,均完成四件尸身侦核,最终由五位寺丞大人选出的两份上乘卷宗的所有者为——京城人士宁小星,太原人士——”
主薄话音拉的长,最后一个名字刚想念出时,从远处便匆匆跑过来一书童,在那主薄耳边不知轻语了些什么,便见主薄一脸诧异的看向段知南,随即清了清嗓子,接着公布名单。
“京城人士段安。”
“......”
段知南眼角抽动,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能不能别这般明显,这话锋转得,就差把走后门三字贴他脸上了。
“凭什么!”
宁小星,也就是方才来找段知南的那青年,他猛地吼了一嗓子,怒道:“他最后一尸身的致死原因都写错了!凭什么还可以入选!”
此话一出,一旁的人也纷纷表达了质疑。
“写错了?”
“写得什么?”
“不是中风吗?”
“他写得腰部的那个伤?”
“......”
“刚才大人念得明明是太原人士,那书童来说了好一番才换了人,估计是开了后门。”
一时间,众人吵个不停。
“安静安静!”
“最后一尸身的资料本就不足,占的份额自然也就低,这最终的结果可是由五位寺丞大人亲自整合出来的,怎会有错!”
“若还有何疑问,不如亲自过去问问寺丞大人的好!”
主薄又交代了几句,便招呼着众人离开。
“哼!”
“不要脸!”
“真不要脸!”
“啊呸!”
一行人路过段知南时,无一不啐上几句。
段知南能体会他们的感觉,但回想起在屋中看到的尸体,还是解释道:“死者身材清瘦,死相安逸,并无明显中风之状。”
但众人并不领情。
“那伤口处的肉是白色的,丝毫没有血意,怎会是致死伤,分明是在死后才有的这伤口,用来迷惑于你罢了!”
“滚吧!”
“宵小罢了!”
“刀刺过后,若用开水浇淋,也是没有血丝的伤口。”段知南解释道。
“一派胡言!”宁小星的情绪最为激动,他颤抖着,恶狠狠的盯着段知南。
“这京中学习医术的地方不过也就那几处罢了,这么多年,我等还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物。”
“也不知从何处学了些不着五六的东西,便好意思在这班门弄斧。”
“让你这种人进了大理寺,日后还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
“啊呸!” 一众人站在段知南的面前,冲着他指指点点,骂个不停。
宁小星更甚,那唾沫星子就差直接吐他脸上了,而且也不知他为何这般气愤填膺,而且同这大理寺关系最近的,怕不就是这厮了吧,哪来的脸带头围攻他?!
段知南气不过,撸起袖子来便要同他说道说道,但慕方泽派来的人不停的催促于他,无奈,也只能先行离开。
“切!”
“又坏又怂!”
“不要脸!”
段知南在身后人的怒火声中爬上了马车,刚想拉开帘子同他们怼上几句,便见马车上坐了个熟面孔。
“你很闲吗?”
段知南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又来了个人同他抢马车,气得他心口疼,也可能被这厮捅的。
“对不起,我方才—”意识到自己还求于人,段知南也只能将委屈咽下,挤出了个微笑,冲男人道了歉。
“无妨。”慕方泽打断了他的话,坐到了马车的一侧,给段知南留了足够的位置。
只是他侧过了身,一直看向马车外,乍得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怎么着了这家伙了,搞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瞧?!
他平白被骂上这一通,还没解气呢! ----
第9章 这厮竟混成了王爷!
两人各坐于车厢一侧,谁也不肯言语。
烦闷得紧。
许久的沉默过后,终是段知南松了口。
“公子?”段知南尚不知该如何称呼慕方泽,只得学着先前他侍卫对他的称呼。
毕竟,他若真入了大理寺,保不齐日后还要为他做事,应当也算是...他名义上的一小弟。
慕方泽点点头,转过来的身形中带着几分僵硬。
面前的人穿了一身青色的衣装,高高束起的头发从他的肩头自然垂落,落在身上,少年双眸深邃,鼻子嘴巴倒是生得秀气,他微微抬起头,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将他额间的碎发吹到了脸上,轻柔的触感让他神情当中又多了几分不耐,同几年前一般,还是藏不住心事。
慕方泽将自己的视线挪开,道:“最后一具尸体,为何?”
段知南想了想,答道:“待下次您那侍卫受伤后,您拿滚烫的热水在他身上实验一番便知。”
“我敢保证——”段知南笑得狡黠,他朝慕方泽那便挪了挪,右手放在心口前,笑道:“伤口处不会出现红色的血丝,就和死后捅上去的没什么差别。”
慕方泽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却是未再说些什么。
只是在他要下马车前,说道:“我字方泽,名慕宸。”
段知南看着男人认真的眸色,面上闪过几分心虚,他坐回马车内,道:“不知您官职何处?”
“一闲散王爷。”慕方泽答道。
段知南一惊,心道这厮还是有几分能耐,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直接当上了个外姓王爷,在他记忆里,自建朝以来,这貌似还是独一份。
若是想要查出季家灭门真相,怕是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
在有权利傍身前,还是同他客气些较好。
思及此,段知南起身便要对他行礼。
只是被慕方泽钳住了胳膊,他同段知南一般躬身在马车内,他看向段知南,语气认真:“不必。”
两人离得近,周边又安静,这便显得慕方泽声音格外的低沉。
段知南些许不自在,他向后靠了靠,索性一屁股坐回了原位,见慕方泽也坐了回去,他便找准时机,一个箭步溜下了马车,只道:“那王爷您多保重身体,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也不去瞧他的反应,一路小跑回了学堂,
他虽未曾切实谈过恋爱,但也算是活了两个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见过的不在少数,慕方泽这般反常,他怎会不知缘由。
一个王爷,一个庶女,再加上慕方泽这厮生来古板,被那些个条条框框约束的就好似个傻子一般,那日怕也是第一次被女子瞧了身子,摸了□□,再加上又对他有救命之恩…这厮定是对宋安安一见钟情了!
只是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是个男儿身,段惜魂,那岂不是会恼凶成怒,一剑捅死他!
段知南被自己这一发现,吓得不轻,直到到了宋府,他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神游天迹的模样。
去给宋夫人请安时,才知晓明日学堂休学三日,正好宋夫人要借此机会,给宋家几个尚未婚配的姊妹们觅个姻缘。
“明日有外男来此,你们都老实待在屋中,无事不要随意外出。”
宋家之前的两段姻缘,也就是宋安安和宋可茹的婚配之事都出了差错,一时间谣言四起,还是宋夫人从中协调了许久,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不过明日的亲事,主要还是为了宋子菡。
李玉怡共有一子二女,其中大女儿宋微柔已经婚嫁,儿子宋吉星也已有了良缘,现如今只剩下了小女儿宋子菡。
虽然来求婚的人不少,但并未入了李玉怡的眼,在她看来,她的女儿,最差也要做个三等淑人,宁可不嫁也绝不低嫁。
段知南跟在众人身后,老老实实的请了安,一路上本本分分,想着早日回到房间,泡个澡,喝点酒,睡个舒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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