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等。 在半分钟无果后,忽地骤然出手,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匕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被他反握在手中,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刀光一闪,瞬间割破了身旁人的小腿弯。 温热的血珠,滚过刀刃坠落在地,和暗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还有一些顺着刀锋扬起的动作,溅射到离得近的两人身上。 陆闻闷哼一声,嘴唇霎时白了。 “啊————”尖锐的女声大声叫着。 而始作俑者邢越,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将刀刃往地毯上擦了擦。 他平静道:“我不喜欢欺负女人,也不喜欢有人不听话。” “宽刃猎刀,我堂叔送我的,随便一刀就能划破你的动脉。” “你再浪费我的时间,下一刀就是他的脖子。” 陆闻腿上浅灰色的休闲裤,半截被划破,裤腿耷拉着,从刀口缝隙中能看到肌肉流畅的小腿肚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猎刀伤痕。 邢越两句话的功夫,男人已经流了过多的血了,他嘴唇发白,额上冷汗一颗一颗不断往外沁出。 怀姣从没有哪一刻能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逃生游戏里,他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坏脾气的前男友,而是剧情简介里,导致这场毕业旅行无人生还的,幕后大boss。 他或许不讲道理,或许共情能力低,性格极端,攻击性强。 上一秒还在冷淡平静地讲着故事,下一秒也许就会面无表情地,拿出猎刀割断你的喉咙。 怀姣脸上面无血色,一双腿紧绷发软。 邢越就坐在他右腿边,身旁不远处的陆闻,小腿往下,浅色裤子已经被血液染成深色沁湿了大半,和上半截裤腿显出鲜明的对比。 刚刚割破腿的宽刃猎刀,让擦干净血的邢越随手往地上一钉,稳稳插进地毯里。 “最后一遍,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呜……我选,我,真心话。”断断续续,似哽似咽的隐忍哭腔。 邢越似乎笑了下。 说:“早听话不好吗。” “一个问题。沈承遇是在大火中被烧死,三楼阁楼的大门无法上锁,他精神正常,没有自杀倾向。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有人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能把他一个大活人,困死在阁楼里,活活烧死。” “你知道吗。”邢越问道。 林之芝嘴唇紧抿了片刻,才咬牙道:“安眠药……” “什么?” “有人给他下了安眠药。他醒不来!” 邢越沉默了一瞬,道:“他不会吃别人递给他的任何药物。” “如果不是别人,是他当时的男朋友呢。” 林之芝用逐渐冷静下来的细弱声音,道:“在游戏里刚被拂了面子,又去求和,低声小气掉着眼泪,还给他准备了安睡的牛奶。” “哪怕他再不喜欢,再厌烦这个人,也狠不下心做出拒绝的举动。” 邢越说:“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吧。” 林之芝红着眼睛,声音嘶哑道:“骗你我全家死光,我不会撒谎,我只想带陆闻,呜……活着出去。” “你他妈放屁!林之芝你他妈疯了!你知道个屁你就乱说!”邢越明显听信的表情,让游戏里全程少言的卓逸,胸腔起伏脸色瞬变。 邢越表情阴晴不定,他视线从林之芝身上收回,微侧过头,转眼朝怀姣脸上看去。 怀姣从林之芝说出男朋友这个词时,就已经愕然怔住。 在林之芝轻描几句形容出内里细节后,他仓皇着一张小脸,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嘴唇张了又合,硬是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邢越只不带情绪地瞥他一眼。 怀姣就自发地冷汗涔涔,后背都打起颤来。 “你在怕什么。”脚下传来一阵热度。 怀姣垂着眼睫,视线下落。早上起得慌乱,跻着拖鞋未穿鞋袜的光裸脚背上,此时覆着一只手。 那只手指骨细长,骨节分明有力,它刚刚握过一把开了刃的猎刀。 邢越的手从细细颤着的白皙脚背,缓缓移动到被绳索束缚的细瘦脚腕上。 他坐在地毯上,就这样握着怀姣的脚腕,从下往上看向他。 问道:“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得腿都在抖。”
第17章 真心话大冒险 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怀姣的回答。男人温热指腹抚过怀姣白皙突出的脚踝,握着脚腕的手还没有拿开,手的主人却已经移开了视线。 “一直真心话感觉很无聊,我们加快点速度吧。” 邢越盘腿坐在地毯上,左手仍碰着怀姣,另一只手动作懒散地撑着下巴,提议道:“不如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一局真心话,一局大冒险怎么样。” 手下纤细脚腕似乎颤了颤,邢越唇角挑起,露出个略带些笑意的表情,说:“从下局再开始吧,给你们一局的缓冲时间。” 怀姣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还带着未干血迹的短柄猎刀,穿透厚重羊毛地毯,插在离他不远的地板上。空酒瓶向地毯上抛去,滚动时碰撞到刀身,玻璃与尖刃摩擦发出嗡的一声振鸣。 瓶口缓缓指向斜前方的卓逸。 