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对你所怨甚大,这才会有人刚举起造反大旗便赢粮影从,你懂吗?” 萧楫舟:“我明白了。” 齐滺松了一口气。 萧楫舟:“所以,我让百姓松口气,就可以继续东征了是吗?” 齐滺松的那口气顿时卡在嗓子里。 【作者有话说】 滺滺:我以为我老攻听话了,原来他还只是个王八蛋。怎么办?那棍子削他可以吗? 狗作者出个主意:你可以削他棍子
第59章 洛阳赋 萧楫舟真是把封建地主与资本家那套理解得明明白白—— 封建地主让农民有田种, 农民就不会扛起锄头造反; 资本家给工人足够的休息时间,工人就不会举办游/行。 劳逸结合,就能拥有一头合格的生产队的驴。 一时间齐滺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楫舟, 只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萧楫舟敏锐地感觉到齐滺听起来平静的语气下翻涌的波涛, 无限的求生欲使得他立即闭嘴,不敢就着这个问题继续惹齐滺的不痛快。 萧楫舟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害一点:“我……这个……如果我说的不对,阿滺教我。” 齐滺恨不得翻白眼,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竟然知道通过撒娇卖萌蒙混过关的帝王, 只觉得眼前这人当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 齐滺冷冷的:“你心里有数。” 萧楫舟:“……” 见到齐滺生气了, 萧楫舟立刻低头认错:“我知道错了。我是帝王, 是万民的君父,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应该像爱护自己的儿子一样爱护他们。” 齐滺:“……” 说的都对, 这个答案简直堪称完美,但齐滺却更气了—— “你什么都知道啊!” 萧楫舟:“……” 齐滺想发火, 但看着萧楫舟略带焦急的神色,好像是生怕他生气一样, 那股无名火便又降了下去。 算了,齐滺在心底安慰自己,眼前这人是封/建时代长成的帝王, 是战场上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军,指望他真的爱民如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少萧楫舟现在还知道应该爱护子民, 不是真的无可救药。有的救, 那就慢慢教好了。 齐滺深呼一口气, 愣是压下了心底的火,转而说道:“你知道就好,只是不要只嘴上说得好听,要去做!” 萧楫舟连连点头:“知道了。” 看起来是真的乖,就像是威风凛凛的大狗狗犯了错也知道夹起尾巴向主人认错。即便齐滺心知肚明,眼前这人绝不是什么听话的大狗,而是一只会吃人的狼,但他还是以为萧楫舟还愿意听他的话感到欣慰。 ——还知道听话,不错了。 齐滺默默降低心底的底线。 就在这时,侯十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齐大人,穆怀安求见。” 齐滺的心神瞬间就被这句话吸引走了,他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真的来了!” 萧楫舟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十分得意于自己猜对了对手的心思:“我早就说过,那份供词是能让穆怀安身败名裂甚至丢失性命的罪状,穆怀安不会真的将那份供词递送京师的。” 那份好笑程度远远大于好用程度的供词从始至终的作用都不过是用来迷惑齐滺,现在齐滺没有被那份供词分去心神,那么那份供词就和废纸无异,穆怀安当然要想别的办法。 现在,穆怀安不就坐不住,自己送上门来了? 萧楫舟叮嘱齐滺:“你记得,一会儿不论穆怀安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稳住心神。你要记得,现在是穆怀安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齐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深吸一口气,对侯十三吩咐道:“请府君大人进来。” 齐滺将上首的座位让了出来,又为穆怀安沏好了茶。等这一切略显繁琐的工作做完,齐滺也觉得自己纷乱的心绪逐渐平稳起来。 袅袅茶香萦绕鼻尖,白色的雾气仿若仙境缥缈,齐滺内心镇定下来,看向缓步走进来的穆怀安。 穆怀安也不客气地坐在上位,他看着案几上的茶,温声笑道:“紫薇郎雅兴不减。” 话语清淡而温和,像是一位温和的长辈正对着自己的后辈低声调笑,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的之前,穆怀安和齐滺之间还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不愉快。 齐滺也是很佩服这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对着穆怀安拱了拱手,也表现出一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不知府君大人深夜驾到,有何指教?” 穆怀安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明,辗转反侧也寻不到答案,故而前来寻找紫薇郎了。” 齐滺装傻:“府君大人都不明白的事下官怎么会知晓?” 穆怀安:“……” 你接一下我的话会死吗? 穆怀安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没眼色的晚辈,一时之间都忘了准备好的话应该怎么继续下去。但是话还是要往下说的,齐滺不接话茬,穆怀安只能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当然是因为这件事与紫薇郎有关。” “哦。”齐滺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竟是话都递到了嘴边也不肯顺手捡起来,将萧楫舟的那句“你要稳住”贯彻得淋漓尽致,稳如老狗。 齐滺迟迟不肯接话,穆怀安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尴尬起来。他面容带着三份扭曲地看向齐滺,看得齐滺很是好奇,这位狂士会不会在心底里骂他死孩子。 