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秒—— 极大一声“嘭”在五人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堂屋的供奉台那面墙大概率是主炸点,连带着整栋自建楼一起炸开,残骸泥沙朝五人飞来,沙石漫眼。 “它”不是某个部分,是整栋楼。 冲击力太强,林真没站稳倒在了地上,边爬起来边感叹,“这次的解决方法,好粗暴啊。” 骆裴迟站在夏瑾川边上,“应该有温和的解法。” “什么意思?”周翊问。 骆裴迟:“扑克牌不会凭空出现,多半和挂画之间有什么联系,不用戳可以直接卷。” 林真:“那为什么不先找找联系?” “不想等了。”骆裴迟道。 夏瑾川突然感受到手腕处B22的一道震动,想来是B22开了机,但他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自己手就被骆裴迟拎起。 骆裴迟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才放开。 夏瑾川看向骆裴迟动过的B22,“为什么?” 骆裴迟瞥一眼B22,“不放心它。” 再低头一看,夏瑾川才发现骆裴迟关掉了B22类似“摄像头”、“听筒”等一系列可以了解外界的权限。 B22的屏幕上此时只剩下一个代表它心情的标点符号—— 【?】
第41章 生命不仅仅是生命 左数第二间自建楼此时只剩下一片废墟。 炸开的泥沙依旧徘徊在空中,挡着视线,只见虚影。 没过半分钟,残骸连带着整排楼消失,群山脚下恢复了杂草丛生的原本面貌。 他们在北方位开启点一共待了二十四小时,这会正值次日正午,五人启程回温暖大院。 骆裴迟夏瑾川在回忆产生的空间内时间飞逝,倒没真完完整整地经历二十四小时,不觉得困,在外面打牌轮流站岗打瞌睡的周翊三人,这会瘫在房车沙发上睡得死沉。 四小时车程一过,房车进院。 骆裴迟按住了准备同周翊三人一起下车的夏瑾川,“我们先去趟图书馆,把B22的读取程序删了。” 夏瑾川哦一声,老实坐在车上,等骆裴迟掉头。 骆裴迟边掉头边通过车窗跟抱着C33下象棋的李叔打招呼,打着打着,骆裴迟突然踩下一脚刹车,给夏瑾川留下稍等二字拉开车门就下车。 夏瑾川:“......” 只见骆裴迟走到李叔面前,又和李叔讲了两句话,然后拎过李叔手里的C33,抱在怀里朝车走来,上车,把猫放到夏瑾川腿上,“带着一起去吧,今晚不回来了,明早去一趟物资刷新点拿点东西。” 夏瑾川揉着C33的脑袋:“......哦。” 房车直奔图书馆,下车后两人乘电梯上到基地。 夏瑾川看不懂全息屏上的代码也弄不懂操作台上的按钮,每次来固定路线都是围着半圆弧的落地窗走一圈,然后坐在某个角落等骆裴迟,这回也没差,他叼着从房车上顺手拿的彩虹棒棒糖,抱着C33绕了落地窗一圈,然后坐到了距离全息屏三四米远的地方,看骆裴迟来回滑动点击。 异世界的萧条,其实基地的角度看着是最真切的,夏瑾川想。 每回来每回往下瞧,都会发现异世界冒着浓烟的地方越来越多,软肢人也越发密集,肉眼可见的活人也越来越多,第一次的时候看不见厮杀,这会却是往下随便一瞧,就能瞥见正在和软肢人打斗的活人。 骆裴迟用数据线连接了B22的操作台,花了半小时时间把B22所有可能跟读取绑定人信息有关的程序设定删了干净,离开基地前才给B22打开了“摄像头”“听筒”“麦克风”等权限。 两人一猫一表下了电梯。 B22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交流”权限已经被全部打开,屏幕上依然只停留着一个问号,然后死着。 夏瑾川右手抱猫靠在左臂上,原本想换个姿势接过表戴,还没动作就被骆裴迟抓了左手过去,骆裴迟先是盯着他手腕看了两秒,才帮他把B22戴上。 “......谢谢。”夏瑾川道。 骆裴迟嗯了一声,握着夏瑾川手腕等了十来秒都没见B22有所反应,食指屈起轻轻敲了它两下。 B22听见声音像是打了个激灵般猛地一震,然后又连震了三下—— 【!】 【?!】 【我看得见了?!】 见B22有了反应,骆裴迟放下了夏瑾川的手腕。 夏瑾川在B22的机械音种听出了点愤怒,只见它摄像头探出来,准确地找到了罪魁祸首骆裴迟:“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不让我开摄像头!” 骆裴迟给它两句话简单解释了在北方位开启点发生的事。 B22摄像头默默缩了回去,“我不知道我会读取信息来着......” “不知道是正常的,导航系统的最初设定也没设过这些东西。”骆裴迟道,“刚才我顺道看了,读取信息的储存指向也是备用空间,导航系统应该也全部被改过。” 夏瑾川:“怎么又是备用空间?” 骆裴迟轻摇了下头,“备用空间被改动过的东西非常多,让我觉得,异世界现在的混乱和它的改动有关联,但——” 两人走出图书馆大门,迎面就看见五头软肢人游荡在街道上,风吹起一片枯叶落在视线中央,五头软肢人同时转头看着两人,细而长的指甲一抓,朝两人飞奔过来。 骆裴迟继续道,“无论备用空间被改了多少,就稳定性而言,不能不开。” 解决完五头软肢人上房车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 骆裴迟将房车开到软肢人稍少些的市区市郊交界线,准备弄个晚饭。 他打开冰箱,夏瑾川抱着猫走了过来。 