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贴饼的同时,直接把切好的白菜倒进沸水里等着煮熟了就行。 纪淙哲盖上锅盖,找了只篮子,又在篮子底部铺了块尼龙网的白纱布,这种白纱布家家户户都有,可以垫吃的也能用来挤榨,过段时间的番薯磨成渣后,就得靠这块纱布挤出汁水做成番薯粉。 折腾了一个上午,热腾腾的玉米饼全做好了,他拿了只盆子,把锅里的菜汤舀出来后,又重新倒进了半锅水,接着把先前放在桌子上已经凉了的玉米饼给放在蒸架上闷到锅盖里保温。 他得自己先把午饭吃了,再去给林臻送饼。 菜汤就着玉米饼吃,味道简直绝配了。他一连吃了四只饼,喝了一碗汤,来不及洗碗,又从橱柜里拿了大茶杯,把盆子里的菜汤装了满满一茶杯后,揭开锅盖,把玉米饼一只只用筷子夹进了篮子里。 才十一点不到,一路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往祠堂赶了,有些人手里还拿着高脚的凳子,很显然一副不看一整天都不罢休的架势。 纪淙哲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提着篮子,人还没走进祠堂里,就有一群小孩尖叫着在里头玩耍,一会几个又跑出祠堂横冲直撞。 “我靠!你们这群皮孩子。”他紧张地提着篮子的手挡了下肚子。 走到祠堂门口,发现已经有不少小贩了,连两扇大门前都有人摆着摊位,卖些干货药材瓜子以及小孩的玩具和小女孩的五颜六色的皮圈头花之类的。 走进里头,还看见了两三个卖糖葫芦的,稻草棒子上面插满了裹着红糖的山楂和苹果,一群小孩围在那转。 而林臻也已经忙着了,煤炉前围了五六个人,只见他一边收钱找钱,一边拿汤勺捞出煮得壳都斑驳的茶叶蛋。 纪淙哲走了过去,林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他坐着。 买茶叶蛋的人见状就笑着说“老板,你好福气呀,老婆大着肚子都给你送午饭来了。” 林臻看了眼纪淙哲,笑着对那人“嗯。”了一声。 纪淙哲原本坐在旁边等林臻卖完这拨人叫他吃饭,结果这拨人刚走,又来了三四个。 后面纪淙哲怕菜汤凉了,就让林臻先吃饭,他来卖。 唯一的一条椅子给了纪淙哲,林臻就只好端着茶杯站着吃了。 纪淙哲又把篮子里的玉米饼放在煤炉旁边,三角钱一只,一下就卖出去了三只。 趁着这拨人走了后,纪淙哲忙问林臻“卖得怎么样?” 林臻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玉米饼,边吃边说“挺不错的,估计已经卖掉了二十几只了,我刚刚又下了二十来只蛋进去了。” 纪淙哲惊喜“哦豁,现在都还没开始唱戏呢,那待会生意不是更好?” “嗯。”林臻问“你吃过没有?” “吃过了,玉米饼我就先拿了这么些,家里还有,到时不够的话,我再回去贴个几十张。”纪淙哲看了眼地上的篮子“我待会回去再拿条高凳过来,要不然玉米饼放在地上别人看不见。” “好。”林臻吃完饭,把茶杯放在地上。 纪淙哲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戏台子下仰着脖子问“大哥,我们玉米饼做好了,你们几个人要吃啊?” 台上的演员见是他,就笑着回“你给我们拿七张玉米饼,茶叶蛋也给我们也七个!我们刚午饭都没怎么吃,就等着你们的饼呢。” “行!马上给你们拿。” 纪淙哲拿了饼和茶叶蛋,伸长手递给台上人,又收好了钱。 林臻见汤锅里的水不够了,铅桶又空了,就让纪淙哲在这里盯着,他拎着桶去井里打水。 等他拎着满满一桶水回来时,纪淙哲也做了好几笔生意了。 林臻摸出口袋里乱七八糟的纸币和硬币交给纪淙哲“我留一点找钱,其他的你拿回家去。” “行。” “待会你要来看戏吗?” 纪淙哲“我还真没看过农村的戏,待会我过来瞅瞅吧,我先回去拿凳子。” 说完,他拿着茶杯回去了。 到家后,他先去二楼把林臻给的一堆皱巴巴的钞票给放进抽屉里,又洗了碗喂了鸡。 等到他提着高凳再回祠堂的时候,那人已经是乌压压的一片了,里面挤得水泄不通,真是快赶上双彩镇的茶市了,就这样,外边还有一拨拨的人往里面走。 而祠堂里头更是锣鼓喧天,纪淙哲提着凳子跟着人群往里挤,上午他还能分辨出自家摊点的位置,这会被挤得,只能伸着脖子穿过密密的人头寻找。 等他看见林臻,林臻也正好看到他,只见纪淙哲挺着个大肚子提着凳子,光是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就把林臻吓得不轻,他赶紧上去接过高凳。 “卧槽,怎么这么多人!”纪淙哲感慨着“嗯?你怎么挪地了?” 上午还是临近大门的过道,现在已经贴着楼梯下的柱子了。 林臻让他坐椅子,又把装了玉米饼的篮子摆在高凳上“靠门那边怕被人撞倒煤炉,放这边的话,楼上有人下来也能看见我们的茶叶蛋。” 纪淙哲抬起头一看,二楼的两条走廊上全是人,现在不仅中间空地那都坐满了人,甚至连戏台子下面都有许多小孩在玩闹。 林臻说“我觉得我们三百个鸡蛋恐怕都不够卖。” 纪淙哲低头看了眼筐,已经少了一大半,而篮子里的玉米饼也卖出了不少。 这时又有大人带着小孩过来买鸡蛋了,林臻赶紧拿汤勺舀了一只。 纪淙哲望着眼前这副情形,喃喃道“这个点就已经这么多人了,那晚上还得了。” 他本来是打算留林臻一个人在祠堂里卖鸡蛋,他就时不时过来看一眼,要是玉米饼不够了再回去做。 