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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延几乎要疯了，尖叫着，疯狂地伸手去捉那些光点，似乎尝试着要将这些光点握在手中。 已经发生的事情，纵然他的修为再高强，也无法挽回了。 光点像有自我意识一般，连碰都不想让他碰，径自躲开了他胡乱的捉法，呈龙卷状，逐渐开始往上飘去。 最后消失的，是“解千秋”的脸。 只见在那万千光点中，那张脸逐渐开始透明。 段景延怔怔地看向那张脸，期盼“他”能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可“他”只是看着，面容甚至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须臾之间，那张脸也逐渐消弭了，化作的光点，随波逐流地往上飘去，随着风，润物细无声地永远消失了。 段景延整个人颓败地跪坐在地，他无法想象，“解千秋”竟然再一次、在他的面前，重蹈覆辙了上一世的选择。 他心中除了不甘还有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几近魔怔地看着光点消散的方向。 “为什么又是这样...” 解千秋矗立在原地，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疯魔的段景延，心中是无限的感叹。 他现下终于明白了，这大弟子究竟对他存了怎样的心思，也清楚凭借这样的手段，换做是世间任何一人，都绝无成功的可能。 如若爱一个人，就要毁掉他所珍爱的一切，并且想借此逼他就范... 那这不叫爱，而叫自私。 他沉默地看着一切。 段景延仍旧看着光点消弭的方向，可神色已经从方才的痛苦，变得晦暗起来：“那就再找一个世界吧...总能成功的...” 解千秋心惊地目睹着，段景延的变化。 下一瞬，段景延便消失在了原地。 画面像揉皱纸团一样，开始向内扭曲，不经意间，他便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个空间，非常奇异，满屋子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物什。 他惊奇地观察着，这满屋子里新奇的物件。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怎么...？” 他立即转头看去。 引入眼帘的，不就是方才已然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另一个时空的“他”么？ 按理来说，“解体咒”一经念出，便再无回转。 可自他回望往昔以来，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太多了，纵使现下他们能看见自己，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恭喜你活下来了。” 声音的来源——天道啪啪地鼓掌，天道长着一张与旁人无异的脸，他定定看向狼狈坐在地上的“他”，没有一点笑意地恭喜着。 “解千秋”不甚在意，反而打量起四周。 “这是哪...？” “这是系统空间，是我工作的地方。” 天道一板一眼地回道。 “解千秋”缄默着，在“解体”的瞬间，“他”的肉身破灭，三魂六魄消弭在世间万物中，“他”无处不在，灵魂仿佛长存于世，那样安宁的感觉长存在“他”体内， 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好在天道是有人性的，他似乎很清楚这样的反应，就像是见过千百回了一样，也不打搅，静静地等在一旁。 直到“他”终于回神，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前辈...” 天道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解地问道。 “针对段景延的抓捕失败了，他的能力成长的很快，所以世界之主想培养一个能够与之对峙的对象。” 话已至此，意思就很明显了，“解千秋”虽然对感情木讷，可其他方面就很敏锐，“所以，这个人是我？” 天道点了点头。 “你也将成为天道的一份子，而我将会将天道该掌握的一切都交付于你。” 天道的声音仍旧没有一丝人情。 可“解千秋”胸膛中却涌上一股莫名的热血。 “如何？” 天道抬眼看“他”。 解千秋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颊上怔愣了片刻，随后“他”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愿闻其详。”
第86章 重返岁月（6） 紧接着引入眼帘的一幕幕便是长久以来，“他”做各个小世界做管理者的画面。 起初“他”像所有牙牙学语的婴孩一般，不断地碰壁、摔倒，不过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变成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在长久的岁月里，“他”也未曾忘记去查看属于“他”的本来的世界的现状。 白驹过隙，本来的那个世界早就已经重启，并开启了下一次的轮回。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轮回中的自己出现在荧屏上，心中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他”怀着这样的心态，盯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看了一会，才手指一滑，屏幕上再次显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解千秋上前一看，是段景延。 屏幕上，段景延的危险指数是一串红彤彤的“sss+”，无不彰显着他的危险性。 说来这些年里，段景延一直处于被系统局通缉的状态，可是系统局一直都没能成功捕捉到他。 