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从水中跳出,用刀刃抵住他的腰间,吼道:“老实些!”
他擒住段知南,转过身后同墙上人行礼,道:“公子。”
“带过来吧。”
那人点点头回了一旁的院子。
段知南看着那人的背影,面露不解。
慕方泽找他做甚?
而且…找的是谁?
段知南?
不可能,他都死了十几年了。
难道是要报宋安安当日救命之恩?
难道他对宋安安一见钟情?
难道他喜欢上了宋安安?!
天呐,段知南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瞳孔一缩,那他岂不是要成了个断袖。
想到昔日慕宸那副古板的模样,段知南心虚抿唇,要是自己的男子身份曝光,这厮不会恼羞成怒又一剑捅死他吧?!
“快些!”耿小不耐烦地将段知南推进了屋子,而后合上了房门。
外面明,里面暗,猛地被推进来,段知南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能看清屋内之物。
屋子正中央坐着的便是慕方泽,他穿了一袭黑色锦袍,两人视线相对时,段知南还是生理性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待反应过来后,才憨憨一笑,躬身朝他行礼。
“…您好呀。”
段知南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三个字。
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宋府,对现如今朝中形势并不了解,甚至于不知道慕方泽现在究竟是何等身份?不过瞧他这架势,最起码也得是个郡王了吧。
男人起身,朝他走来。
段知南握紧双拳,才止住了向后退去的冲动。
“宋安安。”男人在他身前站定,道。
“小女在。”听他叫了名字后,段知南反而松了口气。
他一直躬着身,等着男人的下一步吩咐,却见他只是站在自己面前,不再言语。
段知南弯得腰疼,耐性耗尽,他直起身子,不解看向面前人。
后者眼神同他对上时,却是连忙偏开了头,开口问道:“想去大理寺吗?”
“什么?”段知南一惊,手背在身后,握紧了银针,他戒备的看向慕芳泽,后者顿了顿,说道:
“我查过,你母亲精通医术,并在死前将毕生所学教授于你,我想你也不愿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一辈子待在宅院之中,无所施展。”
“…自然。”段知南仍是不放心,问道:“只是你为何要帮我?”
“你救了我。”慕方泽看向段知南,认真道。
“那便多谢了。”段知南冲他笑了笑,后者却是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将怀中的卷宗塞到他的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呃…”段知南看着男人疾行的背影,无奈耸肩。
虽不知这厮究竟所求为何,但只要能给他个便于行动的身份,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他若想查清季府灭门真相,总归要个拿得出手的身份。
而且,他在现代世界当的便是法医,若是回来后,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探破奇案,为民除害,倒也不算白来这么一遭。
段知南将卷宗塞入怀中,转身推门,但不管他如何用力,门就是打不开。
段知南贴在门上,眯着眼睛透过门缝看去,只见门外一男子正死死的拽着门栓,同他较劲。
这人大腿粗壮,腰背宽厚,皮肤黝黑,眼神果敢,典型的习武之人,而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淤泥的腥臭味道。
“...开门。”
段知南贴着门缝,冲着门外说道。
“...开门。”
“你家公子都走了,你是耳朵不好使了还是脑子有病啊?”
“等着吧,还有半个时辰便下学了,若是到时候宋府的下人接不到你,必定着急,你就等着回去挨罚吧!”耿小喊道。
段知南单手扶额,叹了口气。
他向后退了几步,透过门上的纱布描绘着门外之人的身形,右手捏着银针,最后寻到了方位,一下子抛掷过去。
咣当一声,门外之人应声倒地。
段知南拍拍手,推开门,临走前还不忘踢上地上人几脚。
看来慕方泽这些年混得也不怎么样嘛,要不然也不会收留这样的小弟跟在自己身边。
“我去!”段知南站在墙下,抬头看着这几近两米的墙高,犯了愁。
这具身子的身高虽说也几近一米八,可主要是体内毫无内力,身子又弱,他折腾了好半天,才堪堪翻了过去,最后更是一咬牙,让自己摔到了厚实的草丛之中,才算回到了学堂院中。
他旷了课,旁人倒也没多问,只是青儿听说他肚子不舒服,围在他身边问了许久,晚上又温了些护脾胃的吃食,才算作罢 。 待熄了烛火,关了屋门后。
段知南搬了个凳子,坐在窗户前,借着月光,翻阅着从慕方泽那带回的卷宗。
厚厚的一叠,交代的很详细。
他要报考的大理寺,是负责京城中的命案,同刑部相似,不过更偏向于民间些。
大理寺现任一把手大理寺卿为仲风华,二把手是大理寺少卿仲天逸,三把手是大理寺丞,共有五人,主要负责核查案件,查阅卷宗。
近些年来,风调雨顺,人们日子过得好了,命案的发生率自然也低了许多,再加上刑部更受信任,自然面子要比大理寺大些,所以也经常插手大理寺的案件,甚至于明目张胆的直接抢走。
「也是,仲天逸那货都能当上大理寺少卿,可见确实不是个什么正经地方。]
段知南对仲天逸的印象并不好,只记得少时他的脾气便不怎样好,性子也不稳定,整日整日的喜欢跟在慕方泽的身后,不过他的观察力确实不错,每当他想要做些什么时,便连忙报告给慕方泽,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都不顶用,也不知是被慕方泽下了什么迷魂汤。
大理寺在每年初春时,会进行人员的换届,将业绩不达标的官员罢免,同时收录同等数额的官员。
此番要收录的三名官员分别是两个大理寺内直接负责审查案件,审讯犯人的大理寺正,以及一名侍卫。
招人的手法也很简单粗暴—验尸。
都是前不久在京城中发现的真实尸身,暂时存放于刑部之中,用于此次招纳官员。
尸身共四具,放于一屋内,由查验之人进行查验,将结果写于纸上,最后由五名寺丞一同,决定最终的被收录之人。
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交代外,余下的纸上还写明了具体的时间地点、接头人,还有一块伪造身份牌。
“段安?”段知南看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喃喃道。
段安,断案?