可眼下,恐怕他也得在这边盯着了,按这卖法,一不留神他就得起来回家去做饼。 于是他对林臻说“我待会再拿条椅子来。” 林臻问“你也要待在这里吗?” “嗯,要不然什么时候缺饼了,来不及补上。” 林臻皱着眉望着这里乌泱泱的人群和闷热的空气以及吵闹的声音,不免担忧。可为了赚点钱没办法,他一个人确实顾及不过来,要是中途离开上个厕所什么的,也需要人盯着。 可纪淙哲既然来了,他就不想再让他挺着肚子进进出出了,万一磕着碰着就麻烦了。 于是他低下头凑到纪淙哲耳边“那你先卖着,我回去拿条椅子,顺便上个厕所。” “你去吧,我看着。” 林臻回到家后,洗了把脸让自己清爽了些,在祠堂里待了几个小时,他身上全是煤饼气味。 洗完脸后,他又把刚收的钱放了一部分进抽屉,接着去给大茶杯装满了水后,拿了条椅子继续去祠堂。 林臻把杯子递给纪淙哲“喝口水。” 纪淙哲端起喝了几口后,盖上茶杯盖放在高凳下。 “我还是少喝点水比较好。” 林臻知道他肚子大了后,挤压到了膀胱,一天得跑好几趟厕所,这不,他话刚一说完,就要起来去上厕所了。 “那你走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挤到你肚子。” “知道了。” 俩人整个下午都待在祠堂里,中间林臻又回去贴了几十张饼,打了两回水。他俩以为光是看到下午的生意就已经够好了,结果傍晚五点时,戏文上半场停止,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忙碌。 高山村的人可以回家去吃饭,但是唱戏的那帮演员和邻村来的基本上都待在祠堂了。 于是小两口跟其他小贩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林臻已经把钱通通交给纪淙哲了,他忙着捞茶叶蛋卖玉米饼。 虽说只是些零碎的小钱,可纪淙哲收起来照样手软。 俩人忙得都顾不上吃晚饭,甚至连新煮下去的蛋还没来得及入味,煤炉边就又围了一群人。 等到六点半,下半场戏开唱后,他俩才稍微闲下来吃了玉米饼。 林臻倒还能玉米饼和鸡蛋一起吃,可纪淙哲现在碰不得茶叶,只能就着白开水啃玉米饼。 天一黑,祠堂里除了戏台子灯火通明,其他角落全都黑漆漆的,也就透着一星半点的亮光。 可却比白天更加热闹了。 纪淙哲本来还想着看看农村的戏,结果忙了一整天,半点看戏的兴趣都没了,脑子反倒被吵吵闹闹的声音搞得嗡嗡嗡的。 可他现在不仅走不开,甚至都不好走出去,因为出去得费力挤,进来还得挤。 他现在这身子骨,林臻也不让他随意乱动。 于是他坐的腰酸背痛,硬是坚持到了散场。 随着一声锣鼓落下,今天的戏唱完了,人流立刻朝门口涌动。 小两口等着闹哄哄的人群散去,整座祠堂冷清下来后,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在祠堂里闷了一天,纪淙哲走到外头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人都活过来了。 回到家里,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愣是草草地洗了个澡才上床。 今天累是累了点,但看着空荡荡的篮子和汤锅以及一抽屉杂乱的纸币,还是值得的。 纪淙哲倒在床上就开始连连打哈欠,林臻还坚持着坐在桌前算账。 “今天卖了多少啊?” 林臻清点完钞票,在本子上算好后回道“今天卖了两筐多的鸡蛋,一筐有六十只鸡蛋,我刚在楼下数了数剩下的那筐鸡蛋,还剩下二十七只,所以我们今天卖了一百五十三只,五角钱一斤……利润差不多是四角多,那就是六十六,玉米饼我也记不清卖了几张,反正我刚把钱数了一遍,总共有八十二块钱。” 纪淙哲一听,兴奋地瞌睡都没了“这么多!” 林臻苦笑“你也不看看我们在祠堂里都待了一整天。” 他放下笔,脱下鞋子上了床,抱着纪淙哲问“你今天是不是累坏了?” 纪淙哲伸了个懒腰,叹了声气“感觉比咱们上半年卖茶叶都累。” 其实哪有采茶卖茶累,只是纪淙哲如今要六个月的肚子沉重得令他难受,尤其今天还在祠堂里坐了一天。 一想到,林臻就愧疚心疼。 “今天是第一天唱戏,人多了点,也许明后天就好了,要不你明天就别陪我去祠堂了。” “明天再看吧,要是人不多,我就偶尔过去一下。”要是明后天还跟今天这样,说实话纪淙哲他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林臻看着他疲惫的脸,心里难过“今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 “唉……等这几天忙完再说吧,现在也吃不好饭。” “嗯……”林臻搂紧了他。 第二天的时候,大伙凑完了热闹,人明显比第一天少了许多,但是小两口的生意还是照样忙碌,就这样,连着两天下来,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纪淙哲手酸腿软都起不了床。 关键今天这鬼天气还下雨,气温瞬间骤降,一出被窝就冻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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