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舒服?” 白眠雪看着谢枕溪的眉眼突然沉了下来,正要开口,突然,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 白眠雪回过头,就望见白景云立在他身后,眉眼温柔, “既是身子不适,可有唤太医来看看?” “没,没有呀……” 白眠雪刚刚低着头说完,就见白景云弯唇笑了笑,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我这会儿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哪里不舒服?” 他这厢刚说罢,对面谢枕溪就“啧”了一声,摇着折扇,挑眉微微冷笑, “这太医院尸位素餐者众,天下谁人不知?” “北逸王若是再无事,可以先回府了。”白景云微微偏过头,他眉眼温和清冷,并不搭理谢枕溪的挑衅。 那温和的眼神只是落在白眠雪身上,一边抬手替人拢紧了一点衣服,一边看着冻得像只小鹌鹑一样瑟缩着的人,轻笑道, “快点随我进来吧,太子殿里暖和些。” 他语气格外温柔,白眠雪不自觉地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 眼看着这小东西就要被哄走了,谢枕溪冷哼一声,“唰”得一下收起折扇,微微拦住人, “殿下,本王府上新来了个能调养身子的名医,我且让他来给你瞧瞧,好不好?” 白眠雪仰起小脸,两边望了望,隐约有点儿无措地看着他,正想开口,谁知一旁的白景云突然淡淡道, “这等江湖游医,有真本领者有,不学无术者亦有,王爷且留着自己调养身子罢。若试着果真高明有用,再举荐到宫里来。” 谢枕溪气笑了,“本王倒是用不着。” 白眠雪懵懵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回,不知为何隐约感觉到了一点□□味。 小美人有点儿怕,他脚步悄悄往外挪了一点儿,左右望了望,乖乖道, “不用啦,我身子没事的。不用请人来看的。” 他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谢枕溪凝眸盯着他,笑了笑,“就知道你怕喝药。” 白眠雪:…… 也不用把他拿捏得这么精准吧! 他软绵绵地瞪他一眼,又回过头去扯扯白景云的袖子,轻声道,“太子哥哥,我回殿里睡一觉就行啦,真的不用请太医了。” 白景云亦垂下眼帘看着他,半晌才温声道:“好。” 说罢又弯了弯唇道:“父皇那里你也不必担心,若是父皇明日问起,我只道你身子不适,回去歇息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嗯,太子哥哥最好了!” 小美人雀跃地看着他,甜甜地一笑。 “啧,殿下真是惯会伤人心。” 谢枕溪在一旁挑眉叹道,待白眠雪放开白景云的袖子,懵懵懂懂地看过来时,才勾勾唇角道, “本王听说殿下被罚进静庵抄经,生怕殿下不开心,特意在民间用心搜罗了一大堆有趣的玩意儿搬来,悉数送至五皇子殿。” “原来殿下眼中,就只有太子殿下么?”他说罢,还要故作伤心地叹口气。 白眠雪整个人都愣了。 小美人呆呆地看着从未露出过如此表情的谢枕溪,隐约觉得他这语气奇奇怪怪的,但听见他搜罗了许多东西,恍惚也觉得有点儿心虚。 于是无措的小美人掐着指尖,直愣愣,傻乎乎地跳进了这只狐狸的陷阱, “王爷……王爷也很好呀……” - 待白眠雪回到五皇子殿时,绮袖和星罗她们正无趣地坐着。 他一进去,纷纷都站了起来,又惊又喜:“殿下怎得今日就回来了?” 白眠雪不知怎么说自己遇到了一只坏鬼,还被狠狠地吓了一场,就只好委委屈屈地脱了外衣。 缓了缓,才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抄完经就回来了。 绮袖担忧地想要再问,白眠雪给自己倒了盏茶,乖巧地眨眨眼,告诉她有太子哥哥帮忙遮掩,不必担心。 绮袖亦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殿下走的这两日,北逸王倒是送了许多东西来,奴婢也不知是做什么,不敢擅动。” 白眠雪想起来,连忙来看时,果然见了两大箱各样精巧玩意儿。 白眠雪顿时来了兴趣,他伸手拨弄了一下,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小美人兴致勃勃地看了看,猛然眼前一亮,从一大堆东西里拎出来了一物。 原来一把精巧桃木剑。 纹理清晰好看,虽然是仿制,但若不是仔细看,亦瞧不出来,倒是能唬人。 小美人把这剑拿起来,左右仔细看了看,才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儿,把它递给绮袖道, “绮袖姐姐,咱们以后就把这个东西挂在床头吧,你说好不好呀?”
