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征得了宙的同意,由方铭来口述。 听到记忆者会给宙带来头疼,张晓菲向宙投去了关切的眼神,下意识地又离他坐得远了些,她歉意地低下头:“对不起。” 方铭摆摆手安慰她:“要不是晓菲姐你,我们恐怕到现在都不能肯定记忆者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说起来,还该庆幸咱们歪打正着地创造了一个自己人的记忆者。” 张晓菲摇了摇头,仍是有些难过。 老马则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止晓菲和那个犯人,其他的记忆者,都藏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汤基德则迫不及待地要开始补充他的回收站宇宙观了:“回收站特殊定律一,记忆者是由……” 老马拍了一下他:“积德的,以后你的回收站定律不能随便讲出去了,小心被有心人士利用,也可能对咱们这位朋友带来危险。” 汤基德似乎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楞在当场,左右为难。 张晓菲提示他:“你们学术界的发现在发表前,不是都要保密么?万一那些记忆者把你的发现带回去发表了怎么办?你就不是第一发现人了。” “对啊。”这句话说到了汤基德的痛点上,他突然有了危机感:“完了,上次已经告诉了那个男人,他会不会……” 方铭安慰他:“所以你后面的发现才更加重要。” “对,保密。”汤基德连连点头。“保密。”
想要从头梳理宙的头疼发作经历显然是一个不可能任务了,而方铭的办法是—— “老马你不是从我来之后,就在追踪每一个来A区的新人吗?” 老马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他问此话的用意:“莫非你……” 方铭点头:“嗯,我记得他每一次头疼发作的情况,时间,新的地图。” 离他们好几米远的宙听到这话,猛地抬头朝他看来,方铭感应到宙的目光,转头得意地朝他眨个眼,心说,小样,你那点演技还能瞒住我。 宙却移开了视线,低头看着前方,不知道想啥。 “有一个问题,”汤基德首先发现不对:“老马只知道A区的情况。” 汤基德是从外区来的,所以他一直都有一个比较全局的视野,但其他人在回收站的“有生之年”全都是在A区度过的,所以有一种把A区视作全区的潜在惯性错觉。 “这个我想过,”方铭认可他的质疑:“但如果那些记忆者真是从宙这里拿到了血液,他们大概率就是从A区来的,我们只能假定他们这些年都在A区活动。” 汤基德勉强同意,但很响亮地批注:“此处有错漏概率。” 老马是最不讲究的,他抠了抠耳朵:“错漏的又何止这一处两处,我们现在只要能找出一个两个,再顺藤摸瓜找到其他人就不错了,真以为我们要发表论文啊?” “当然要发表啊。”汤基德理所当然地回答。 老马翻了个白眼,知趣地不跟他争,转头跟方铭继续讨论: “那小子发作的时间,我们认为是记忆者进入回收站的时间,然后将当次来到回收站的新人作对照,那些新人就是嫌疑人!” “对。”方铭就是这个打算。 “可是,”这次提出疑问的是张晓菲:“记忆者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是以自谋杀的受害者身份来的,而老马只跟踪了当次被杀的人。” 方铭也对这个问题有准备:“这段时间,除了你,应该没有新的记忆者。” “你确定?”其他人也很怀疑。 “八成把握吧。”方铭说:“首先臭小子这段时间没给别人拿到血液的机会,其次,回收站现在的情况,一个活人在那么剧烈的力量纠缠中,哪怕有血液,也需要他亲自带进来。” 张晓菲2.0第一次进入回收站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所以在今天之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过程,其他人更是没有见过,所以只能半信半疑地听方铭的。 “所以这段时间引起臭小子头疼的,应该都是作为被杀者回到回收站的老记忆者们。”方铭再次整理了一下他的想法:“也就是老马调查的那些新人们。” “那么,我们来看看,都多少嫌疑人吧?” ----
第42章 嫌疑人们
“送柳瑾姐回去探亲那次,我记得当时有三个新人,但是有一个垃圾站的没找到?”方铭从他记得的第一次开始盘点。 “我记得,后来也没找到。”老马对这个人也有印象,马上对上了;“我当时怀疑过这个人是我正在找的犯人。” “那次之后没多久,我记得是一个操场。”方铭继续回忆。 “操场?”老马眯着眼睛回忆了半天:“那天是什么人来着?” 老马追查新人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个特定的犯人,所以对于成功找到的新人反而没那么留心。 “是送走荣哥那天,我们第一次一口气送走了几十个人。”方铭给他提示。 老马哼哼着从他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来。 方铭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这个?” 老马鄙视地睨他一眼:“老子是个刑警,随身携带小本本,就跟你穿内裤一样自然。” “之前也没见过你拿出来啊?”方铭大呼:“早知道你有这个,我就不用硬记了,你知道我记这些多费劲吗!” 这又引起了汤基德满含优越感地一声“嘿”。 “荣哥……找到了,哦,我想起来了,”老马翻着他的小本本:“是个挺漂亮的女生,大概二十来岁。” “那时候她一直哭哭啼啼的,根本说不上话,我就让晓菲去安慰她了。”