但名士还是要在下官之前表现出他的名士风度,那官威压人不是不可以,只是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令人不齿。穆怀安深深地看了齐滺一眼,这才说道:“本府君很是好奇,你对那份供词究竟有什么想法?” 说完,还没等齐滺答话,穆怀安便先看向了齐滺身后的萧楫舟,说道:“本府君想喝菊花茶,你去煮一碗来,切记要新鲜的菊花而不是干花,要菊蕊而不是整朵都放。还有,记得放蜂蜜而不是雪糖。” 萧楫舟第一次被这样吩咐,脸色有着微微的扭曲。 看着萧楫舟这样有趣的表情,穆怀安竟是煞有介事地看着,随后饶有兴致地继续吩咐:“烹煮之时用新的紫砂锅不要染上杂味,水要泉水不要井水,当然,如果有露水更好。” 萧楫舟都要被穆怀安气笑了:“小的记下了,府君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穆怀安还真有:“呈上来的时候要用玉杯,别的材质都不要,切记不要用茶盖,再就是不要让菊花花瓣落到玉杯里。”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敢和皇帝陛下如此说话,萧楫舟的脸色已经要绷不住了。 见了萧楫舟如此神色,穆怀安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齐滺:“紫薇郎的下人这样难以调遣吗?” 萧楫舟深呼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怒气,正准备转身为穆怀安奉茶,却看见齐滺头也没回地回答:“府君大人说对了,这人确实难以调遣。” 萧楫舟:“???” 穆怀安:“???” 穆怀安第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滺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府君大人有所不知,你口中的这位‘下人’是下官的掌中宝心间娇,下官是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他。” 穆怀安:“……” 穆怀安手一抖,连自己的下巴都撑不住,差点让自己闪了脖子。一旁听见这句话的萧楫舟已经微微红了脸,只是他的肤色因为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素来比旁人黑一点,因此看不分明。 齐滺却仿佛自己扔下的炸弹还不够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府君大人口中的‘下人’生来就不是伺候人的命,请恕下官不能听从府君大人的命令,让他去奉茶了。” 说着,齐滺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摆,作势要起身:“既然府君大人想喝菊花茶,在下亲自为府君大人熬煮就是了。在下的‘下人’精贵,受不得这种委屈。” 穆怀安觉得他听到的应该不是人话,不然为何每个字他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让他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下人精贵? 这对小兔崽子! 但齐滺已经这么说了,穆怀安却不敢真的让齐滺亲手给他煮茶,不然说出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穆怀安只能咬着牙说:“本府君突然又不渴了。” 听了这句话,齐滺一句客套都没有,当即便重新坐好,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穆怀安:“……” 我不生气。 穆怀安咬着牙问:“本府君想和紫薇郎独自说几句话,不知道紫薇郎能不能让你的掌中宝心间娇回避?” 他不过是想让齐滺在没有外人盯着的时候回答他的话罢了,他做错了什么,要听面前这对狗男男的掌中宝心间娇! 穆怀安憋得要吐血,齐滺却丝毫没有理解老年人的耐心,他甚至是继续用那种听起来就十分不解风情的语气说:“他心思敏感,竟是一刻也离不开下官,望府君大人海涵。” 穆怀安:“……” 穆怀安微笑。 穆怀安只觉得他这辈子的滑铁卢都出现在今天了,面对齐滺的油盐不进,他只能放弃让萧楫舟离开的想法,继续问齐滺刚刚被他打断的问题:“紫薇郎还没有回答本府君,你对这份供词究竟是做何感想?” 齐滺丝毫没有辜负穆怀安对他的“油盐不进”的评价,他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听起来甚至隐隐有几分半死不活的语气说:“下官没什么感想。” 穆怀安:“……” 齐滺:“那只是一份供词,将这份供词递送京师是府君大人的职责所在,辨别供词的真伪、查询真正的真相是刑部、大理寺相关官员的职责所在。只要各人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洛阳仓百万石粮食亏空的事便自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齐滺抬起头,素来含笑的眸光如同利剑一样射向穆怀安:“府君大人以为呢?” “洛阳仓百万石粮食的亏空”被齐滺重重加重,如同惊雷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穆怀安脸上的笑容终是收敛的一丝都不见。 穆怀安回看齐滺,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身上迸发的是多年来位高权重颐指气使养成的威慑力。穆怀安没有一丁点儿的收敛,就这样用自己多年以来养成的官威去逼迫一个晚辈:“紫薇郎,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吗?” 穆怀安声音幽幽,带着无尽的冷意,仿佛从无间地狱传出的幽冥之声:“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的想法关系的可不仅仅是你的未来。你让我不满意,那我就只能让所有人都不满意。但若是你答得让我满意,我便能让你背后之人满意。” 说着,穆怀安的声音竟是突兀地柔和了下来:“紫薇郎,你年纪还小,不懂这混乱如同浑水的官场。今日相逢也是有缘,我便奉劝你一句,做人、做官都不要太过耿直,有时候适当示弱,才能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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