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鞭子过后,后卿被放了下来,狱卒踢了踢他。 “认不认?” “死也不认。” 这二十鞭子同前世自己受过的折磨相比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他就是不认,凭什么认?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狱卒摇摇头,将鞭子一扔,将后卿再次拷住又拖回了牢房。 后卿缩在墙角,不怕疼和不知道疼完全是两回事,后卿不怕疼,可也知道疼是什么滋味,现在全身上下火辣辣的,有几处伤口刮得太深,现在血还没止住,想到明天可能还有四十鞭子,为了节省体力,后卿将头靠在墙上休息,一边休息一边理一理思路。 自己重生不久,重生以后并没有同什么人结仇,所以极其可能和以前福生的经历有关,可根据自己的观察揣摩,以前福生的性格也不像是遭人恨的类型啊,乖巧听话,不争不抢,又会撒娇,还有许如星护着…… 想到许如星,其实自己挺羡慕福生的,怎么遇到个这么好的师兄啊….自己….想到自己前世,记忆就像洪水一般不断地涌进脑海。 “师兄….陈师弟真的不是我推进河里的….” “师兄….我真的没有偷他的玉佩….” “师兄….藏书阁的禁书我真的没有偷拿,我真的、真的没有去学那些禁术…” “师兄,那个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又怎么会强迫她做那种事….” “蓝浅!勾结魔族?我说我没做过,你爱信不信!” “蓝浅!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杀了他们?” “蓝浅!证据就摆在你面前你还是视而不见,非要和我过不去是吗?” “蓝浅啊~~你看,青城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呢?嗯?” 一幕一幕在脑中重现,眼里忍不住的泛酸,后卿疲惫的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好像越来越冷,像跌入冰湖被冷水浸透。 后卿蜷缩着,意识开始不受控,自己从来不是脆弱的人,可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生出无限委屈,万般难过,而让他更惶恐的是,这难过的源头似乎并不是他现在被冤枉,而是因为他,仅仅是因为他…. 后卿挣扎着,强迫自己睁眼,他不想就这么睡下去,执着的一直望着门口,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等。 门口有人吗? 后卿眯着眼,他看不清站在面前的是谁,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曾相识,好像不那么冷了,在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前,后卿满脸泪痕几乎微不可查的喃喃道:“师兄啊….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呢….” “撑住,我带你离开。” 后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胳膊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整个人被架了起来,那个人紧扣着自己的腰,让自己靠在怀里,支撑着自己,两个人慢慢往前走。 “殿下,哎呦!战神殿下!您别为难小的了,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不能就这么让您把他带走啊…” 后卿感觉那人停了下来,带着自己也停了脚步。 “本君让你滚开。”声音冷冽,如寒冰化成利刃直插心脏,却莫名让后卿觉得无比安全。 “谁用的刑?” “殿下,这您也是知道的,有时候为了让犯人招供,用点手段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啊~~~” “是招供还是屈打成招你们心里有数,这件事本君会亲自查,但是人,现在就要带走。” “可都尉府的案子一直都是单独审的,您这样怕是….”那人似乎是不敢再说下去,紧接着扑通一声是膝盖磕在地上声响。 “本君不介意让你也尝尝那鞭子。” 那人感觉怀中的人有些发颤急于挣脱开,侧首一看,后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蓝浅….我身上….” 后卿睁开眼发现揽着自己的人竟然是蓝浅的时候,心里一阵惶恐,唯一的念头是自己身上都是血,他那么爱干净,不要被我蹭脏了,所以下意识的往外挣了挣想离他远一些。 “别动。”蓝浅紧了紧搭在后卿腰间的手。 后卿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老老实实的任凭蓝浅拥着自己。 蓝浅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人,那之前高高在上的太爷赶忙跪着让出一条道。 两个人刚欲走,远处传来一个清亮高挑的男声。 “战神殿下这是狗拿耗子,拿到我们都尉府头上了?” 声音在过道中回响,随着声音落下,一阵银铃声接踵而来。 后卿强撑着才看清了眼前的人,细长桃花目,鼻梁高挺红唇胜血,头上三叉金冠,一身妆花深蓝地上织云飞鱼纹,飞鱼从天而降,回首翻转上昂威猛狞厉。 下摆包着“金绞边”绣的满是四合如意云纹,腰间一把弯刀,脚上踏着高靴,还有两个银铃随着步伐起伏发出清脆的声响。 通身尽显雍容华贵,还有止不住的骚气…. “我说怎么,大家和天君商议要事,正是紧要的关头,战神殿下的部下只耳语了几句就让大人黑着脸匆匆忙忙的离席,原来…是跑我们头上来劫人了。” 骚气男子用眼打量着后卿,一股似笑非笑的样子和那都副指挥使如出一辙。 “尹都尉,事情本君自然会查清楚,只是在尚未查清之前,本君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审。” “哦?是吗?你的人?”