局里对段景延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作为世界之主专门培养来对抗段景延的人选，“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 世界之主无非是想用“他”对段景延的特殊性，来引蛇出洞。 “他”也长久以来一直在为再见的那日做准备。 这些年岁里，段景延虽然没被成功捕捉，但他在系统局的传闻却愈发的恐怖了。 其实也不能说这些传闻不属实，毕竟每次的捕捉行动，系统局派出去的系统几乎都重伤归来，更有甚，有些时运不济的系统，直接死在了捕捉行动里。 这无疑更加剧了系统局上下对他的恐惧。 对于段景延，“他”有赴死的觉悟。 “他”看着荧屏上段景延的面容，神色冷凝。 手指却不经意触到按钮，荧屏瞬间切换，换成了一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 “他”的眸光一滞，手指不自觉便开始颤动。 这些年里，“他”刻意不去查看小徒弟的近况，只是为了能让自己有去面对死局的勇气。 “他”也是怕的。 “他”怕... “他”怕自己再看一眼日思夜想的面容，就丧失勇气，舍不得赴死了。 “他”的眼眶微红，指尖留恋地擦过荧屏上那张熟悉的、只能在梦中才得以相见的脸。 下一秒，闭着眼睛，狠心地切走了。 “他”站起身，缓和了一下呼吸，才继续站在操作台前。 画面再次切回段景延的页面，冷光自上而下地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显得有些阴冷，“他”深吸一口气，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无声握紧，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想，是时候了。 以如今段景延的危险程度，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sss+”来形容了。 “他”向系统局提交了辞呈，并且申请了去往本来世界的要求。 “他”明白段景延最后一定会回到这里。 系统局的高层自然知晓“他”的身份，于是松口让“他”去了。 “他”离开系统局时也无限感概。 ——是一种莫名的感情。 “他”带着这样的感情，找到了本来世界的坐标。 穿过时空，再次来到阔别已经的“故土”时，他心中居然产生了近乡情怯的情绪。 深谙世界的规则的“他”躲进了本世界解千秋的身体里。 管理者有先天独特的本领，能轻而易举瞒过解千秋的神经。 对占了解千秋身子的一部分，“他”虽然愧疚，但也无可奈何。 “他”沉默地呆在解千秋的识海里，透过解千秋的视角看到了久别的小徒弟。 时至今日，小徒弟的一颦一笑始终能轻易牵动“他”的心弦。 “他”干涸的内心终于能品出一丝清甜。 可“他”漏算了一步。 那便是“他”作为程序之外的人物，即便在快速地躲进了解千秋的体内，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规则影响到了。 这是无可避免的。 以往“他”一直处于操纵者的身份，现下成了“入局者”，才当真觉察其中不易。 规则的作用下，解千秋的身体不自觉开始排异，“他”在这种影响下，变得头昏脑涨，神志不清，又因为段景延迟迟未来，所以只好开启防护模式，以最为保险的状态，沉睡在解千秋的识海之内。 解千秋看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忆起那段时间的不适。 修炼多年，他自然一下便觉察了不对，但始终没能探查出什么异常，他本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原来前世的“他”就已经做出了赴死的决心。 在识海中，前世的“他”能凭借他的双眼看到小徒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这么长的旁观下，他自然知晓前世的“他”对小徒弟的情意。 可如今，在亲眼目睹这样的画面时，“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呢？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漫长的岁月里，“他”是如何才能咬着牙苦熬下去的。 解千秋心中不是滋味，紧接着了下去。 “他”浑浑噩噩地沉睡在识海中，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某日里，这样的状态终于被打破了—— 那是，忆之被男鬼掳进幻境的那天。 在忆之捏碎传音玉，他觉察不对，马上抽身前去营救之时，沉睡在识海的“他”不知怎的，却无端清醒了过来。 或许冥冥之中，“他”感应到了什么。 在记忆中明白了前因后果后，“他”更是动用了己身的力量，只为了助他能更快一步救下忆之。 难怪当日一路顺风顺水... 解千秋恍然大悟。 而在“他”看清眼下的情形时，“他”便了然现下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处境。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加强了保护幻境的结界，做完这些，“他”身上的疲累感更重了，实在支撑不住，还是沉睡了过去。 而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在见识了前世的记忆之后，解千秋明白，若是“他”不这么做，段景延便会按照剧情，进入结界，为自己解毒。 他承认自己是个思想单纯的人，对于伴侣，他始终觉得要有一颗负责、爱护的心。 所以，如若段景延当真与他行了...闺房之乐，那想必他当真会按照剧情，对他有恻隐之心... 他心中愈发冷了。 他想起先前在系统局中看到的第一世的种种过往。 简直无法想象，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否也会是那样难堪又可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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