老马想起当时的情形。 可是此晓菲非现在跟他们在一起的晓菲,她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老马:“晓菲跟她聊完,说可能是凶手为了抢她男朋友。” “女生?”方铭沉吟,回头问宙:“有没有印象?” “大概这么高,”为了帮助他记忆,老马还随手比划了一下:“大概160左右,很黑很直的头发,说话娇滴滴的,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点像学生,又有点像上班族。” “娇滴滴的,二十五六岁,”方铭皱眉,虽然自己老说宙很残暴,但他心里知道那臭小子心很软,只是不善言辞,这样的他绝不可能会跟女生打架,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闪现:“英雄救美?” 第一个记忆者是因为宙出手阻止他打女人,那很有可能,这个女生是被他所救的美人之一。 “不记得了。”宙淡淡地说。 方铭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你是不是救了不少漂亮的女生?” 宙没说话,方铭咬着牙想,那就是默认了,只是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爽呢。 老马顺着这个思路推理:“如果这个女生也是记忆者,她在围观宙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沾上了他的血?” “不对,”张晓菲纠正道:“沾上血的女生已经在回收站了,说明她是被自谋杀才来到回收站的,那就不可能是记忆者。” “哦,对,”老马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记忆者第一次进入回收站是活着的,那这个记忆者是怎么沾到宙的血的呢?” 方铭知道答案:“世界线重合。” 汤基德也同时说:“世界线重合的时候,在回收站沾上血的姑娘,和其他世界的自己,特别是占据她那条世界线上的凶手对峙时,可能产生肢体纠缠,从而将她沾上的血再转移给那个凶手。” “而在世界线分离的时候,带着血的凶手,误打误撞进入了回收站。”方铭补上最后的一步。 像分析病毒传染途径的“血液溯源”理顺之后,老马问了宙一个和方铭一模一样的问题: “这些年,你流过很多血吗?” 宙:“……”
“接下来,是高速路那次……”方铭继续跟老马“对账”。 “记得,那个路怒症,我都怀疑他杀死自己的时候,是在跟自己飙车,根本没看清对方是他自己。”这个人应该给老马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我跟他呆了十分钟,他骂了整整十分钟,后来我也懒得理他,没深聊。” “这个男人个子不高,但嘴巴非常贱,满口脏话,一般人跟他相处几分钟能冷静不吵架都不容易。”老马向宙提供回忆线索:“你要是见过,应该会有印象,对了他嘴角还长了一颗痣,我当时还想,怪不得口才那么惊人。” 宙一直沉默地听着没什么反应,大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方铭正要说下一个,宙忽然点了点头:“见过。” 这个反应让大家精神一震:“你记得?” 宙皱着眉头回忆着。 方铭却觉得有点奇怪:“按照老马的描述,这男的虽然嘴贱,但应该打不过你啊,还能让你见血?莫非是你很小的时候?” 说到很小的时候,方铭心里又抽了一下,他一想到宙小时候不得不跟成年男人干架,喉咙就发紧。 这话好像提醒了宙,他想起来了:“因为他们是一伙人。” 方铭音量不自觉地放大:“一伙人?” 宙点头:“嗯,对,四个男人。” “四个!”众人惊呼。 “怎么打起来的?”方铭问。 宙摇头:“突然冒出来的。” 方铭似乎明白了:“就像我在外婆家出现时那样?” 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方铭张了张口,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老马却发问了:“除了这个嘴巴贱的,你还记得其他几个人吗?” 宙艰难地回想了起来,想起一个:“有一个光头。”
“光头?”老马提高声音:“是不是很高,大概快2米,非常壮,胳膊上还有纹身?” 宙点点头,有些吃惊他怎么知道。 老马转头问方铭:“记不记得有一次,地图是星湖大街的酒吧一条街……” 方铭一震:“记得,我正要说到这一次,臭小子那次头也疼了。” 老马点头:“那一次,同时发生了好几起自谋杀,其中一个就是一个酒吧的酒保。” “这人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在灰色地带的打手。”老马说:“嘴巴很严,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方铭走到宙身边坐下来,好像这样,可以给当年那个孤身一挑四的他撑撑腰。 宙意外地看了看他,但没有移动。
“另外两个男人,还记得任何特征吗?” 随着记忆的线索越来越多,那时发生的事情似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宙忽然眼光一闪,对方铭说:“有一个,你见过。” “我?”方铭吃惊地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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