第19章 希望殿下别重蹈覆辙,那件事天君可一直介怀 被叫做尹都尉的人一挑眉,牵起一边嘴角讥笑道:“我没记错的话,福生是药神七绝圣手的亲师弟,七绝圣手要是这么说倒还过得去,现在七绝圣手都不在上界,尹某倒是不知道,福生什么时候成了战神殿的人了?” “他暂时住在战神殿。”蓝浅回道。 “哦?暂时?战神殿下也说了是暂时,可他毕竟不是你殿中的人,规矩就是规矩,这话殿下听着耳熟吗?等七绝圣手回来,他若是想徇私向本都尉要人,那个时候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送他个人情。”尹都尉话锋一转:“还是说,殿下舍不得?好像他在我们都尉府会吃什么苦头一般…………..” “我没有做。”后卿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没有害什么狗屁仙君,徇私枉法这四个字,他不想任何人安在他师兄和蓝浅身上。 他不知道怎么,觉得那四个字若是放到蓝浅身上,会弄脏他。奇怪,可他上辈子不就一直想弄脏蓝浅吗? 他这是怎么了? “那你可以劝劝战神殿下,把你留下,让我都尉府查清楚。”尹都尉笑着对后卿说道。 “你信我吗?”后卿没理骚气男的话,直直的盯着蓝浅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前世问了多少遍,什么答案他心里有数,什么结果他也清清楚楚,可就当自己脑子不清楚吧,他还是很想再问一遍。 或是信,或是不信,或者干脆不回答,等待答案的时间真的会变得无比漫长,久到后卿在心里笑话自己怎么还不长记性。 “我信。”蓝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只是两个字就让后卿身子一僵,随即那个揪成一团、惴惴不安的心安静了下来。 四目相对,后卿眼中的蓝浅目光澄澈,没有丝毫躲闪和敷衍,眼睛里似乎连平常的冷冽都因为这两个字少了大半。 “扶住我。”蓝浅在后卿耳边低语。 一股蓝色的光闪过,决霜带着寒气出鞘,这一次不是指着自己,而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方向,指向另外一方。 “战神殿下现在想为了个嫌疑犯,连规矩都不守强行带走?”尹都尉歪着头皱了皱眉。 “本君若是如此呢?”蓝浅周身灵气涌动,淡蓝色的光将两人罩住。 尹都尉的手想摸向腰间的弯刀,可他刚想动决霜剑就发出嘶鸣,警告他不要乱动,剑气翻滚奔腾,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 “哈哈哈哈。”尹都尉的笑打破了这寂静。 “殿下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不禁逗,既然……………..战神殿下难得的发了话,人呢,可以带走,我相信殿下也不是徇私的人,一定会查清楚,给都尉府一个交代的,您说是吧。” 蓝浅没理他,眼看后卿的脸色越来越差,索性横抱带着后卿快步离开,两个人背影快要消失的时候。 “希望殿下别重蹈覆辙,后卿死后那件事天君可一直介怀,你可要小心啊~~~” 尹都尉的声音又从过道轻轻飘了出来,落进了后卿耳朵里,随后后卿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蓝浅带着后卿走了之后,那跪在地上的人才敢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尹都尉问道:“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尹都尉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勾笑,转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不着急,慢慢来。” “他怎么还没醒?” 好像是蓝浅的声音………….. “殿下,才一刻钟….” “你不是说不要紧,那怎么还没醒?” “我…………”那人语塞……………… “怎么还没醒?” 后卿意识迷离,梦境百转千回,时而觉得自己像是小时候在阿娘怀里,时而又觉得自己是在那凌霄殿的卧榻上,时而是自己在妓院做苦力洗不完衣服不许吃饭,时而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狂笑,时而是白蟾玉温暖的手,时而又是蓝浅挥着鞭子让自己滚,还有一双小手坚定地拉着自己,他对那个孩子说:“别怕,哥哥保护你。” 一幕一幕飞快的切换,后卿在梦境里来回颠倒,昏昏沉沉,突然混沌散去,耳边好吵啊,后卿忍不住想开骂,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敢吵他睡觉,拖出去砍死,可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一阵急促的咳嗽。 听见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瞬间各种噪音都消失了。 “蓝….浅….?”后卿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极其沙哑微弱。 这一声蓝浅又从嘴里溜了出来,后卿现在想咬舌自尽,真的…. 习惯太可怕了,叫蓝浅叫了一辈子,现在得生生改掉…..他不算太大的卧室里,挤了四个人…除了蓝浅,剩下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发白…. “嗯。”蓝浅应了下来。 剩下三个人又是一惊。 【蓝浅的衣服上蹭的都是血,他受伤了???】 后卿摇摇头,只是一阵懵,他就回想起了之前蓝浅救自己的那一幕,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是蓝浅把自己带出来的,而且看这个样子,似乎他并没有回去换衣服,一个洁癖的人不回去换衣服得多难受….. 后卿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呢? 因为此刻蓝浅正黑着脸,眼神如刀,凛冽锋利。 暴风雨来之前就这样,乌云压境,他太熟悉了,不是要吼自己把他衣服蹭脏了就是在考虑怎么严刑拷打自己,他隐约记得蓝浅说要给那个骚气男一个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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