第29章 二十九 绮袖一怔, 只当自家小殿下在说玩笑话,笑着道:“殿下挂它作甚?虽说是个玩意儿, 看着倒还怪吓人的。” 白眠雪拿着剑又看了看,软软糯糯道,“真的吓人?那就更要挂了。” 绮袖只好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在白眠雪床头比划了几下,斟酌给他挂在哪里。 白眠雪脱了外衣,软绵绵地趴在榻上,整个人都十分惬意。 果然还是自己的五皇子殿舒服。 他正想翻个身, 突然感到脚腕上一阵冰凉。 小美人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坏鬼好像给自己系了条什么。 他连忙起身掀了被褥低头去看,只见自己雪白纤细的脚腕上正明晃晃系着一条链子,虽瞧不出材质,但环环相扣, 看起来颇为精巧。 小美人顿时脸色一变,赶紧低头去扯了扯那东西,谁知它倒纹丝不动。 这个坏鬼…… 真的要坏死了。 小美人气得脸色都红润了, 又努力了半晌,方才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绮袖, “绮袖姐姐,你帮我把它取下来好不好?” “我不想戴着它。” 绮袖忙放下桃木剑过来,“奴婢试试。” 只见她正要抬手, 忽然动作一顿, 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询问道, “殿下……可有在静庵遇到什么?” 白眠雪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看她。 绮袖看着他道, “奴婢前日打量着殿下害怕,那晚还打发了扫墨和沉雨在外头伺候,谁知那两个不中用的糊涂东西,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殿下可有受惊?” 白眠雪现在听见静庵都抖了抖。 他低着头,半晌才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绮袖姐姐……我以后再也不去静庵啦……” 他正思考着该怎么和绮袖解释静庵里真的藏着一只恶鬼这种事,突然就听绮袖低呼了一声, “这东西太奇怪了,奴婢也取不下来!” 白眠雪气鼓鼓地看着那链子,吸了吸鼻子,突然软绵绵道:“把我们的桃木剑挂上去吧!” 绮袖安抚地笑着道:“殿下莫急,一定有办法的。” 她们正说着话儿,突然星罗从外面进来,见了白眠雪先是慌慌张张行了个礼,然后才道, “殿下,奴婢有事要禀。” 白眠雪见了她这慌张的模样儿,仰头道,“怎么啦?” “殿下您前几日去了静庵,那冬竹一直被咱们关着,倒是病了……奴婢们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来讨殿下的示下……可要给他请人瞧瞧?” 星罗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论理冬竹这个混账背叛了自家主子,病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但若论情分,他们到底是一起在宫里相处了好几年,整日同吃同住的,眼下见人病得昏昏沉沉,倒也狠不下心来看着他活活死了。 因此还是过来问问主子的意思。 白眠雪看着星罗,想了想,道:“病得这么重么?那我去瞧瞧他吧。”说罢就要下床。 “奴婢瞧着殿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何苦又来自寻烦恼,还不躺着歇一会儿呢?且看他自己造化罢。” 绮袖在一旁劝他。 “没事的。正巧我还有话问他。” 白眠雪披着自己的外衣,执意下床,走了出去。 冬竹还关在五皇子殿里,只不过换了一个更狭小湿冷的屋子。 北风刮进这间小小的柴房,吹得窗棂作响,灰尘乱飞。 冬竹还被捆着手扔在地上,头发混在地上的泥沙里,显得又脏又乱。 白眠雪微微皱着眉去瞧他,只见冬竹穿着身破破烂烂的单衣,两眼紧闭,面色冻得发青,看起来比起前几日更凄惨些。 “冬竹?” 白眠雪被他的模样儿吓了一跳,不由得出声唤了一句。 “殿下,他已经病了好几日了,估计是昏过去了。”星罗在一旁道。 话音刚落,原本毫无知觉的冬竹的手指竟然微微蜷曲了一下,轻轻勾了勾白眠雪的袖子。 “……给他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白眠雪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有点儿不忍心。 星罗连忙应声而去,半晌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太医。许是听闻是给下人看病,有品阶的老太医都不肯来。 只是那太医虽年轻些,但手法倒是精妙。 一剂药下去,冬竹竟然缓缓转醒过来。 “冬竹。”白眠雪叫了他一声。 “殿下……?” 冬竹的表情从茫然变为震惊,他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身体格外沉重,根本起不来, “殿下,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 冬竹抿着唇默了默,才颤抖着道:“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殿下了……” “你都给我下毒了,还想着见我做什么?” 冬竹闻言狠狠抖了一下,哀戚地抬起头来,“奴才……奴才……” “你被关在五皇子殿里好几日,可有人来找你,可有人记着你?”白眠雪看着他轻声道。 冬竹静了一瞬,摇了摇头。 星罗在一旁撇嘴道,“还不是被人用完就扔。” 白眠雪环视一圈柴房里的满地灰尘,“如此,你还愿意替他们做事?” 冬竹抿了抿唇,一狠心,含泪叩了个头,坦白道,“殿下,奴才知道错了……” “只因奴才的弟弟曾经喝醉了误过事,恰巧撞在尹贵妃跟前的人手里,他们便用这个威胁奴才,尹贵妃行事又素来狠辣,奴才,奴才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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