对方表情收敛,是与平时嬉笑模样完全不同的冷静表情。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未知的大冒险惩罚之前,唯一的一次真心话机会。 “前天晚上大冒险之后,你和怀姣在他房门前,做了什么。”邢越语气平淡,出乎意料地问出个与主线剧情,与此时情景,毫不相关的问题。 饶是卓逸,都忍不住愣了会儿。 “什么?”他反应迟缓地反问了句。 怀姣也一脸茫然。 思想回到前天晚上的游戏中,最后一场大冒险里陆闻提出的惩罚,是让怀姣选一个人亲吻十秒,结果怀姣刚打算选卓逸,就脑袋发蒙地让邢越摁在地上亲了许久。 再之后就是游戏散场后的,卓逸跟到他门前的对话。 当时两人都注意到走廊里是空无一人的。所以卓逸才敢堵着怀姣,将人困在过道与房门之间,半强硬半哄骗地欺负了他。 那晚卓逸对他说的话,怀姣清醒过后还觉得羞耻。 “我问他,和你接吻是不是很高兴。”卓逸微皱起眉,半真半假道。 “还有呢。”邢越却并不满意。 卓逸搞不清楚邢越提出这个问题目的,更不知道对方没什么表情的平静态度下,对当晚情况听到或者又知道多少。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很在意。 只卓逸明白,邢越提出的真心话里,不能撒谎。 “只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邢越眉骨上挑,眼神不带温度地瞥向卓逸,说:“重复一遍,一字一句。我不想问第二次。” 卓逸喉结向下压了压,沉默两秒,才道:“我问他,被你按在地上亲的时候,你是不是伸舌头了。” 大厅出现诡异的寂静。 卓逸知道邢越说的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哪怕此时气氛状况都诡异得离奇,他也不得不忍着脾气,照着对方想法说出口。 “我说他嘴巴红红的,舌头很软,不会反抗,你想咬他就咬他,想亲他嘴就亲他嘴。” “我说他是故意的,在游戏里对我说出那些话,搞得我脑袋空空像个傻逼,眼看着他被你吃着口水舔着舌头……” “卓逸!”怀姣头晕眼花,羞耻欲绝地打断道。 “你别说了……”哪怕还被邢越抓着脚腕,此刻手脚被捆受制于人,怀姣也忍受不了这样刨根到底的公开处刑。 邢越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按着怀姣脚踝的指腹自发发起了烫,男人表情怔楞一瞬,动作都顿了顿。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又尴尬的气氛。 ——绝了,我他妈大呼绝了! ——谁能想到有这种神展开,这是正经逃生游戏会出现的场面吗,我人傻了。 ——牛头人之听老婆奸夫详细叙述我和老婆的接吻经过 ——这波是真假NTR,绝美修罗场 ——只要大家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只有我们姣姣,好心疼(我装的 过了半晌,怀姣才从这手脚发麻的尴尬气氛中暂缓过来。 邢越咳了一声,略偏过头,才道:“游戏继续。” “啊,对了。”游戏开始前,邢越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顿道,“这轮是大冒险啊,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把工具拿过来。” 所有人蓦地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恍然觉出些不好来。 邢越说完就自顾自站起身。 他在四人视线中迈着长腿,几步朝门口走去。白天里众人想尽办法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别墅大门,现在在对方一个轻轻触碰下,就“吱呀”一声往外打开。 邢越临走出门外,才想起忘了点什么,他倒回身,冷峻面孔下,蛇一般的森冷目光朝屋内几人看了看,似提醒一样,说道:“你们最好乖乖呆着别动。” “不然我也不保证会出什么事。” 他转身,门也没关地就离开了。 屋外暗沉飘着大雪,别墅里壁炉柴火烧得噼啪响着。 大厅安静了片刻。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失血过多,导致陆闻说话时声音里有止不住的沙哑。 “可是邢越说……”林之芝似是已经被之前对方突然的拔刀行为吓住,此时听到陆闻提出建议的话,就忍不住想反驳。 “可是什么,等他回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还不清楚吗,沈承遇是他堂弟,这次毕业旅行就是为了给他报仇。” “邢越有多疯,你们看不出来吗。” 陆闻腿上仍流着血,无法愈合的刀口就是证明。 “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林之芝已经慌了。 陆闻白着嘴唇,深呼出一口气,才道:“逃出去,报警。” 卓逸沉默了片刻,问道:“怎么逃,他捆的死结,我已经试过了,没有工具手拧断了都不一定能挣开。” “怀姣可以。” 怀姣表情茫然,他转过头,神色不解地看向陆闻,小声道:“卓逸都不行,我怎么可能行。” “刚才邢越坐在你旁边,我看到了。”陆闻缓了口气,冷静道:“你手上的绳子,他绑得很松,不是死结。” 怀姣愣了愣。 “大概怕你难受。”明明已经到了这种情况下,陆闻还有心情露出点笑意,玩笑道:“他倒是对你手下留情。” “你试试能不能抓到绳子,往下扯一扯。” 两只手绕过座椅被反绑在椅背,哪怕真像陆闻说的,邢越对他手下留情了,这么长时间下,怀姣仍感觉到了手臂针扎似的一阵僵痛,又酸又软。 手腕抬起,指尖伸长了往上够了够,摸索两下,不多时便真如陆闻所言,碰到了手腕绳结上坠下的一节尾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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