这名字倒是不错,既结合了他现有的名字,又掺杂了些特定的意味。
就是他用过的名字着实太多了些,也不知道日后旁人叫他,他还能不能反应过来。
还有…也不知慕方泽这厮的身份地位如何?
仲天逸见过他的模样,甚至对他动过杀心,若是真入了大理寺,再怎么说也得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这若是日后被认出来,就算不一刀砍死他,怕也得给他下不少的绊子。
他可不想出去忙累一日,还处处被人穿小鞋。
不过若是卸了妆容,换上男装,不仔细去瞧,应也是看不出什么猫腻来。
段知南看着镜中卸了妆容的自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镜中的这张脸要比先前棱角分明了许多。 ----
第8章 就差把他走后门写脸上了
第二日。
刚到学堂,便见几个书童匆匆走来,将他们俩俩一组,分别带去了不同的房间,说是老夫子想出来的新型教学法子。
段知南看着屋中放着的衣物和包裹,便明白了这是慕方泽的安排。
他也没再纠结,只是换好衣物,贴好疤痕,便跟着一书童去了后院。
到了那,便见耿小正黑着脸等着他,段知南笑着同他挥挥手,后者冷哼一声,将他带去了大理寺。
应试者共十人,段知南是最后一个到的。
等到了时间,便有一身穿官服的男子出来,同他们讲了规矩:可以触碰,可以摸索,但切忌动刀。
按照顺序,段知南在屋外候着,无聊的玩着脚下的石子,等叫到他时,他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撑着身子走进了屋子。
虽说是仿造的案发现场,但手法确实逼真,尤其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段知南捂住口鼻,依次走向屋内的四具尸体,将自己看出的线索写到了纸上。
第一具尸身是具无头尸体,死者为女性,手脚有被束缚过的痕迹,身上多处淤青,脖颈处的伤口参差不齐,伤口处外翻,伤口侧面呈红色,头颅被割掉时人尚未死去。
第二具尸身是堆白骨,身上的肉块已经被虫蚁啃噬殆尽,成年男子,不过尸骨欠缺,少了一对趾骨,且上额处有明显疤痕。
“死者身份为何?”
“尸骨是在何处发现?”段知南转身问道,不过并没有搭理于他。
段知南尴尬摸头。
职业病犯了,都忘了他只是在考题求职了。
第三具尸身的头盖骨处有一微小伤痕,是被细针插入的痕迹,此处伤痕足以致命。
第四具尸身除腰间外侧的明显伤口外,身上无明显外伤亦无中毒症状,且此伤口的位置、深度足以致命。
待十人全部验尸完后,便有一人来将他们的答卷取走,并安排他们待在凉亭中,等候结果。
众人围到一块,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那四具尸体。
段知南方才被血腥味刺的脑壳疼,他便寻了个通风的角落,闭上眼睛清醒脑子。
“兄台觉得这四具尸身,可有难度?”一青年凑过来,同段知南搭话道。
“嗯。”段知南点头,回了声便转了个方向。
这厮身上也沾了不少腥味,还坐在他的上风口处,这让段知南很不满。
闻言,青年却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用力呼出一口浊气,抱怨道:“对啊!就只能摸,而且还是轻摸,这除了最表面的那些东西外,关键的东西谁能看见啊?”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给咱们一人一桩案子呢,反正最近案子多,正好把这个当作考题不好吗?”
“就算不信任咱们,也可以派一人同咱们前往啊,到时候顺道观察一番,不比这只呆愣愣的观察尸体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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