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药后,少年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很多,本来就只是轻微擦伤,仔细保养并不会留疤。 感受到某人的放肆行径,谢云黎眯了眯眼,果然看上了本皇的姿色,下作,无耻。 卫凌见他表情不对,这才察觉方才的行为并不妥当,没办法,小可怜穿女装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家里的弟弟妹妹,下意识就捏了过去。 他碾磨指腹,不得不承认,手感确实好,嘴上还得解释:“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呵,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辩解上了,欲盖弥彰,明明是武将,结果和那些文官一样满口虚伪。 谢云黎并未刻意遮掩神色,卫凌是跳进黄河也行不清了,试图挽回自己在他这岌岌可危的形象,补了一句:“你太小了。” 十六七岁,在这个时代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再不济也定了亲,若是没有现代的记忆,卫凌这方面大约也会随大流,但他的三观意识多少还是被现代思想影响了,每次看到十几岁,还称得上是孩子的小姑娘小男生,开始谈婚论嫁,养家生子,心情总是很微妙。 他没办法改变这种时代下根深蒂固的规则,至少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 所以家里要给自己说亲的时候,他都会找由头避开,可算是避到了19,家里催促的更紧了。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摊牌有龙阳之好无法娶妻生子,会不会被打死…… 想到威严的将军父亲,还有英姿飒爽的娘亲,卫凌有种会被男女混合双打的不妙预感。 卫凌走神的片刻,谢云黎继续在心里冷哼,对于卫凌的找补,他都只当作是狡辩。 这个上一世一剑捅穿他心口的男人,这一世就是贪图他的美色,所以才会从人牙手中买下他,囚在左右。 等到新鲜劲一过,腻味了,就随手丢弃,一眼都懒得看。 世间男子多薄情,特别是卫凌这样长得招蜂引蝶的人,又怎会例外? 想到不久之后,仇人把他玩腻,又如同丢弃旧物一般随意丢弃,谢云黎眯了眯眼,那双空洞的眼睛在一瞬似有冷意划过。 谢云黎绝对不会让自己两辈子都葬送在同一个人手中。 既然敢不要命的沾上他,这辈子就别妄想摆脱。 一阵暖风吹过,正把人往外推的卫凌,隐隐觉得脊背爬上一缕凉意。 生病了?他纳闷。 陈九和老头住在最东边那户,他刚到的时候陈九正在给村口那户打铁匠的小闺女看病。 看到卫凌过来,陈九招了招手,又看到被他推着的“少女”,心情一阵复杂。 要说卫凌没有特殊的嗜好,他是不信的。 等到屋子里没人了,他才开口调侃:“稀客啊。” 想也知道卫凌是为了轮椅上那位才来这里拜访的。 “老爷子醒了?” 陈九朝院子里的凉亭努了努嘴,那坐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男人,蓄着长胡子,身穿藏青色的袍子,大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 前提是他没把脱了鞋的脚随意搭在旁边的石凳上,还时不时颠来颠去,拿筷子在菜里挑挑拣拣,时不时嫌弃陈九这个徒弟做饭的手艺不行。 卫凌无奈,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医。 陈九轻咳提醒:“师父,卫凌来了。” 李神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嘟囔:“来就来呗,难不成还要让糟老头子我跪下去,喊一声……” 因为嘴里吃着东西,陈九也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只在心里纳闷自家师父和卫凌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明显是认识的,但是卫凌却很少上门,师父他老人家也懒得搭理他。 虽然不知道卫凌的具体身份,但这些日子陈九多少也能猜出卫凌之所以在村子里住下,就是为了他师父。 自家师父就是个会点医术,脾气古怪,十日有九日喝得醉醺醺的老头子,究竟哪里值得卫凌长居此处? 卫凌也不介意李神医的怠慢,说明来意。 李神医这才往轮椅上的人看去,嗤了一声。 “以前让我救你弟弟,这会儿又让我救你男扮女装的男妾,你倒是挺贪心。” 卫凌并不奇怪对方一眼就看出小可怜的性别,只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正主的神情。 谢云黎这个正主面色如常,心里却冷笑连连,好一个男妾,为何不见你这个“非断袖”出言否定? “不治。”李神医摆摆手,给陈九使眼色,哪来的给老子送哪去。 陈九苦笑,真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 不治二字,谢云黎听得清清楚楚,并未产生什么失落情绪。 过几日他找个机会让卫凌送他到镇子上的联络点,提前联系上旧部的人,根本不需要靠仇人来替自己想办法医治。 “他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人。” 在盘算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乍一听到这句话,谢云黎倏然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看不到,但是能听出某人声音里的平缓淡然,仿佛娶他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神医被菜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吹胡子瞪眼,指着轮椅上的人。 “他是男子!” 