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姣往后抵着肩膀,努力用手指去扯它,只绳结太短,手腕被交叉绑住,挪动空间有限,指尖勾了半晌仍是使不上力。 “我扯不下来……绑,太紧了……”怀姣咬着嘴唇,因为使力,粉嫩唇瓣都咬出白印,他又急又慌下,身下椅子都跟着晃动两下。 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两分钟。 壁炉上挂着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着,每一声都像死亡倒计时一般敲击在怀姣心尖上。 “你倒下来,往我这边倒。”陆闻忽地又开口道。 怀姣额上沁着汗,白着张小脸茫茫然朝陆闻看过去。陆闻神色冷静,表情认真道:“你朝我这边倒过来,相信我,我来弄。” 陆闻小腿上还流着血,怀姣蹙着眉看了他一眼,要说的话没说出口,因为时间的紧急根本来不及多想其他。 怀姣咬着牙听从陆闻的话,闭上眼就挣动肩膀使劲往右边一晃,“砰”的一声,椅子连带着座位上的人,一同齐齐倒在陆闻脚边的地毯上。 怀姣紧闭着眼倒地时,清楚听到了陆闻闷哼的声音。 他似乎撞到了陆闻的腿。 “不要动。”男人哑着嗓子说了声。 怀姣侧倒在地上,视线阻碍下并不能看到陆闻在做什么,目光所及处只有和视线平行的沙发地板,和沙发背后,正对着大厅敞开的别墅大门。 只有几步之遥。 “好了。” 怀姣感到手腕一松,他动作迅速地收回手,忙去解腿上的绳索。 站起身的下一秒怀姣就绕去离他最近的陆闻身后,想要帮他解开绳索。 钟摆上的秒针还在滴答响着,陆闻说的没错,邢越确实只对他留情了。因为此时陆闻手上的绳索显然并不好解,它用一种特殊的束缚手法打着死结。怀姣额发濡湿,半跪在陆闻背后,手上扯动半天仍不见绳结有松开迹象。他紧皱着眉差点急哭了,“我解不开,我解不开!” 卓逸侧过头,只看见怀姣垂着脑袋动作着,他微长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额上汗珠滚落时,卓逸直以为他哭了。 “你别急,别急找找看有没有工具,不要慌。”卓逸稳声安抚道。 “你他妈快点啊,到底在干什么!!一个绳子而已你都解不开,再磨蹭两下邢越要回来了!!” 林之芝同样忍不住尖声催促道。 怀姣手指扯着绳结被勒出红印,他正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下一刻,就听到头顶上方的陆闻,压着嗓子沉声道:“来不急了。” 怀姣脸色发白,表情一僵。 “邢越马上要来了,你别解了,快跑。” 墙上时钟显示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不管邢越是去哪里,取什么,这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回来了。 怀姣嘴唇颤着,仍不甘心地想要解开他们。 “怀姣,不要弄了,你快先走。”卓逸也冷下声音,严肃道。 他知道此时怀姣恐怕慌的厉害,于是稳住情绪,语气克制道:“你不要怕怀姣,你还记得吗,前天我们下山捉鱼,在河边附近看到有猎户的房子。” 怀姣睁大了眼抬头看向他。 “那里有电话,你试过的。” “你去那里,找电话报警,只要能找到电话,我们都会没事。” “别墅外山路顺着水源走就能找到。”卓逸眉头紧锁着,压低声音道。 “所以现在,快跑。” 门外不远处似乎传来了不明器物碰撞的声音,和鞋底在花园石板路上摩擦的脚步声。 怀姣心跳加速,呼吸短促急喘两下,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 …… 灯火辉煌的豪华别墅外,是寒冬冷夜。 天上飘着零星小雪,地上已经累了厚厚白白的一层。除了隐约可见的一点月光,山林间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脚下覆着白绒的棉拖鞋在奔跑间早已浸得湿透。 怀姣紧抓着身上卓逸的外套,树木缝隙中,一张露在外面的小脸,仿佛比冬日丛林里的雪,还要更白一些。
第18章 真心话大冒险 猎户小屋的位置怀姣早已经记不清楚了,时隔一天,当时又是日光明亮的大白天。 山里白天和夜晚的差距是很大的,不仅仅是温差,还有太阳落山后与城市夜间完全迥异的,寂静又全然黑暗的深山丛林。 树林间偶尔漏出的银白月光映在雪地上,怀姣就仅靠着这一点微弱光线,往山下跑着。 脚下的拖鞋沾了雪,被体温融化后变成刺骨的雪水,一双脚冻得僵冷也不敢停下来。 他谨记着卓逸所说,顺着山路沿着水源走。 夜晚露气重,道上又湿又滑,好几次怀姣都是从山路斜坡上滚下去的。 视线尽头出现熟悉的小木屋时,怀姣几乎要哭出来了。 只下一秒他就发现,白天空无一人的小木屋里,此时亮着灯。 暖黄的光从木屋正门旁唯一的一个小窗户里透出来,怀姣躲在不远处树木旁,望着这点露出的灯光,无端端心里慌了一瞬。 些微的一点怯意,在想到别墅里想尽办法让他逃跑,至今仍被困着的卓逸几人后,逐渐褪去些。 他几步走近,手指发颤地敲响了木门。 “有人吗?” 屋内安静片刻,在怀姣蹙着眉想再敲一次时,面前老旧木门无声无息地直接朝他敞开了。 怀姣吓了一大跳,控制不住猛退一步。 “找谁。”低沉,略有些沙哑的男人声音。 怀姣慌慌张张地抬起头。 背着光站在门口的木屋主人,一眼看去身形极为高大,站在怀姣面前时,几乎挡住了屋内所有光线。 “我,我……”敲门之前根本没想过该有的对话,怀姣头脑慌乱不知所措地仰头与面前男人对上视线。 “迷路了?” “对,对!”对方递台阶似的问话,让怀姣想起前一天和卓逸偷偷来这里时两人打的草稿,卓逸说如果被屋子的主人发现,他们就说自己是来山上游玩时迷路的旅客。 “我,和朋友在山上迷路了。” 怀姣撒谎时无意识心跳得很快,此时屋外天色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其实他说的话细想之下都能察觉出端倪,毕竟这么晚的大冬天,就是游客也不会在山里停玩逗留。 只是木屋的主人似乎没有想那么多,他在怀姣紧捏着衣袖露出一脸惶色时,往后让了一步,跟他道:“进来吧。” 怀姣长舒一口气,忙不迭跟人道谢。 盛着开水略有些烫的水杯递到了面前,驱散了一点寒意。 怀姣坐在屋内的座椅上,低头接下杯子又老老实实跟人说了句谢谢。刚才在门外背着光,视线不清楚,到这时他才有机会借着屋内灯光,看清木屋主人的长相。 确实是山里的猎户,男人身着一套极为少见的皮草猎装,肩膀处做了护甲,显得人异常魁梧,只与粗矿打扮不符的,是他那张看上去格外英俊的脸,浓重的眉深陷的眼窝,和侧脸一道几近愈合的浅淡伤口。 成熟又正派的长相,让怀姣隐藏的那一点不安,又消散了些。 男人看上去比他大很多,使得怀姣在称呼时犹豫又犹豫,最后小声叫了声,“叔叔……” “嗯。”对方应了声,随后问他:“你一个人?” 怀姣其实心里很急,在男人问完话后,忍不住就放弃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的,我们在山里走丢了。” 怀姣当然不敢说明真实情况,且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信,他只牢记着自己此时的处境和要做的事。 “叔叔,我是手机丢了想借一下你的电话,要……” “给我朋友打电话。”报警两个字不知为何不敢说出口。 “可以。”男人答应得很快。 怀姣心里一块巨石落下,他连声道谢后,站起身就往门口座机前走去。 听筒里传来通讯正常的待机声,“嘟——”的一声响了两遍,怀姣左手捏着听筒,右手覆在电话按键上,迟迟无法下手。 应该打给谁?怀姣心里急得厉害,他到这时又恍然想起来,自己此时只是身处于一个游戏副本里的真实情况了。 在逃生游戏里报警,怎么想怎么不切实际。 怀姣连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号码忘了?”身后贴近处传来陌生男人沙哑的声音。 过近的距离让怀姣吓得一抖。 下一刻,肩膀就被人按住了,对方安抚一般,轻揉了下,对他道:“是男朋友吗?” 怀姣愕然抬头,他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 “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吧。”男人道。 刚才怀姣看他时,他同样也在打量怀姣。 下着雪的冬夜,莫名其妙出现在山里的可怜小男孩。 他脚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室内拖鞋,整个人缩在又宽又大明显不合身的深色男士外套里,愈发衬得伶仃可怜。 更别说他露在外面,苍白的一张脸。那么小一丁点,垂着头时被发丝挡住大半,坐在椅子上捧着水杯小声跟人道谢,看上去乖顺又荏弱,漂亮得晃眼。 按在肩膀上的手轻动了下,顺着怀姣抬起的手臂,一路往下,摸到他手腕上。 那里被邢越捆了半晌,刚解开束缚不久,因为握着电话的动作,纤细骨节上的两道交错红痕,直愣愣袒露在外面。 男人握住他,拇指轻抚两下,低声问道:“玩的什么,搞得这么可怜。” 怀姣寒毛竖起,从交连手腕处,身上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早先在怀姣进来时,就提醒让他注意的弹幕,此时炸了锅一般一股脑往外冒。弹幕里在吵什么怀姣完全不知道,他此时连看向别处的时间的都没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端的紧绷状态。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怀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接连不受控制又无法预料的情节发展,让他克制不住地手心发颤。 连带着手腕的细细颤抖让男人一眼发现,怀姣听到面前人笑了一声。接着说出来的话,让努力想稳住情绪的怀姣,无法控制地就要马上挣脱他。 “怕什么,前天进我房子的时候,没想过会撞见人?” “你当时在这里?!” 脱口而出的话被男人笑声打断,“一试就骗出来了。” 他声音低沉沉的,笑了挺久才说,“那天回来的时候发现门被开过,屋里东西位置不对,电话也被动过。” 他停了停,接着眉眼抬起,嘴唇咧开,侧脸伤口跳动着,露出个夸张到有些怪异的笑容来。 “要是当时就看到了,你以为你还能现在才出现在这儿。” 怀姣一僵,下一刻就大力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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