骆裴迟朝冰箱里的食材抬了抬下巴,“晚上吃什么?” “泡面。”夏瑾川道。 骆裴迟:“......” 最终,在夏瑾川的强烈坚持和不改主意下,骆裴迟泡了两碗泡面当晚饭,在里面加了两根肠和两个蛋。 三两口吃完泡面喝完汤,夏瑾川给C33倒了点猫粮放C33去吃,自己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掰扯那朵纱布百合。 这朵纱布百合和当年小卖部老爷爷给他那朵,几乎一模一样。 第一眼天色太暗没认出来不是真花,上了房车发现模样后,他就倍感亲切。 骆裴迟处理完泡面的垃圾,回头看见夏瑾川抱着那朵纱布百合。 瞥了眼夏瑾川露出来的手腕,他靠在水池边道,“手腕和脚腕上这些很细的口子,是为什么?” 夏瑾川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些很细的愈合了的小疤,像是些划伤,不深。 低头扫了眼手腕上的疤,夏瑾川认真回答道,“有时候的焦躁抽烟也没用,就只能拿刀片之类的东西轻轻划,缓解的效果很好。” 而且百试百灵,立竿见影。 不过在用划伤控制这招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夏瑾川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边很害怕疼痛,一边又只能靠这个平复情绪。 不过好在这种疼痛,是他可控的。 骆裴迟打开衣柜在顶层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了一个相框,坐到夏瑾川对面,将相框平放在桌上。 骆裴迟说,“我从前见过你,见过你小时候。” 在骆裴迟目光的指引下,夏瑾川看向那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张街景,街道老旧路窄,镜头正中央是个小卖部,右边有家面馆,小卖部的门口有个占了四分之三长度的玻璃柜,柜子后面的白发老爷爷正看着镜头笑,没被玻璃柜遮住的四分之一可以略微窥见店内的布局,里面有个小板凳,小板凳上坐着个小孩,正低着头认真地啃着面包—— 这条街正是夏瑾川长大的那条旧街,那个啃面包的小孩就是他自己。 “......你怎么有这个照片?”夏瑾川道。 “比起李叔,我更早认识李叔的妻子。”骆裴迟道。 “什么意思?” 骆裴迟:“这张照片是李叔妻子拍的,想拍她的亲哥哥,小卖部的老板。” 李叔的妻子,是因疾病去世而录入异世界的人之一。 她来异世界得算上早,甚至勉强说得上一句是看着骆裴迟长大的,她以前逗骆裴迟玩就喜欢拿两块白的绿的纱布、几根细铁丝折个百合,她不知道骆裴迟的真实身份,只以为骆裴迟是因病去世的小孩,格外可怜他,平日里也爱翻自己录入异世界的相册给骆裴迟看,给骆裴迟讲讲外面的世界。 骆裴迟很爱听也很爱看,其中最喜欢的就是这张夏瑾川误入镜的照片。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张照片里有个小孩,比他小点,他常常看着这张照片想象这个小孩的生活,想象外面的世界、真实的世界、正常的世界。很多时候,他还会羡慕照片里的小孩,因为小孩是真的人,他不是。 李叔的妻子离开在两年前,异世界彻底混乱的那一天,和所有数据录入的人一起。 她没来得及留下什么东西,骆裴迟能找到的就是这张照片和一朵已经残缺的纱布百合,然后将两样东西带在身边。 异世界那段时间开始疯狂掉入活人。 骆裴迟上街救人,碰巧救下了李叔,李叔上房车看着这纱布百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妻子做出来的,拉着骆裴迟就着急问妻子下落,甚至没发现自己手臂也被软肢人伤了长长一条口子。 骆裴迟:“我其实也在李叔妻子的那些相册里见过李叔,但是这十年李叔变化太大了,可能因为妻子离世,他桑沧了不少,我没认出来,倒是没想到,他一眼认出了纱布百合出自谁之手。” 即使那朵已经残缺。 骆裴迟10岁那年遇见李叔妻子,21岁遇见李叔,那时他们已经分开整整十一年了。 “我一开始也没想过弄什么院子收留人,只是能救救一把,仅此而已。直到遇见李叔,他妻子从前对我很好,我没忍心让他走,一直跟我住在房车里。”骆裴迟道。 住了大概半个月,房车上的老人家和小孩就多了整整五个。 李叔心肠软,见着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都想救,房车实在是装不下了,骆裴迟想起了那处久无人住却也没什么软肢人的老宿舍,虽然远了点,但物资他可以搬,就把人安置在了那儿,也就是现在的温暖大院。 残缺的百合被李叔补好,后来被骆裴迟放在车里又饱经风霜,最终还是坏掉了。 现在这朵,是前段时间骆裴迟去物资刷新点找齐的材料,送去给李叔刚折出来的,他跟妻子学过。 夏瑾川问:“李叔知道你是数据?” “他不知道,”骆裴迟答,“我骗他说我掉进来得早,见过数据录入的人,见过他妻子,所以有这个照片和纱布百合。” 这也是为什么,在北方位开启点掉入回忆空间时,骆裴迟总是忍不住盯着那家小卖部瞧。 因为他觉得那个视角熟悉,却不记得具体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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