陈九也呆呆看着凉亭外的身形挺拔的俊朗少年,再看看穿着女装的娇美病弱的……也是个少年。 不得不说乍一看过去,两人在一起美得跟幅画似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郎情妾意。 前提是坐着的那位真的是个娇滴滴女子,可任他长得再如何貌美,依旧是个男子啊,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出现过男子明媒正娶男子这一说。 “男子又如何?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何必拘泥于这些?您也知道,我素来不受这些拘束。” 李神医指着他:“好好好,娶,你倒是娶给我一个看看,当着我的面,当着大伙的面,你给我娶了!” 有种说,你有种就这么做! “不妥。” 话音才落,两道冷笑一起发出,声音大的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李神医,另一个则是将被明媒正娶的当事人,只不过他发不出声音,只用鼻子哼了一个气。 谁要嫁你?果然贪图本皇的美色,还妄图强娶,真当本皇不敢杀了你。 “对外我已宣称阿梨是我亲妹妹,此时娶了他有违人伦,离开之后再谈此事也不迟。” 卫凌说的一本正经,李神医不吃这套,冷笑:“选了个又瘫又瞎又哑的,又要人男扮女装,又要人当你亲妹子,年纪轻轻玩得还挺花,难怪看不上我家小慈。” 话音刚落,李神医的脸色倏然变了,一脸不耐烦的摆手:“滚滚滚,别来烦我。” “义父,小慈的死不是你的错。”卫凌长叹。 作为一名医者救不了自己的孙女,这对李神医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后面离开了将军府,一蹶不振,从此不再医治任何人。 至于为什么会收陈九为徒,莫约是故人之子的缘故。 李神医讥讽:“不是我的错,那就是你的错。” 小慈对着小子有意,一心只想嫁给他为妻,可这小子就是犟种,哪怕小慈只想捞个妾室,他也口口声声说哪有娶侄女的道理,哪怕是干亲也不行。 你不是不在意这些破规矩,如今男扮女装的“亲妹妹”都娶得,干侄女就娶不得了? 李神医也知道没有让人强娶的道理,但是总要找个人迁怒,所以一气之下就远走,哪怕卫凌找上门来也爱答不理。 反正老夫说不治就不治,杀了老夫,老夫也不治,你能耐我何! “若义父因我不肯搭救,那今日我便与阿梨一刀两断,从今往后我和他再无瓜葛,我这就把人留在这,救与不救,全凭义父。”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扬长而去,似乎真的不再管轮椅上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可怜。 陈九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认识卫凌一般,他原以为卫凌永远都是冷冷淡淡,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可他现在却在和师父耍赖? 等到人没影了,陈九看了看坐在轮椅上,冷着一张脸的女装少年。 不知道为何,他从那张苍白如纸的精致脸庞上,看到了几抹狠辣的杀气。 李神医往嘴里丢了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小小年纪,杀心倒是挺重。” 从第一次见,他就看出这个眼瞎的小子不简单,卫二这小子就知道捡一些长满獠牙的狼崽子,也不怕哪天马失前蹄,栽个大跟头爬都爬不起来。 陈九再三犹豫,开口:“师父,他……” 李神医睨他一眼:“交代你的功课做完了?还杵在这里作甚!” 陈九苦笑,路过谢云黎的时候,低声:“卫凌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还未说完,一个啃干净的鸡爪子就破空飞来,砸在了陈九的后脑。 “废什么话,和你有屁的干系?还是说你也想把人明媒正娶当娘子?你要真有种,就直接娶了,别像有的人薄情寡义,能把未过门的男妻丢在旁人院落,不管不顾了。” “你们男人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 陈九:“……”合着您老不是个男的。 陈九捂着后脑走后,谢云黎旁边只有一只灰扑扑的鸡爪子,今天的风大,他的肉还没长起来,衣裳被风吹动的时候,更衬得他我见犹怜。 奈何李神医是个不解风情的主,他又不像某人一样有特殊癖好,喜欢瞎眼哑巴,还非得让人穿女装出来晃悠。 他只当看不到谢云黎,继续啃自己的鸡腿。 谢云黎垂眸,“看着”放在腿上的手,任由风嗖嗖吹过,后颈还残留着些许触感。 卫凌离开前在那写了四个字:别怕,信我。
第110章 风中吹来一阵阵的肉香。 没吃过东西的谢云黎渐渐产生了饿感,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饿了。 啃完了鸡肉,李神医动了动耳朵,轻嗤:“还真走了, 果然是个薄情的。” 他终于看向了凉亭外的女装少年,从他的眉宇中看到了几分贵气。 多半是个有身份的主,而且这模样, 保不准是个烫手的山芋。 就这么把人放在身边,那小子还真是…… 李神医想骂人,又意识到想骂的人不在, 只能对着谢云黎数落:“好歹也是个男子,就任由那小子摆布欺辱, 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丢人!” 谢云黎冷漠脸, 我倒是想反抗,你看我行吗。 察觉有东西朝自己的脸部袭来,谢云黎往旁边避开,戾气涌动。 全然没了在卫凌那还算称得上乖巧的模样。 李神医纳闷这娇滴滴的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戾气为何如此的重, 像卫二这种小小年纪就上过战场, 手上沾过不少人血的人, 都没有那么浓郁的煞气。 他眼皮一翻, 语气不悦:“爱治治不治滚, 真当老夫乐意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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