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临知冷眼瞧着他头顶的伤疤,嗤了一声:“窝囊废,当时就应该把你一棍子打死。” 一旁的盛方明和魏尧只当是孟临知放了句狠话,但许朋涵却一激灵,顷刻间便明白了孟临知的意思,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孟临知——是他? 四年前秋猎时,一棍子敲在自己后脑勺的人就是孟临知 可他不是最近才刚刚出现在闻逍身边的幕僚吗! 无数诡异的疑点围绕着许朋涵,冷汗登时一滴滴滑落,他打了个哆嗦,又想到之前在邀月楼时,孟临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引来一阵风,好巧不巧吹走了自己的假发。 ……这个孟临知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段时间许朋涵东躲西藏,竟然错过了有关孟临知身份的传闻,此刻只知道兀自恐惧着。 这时,闻逍突然对孟临知道:“临知,能帮我去叫一下逢月吗,我有事要吩咐她。” “嗯?”孟临知愣了一下,不知道闻逍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但他顿了片刻后,还是应声道,“行吧。” 看着孟临知关上房门离去,闻逍再不忍着,他直接一脚碾在许朋涵的手上,不耐烦地冲盛方明道:“那三个活口还没死吧?” 盛方明:“还在地窖捆着。” 闻逍抬抬下巴:“把许朋涵一起丢进地窖,给他们几把刀,告诉他们,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许朋涵吓得人都软了,涕泗横流道:“殿下,晋王殿下!您饶我一命吧!” “饶你一命?”闻逍奇怪地笑道,“只要你把那三个刺客都杀了,我自然就会饶你一命。” 许朋涵吓呆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三个刺客! 他往前爬了两步企图抱住闻逍的腿求饶,却被盛方明一脚踹倒,魏尧直接将一块布粗暴地塞进他嘴中,省得他的污言秽语脏了闻逍的耳朵。 魏尧取过麻袋,就要将许朋涵重新套进去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闻逍隐约听到孟临知疑惑的声音:“大皇子怎么来了?” 院子里,大皇子阴沉挥开众人,满面怒容地跨进门:“许朋涵是不是在晋王府上?” 孟临知语气冷硬道:“殿下如此不请自来,是把晋王府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许朋涵失踪两日,靖南候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本王实在想不出他除了与晋王,还能跟谁结仇。” 这时,屋里的许朋涵嘴虽然被堵住,但他还是拼命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期盼着能吸引屋外大皇子的注意。 而这一招也果然有用,大皇子一下就注意到了门后的动静,他疾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就看到体无完肤的许朋涵正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 大皇子不禁顿住脚步,脸色黑了两分,还以为闻逍是在拿许朋涵挑衅他:“三弟,许世子虽然顽劣不恭,若他平常得罪于你,我便代他向你道个歉。但他好歹也是靖南侯世子,是我闻运的朋友,你怎能如此欺辱他?” 闻逍冷笑一声,刚想反唇相讥,一旁的孟临知却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只是‘顽劣不恭’?呵,你不如问问你的这位好友,究竟做出了什么好事!” 大皇子睨了孟临知一眼,只当他在虚张声势,不甚在意道:“朋涵,你说。” 许朋涵畏缩地垂下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闻逍又给了他一脚:“说。” “唔!”许朋涵嘴里的布被抽走,他期期艾艾道,“我、我买凶企图刺杀晋王殿下和孟大人……” “你说什么!” 大皇子被许朋涵的话震惊到一下呆在原地,刺杀闻逍和孟临知? 许朋涵这个蠢货,他怎么敢做出这么明显的事,还完全不与他商量? 更何况就算是他自己也都不敢做这种事! 大皇子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许朋涵却拖着一副残躯扑到大皇子脚边:“殿下,我也是为您着想!您救救我,救救我吧!” “为我着想?” 大皇子被气笑了,真是恨不得也一脚踹开许朋涵,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时候竟然还敢说这种话,这不是想把他也拉下水吗! 闻逍转过头看向大皇子:“皇兄,现在你还觉得我做得过分吗?” 大皇子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沉默片刻道:“不过分,意图刺杀皇子,他罪该万死。” 但大皇子与靖南候府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可能真的看着闻逍就这么杀了许朋涵。 看着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许朋涵,大皇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他咬牙道:“三弟想帮我清理门户,我万分感激。但这许朋涵毕竟是我的人,不便劳烦三弟,不若将他交给我自行处置?” 孟临知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但这京城谁人不知你和靖南候府的关系,谁又能知道你会不会放许朋涵一马。” 大皇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一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再带他上门赔礼道歉。” 就在这时,逢月的声音急急忙忙从屋外传来:“殿下,德顺公公带着陛下的圣旨来了!”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孟临知看向闻逍,也是敲了,怎么赶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时候不便多说,闻逍嘱咐盛方明看好许朋涵,也不管大皇子,便和孟临知两人径直往前院走去。 大皇子看看地上的许朋涵,又看看越走越远的闻逍二人,心中疑惑陡然而生:圣旨? 但看闻逍和孟临知的表情,这二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道圣旨送到府上,前两天听说父皇将他二人宣入宫中,难道是与这有关? 大皇子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好奇,他悄悄跟着两人便往前院走去,压根没理会身后许朋涵的哀嚎声。 德顺带着一帮人站在晋王府院内,看闻逍出来,他便笑呵呵地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闻逍博学多才、秉节持重……今任命其为左卫上将军,兼都转运使,监查缈州等地财赋、转运及军纪,于八月二十日启程。钦此。” “谢主隆恩。” 闻逍上前接过德顺手中的圣旨,孟临知则十分上道地往德顺手中塞了个荷包:“多谢公公这特地跑一趟了。” “孟大人客气,这是奴才的份内事,”德顺竟然没接荷包,而是冲两人使了个眼色道,“之前的事还没正式感谢两位大人,今日便先要恭喜晋王殿下得偿所愿了,这次去缈州,陛下还特地派了一队人马给您。” 三人聊了几句,站在门后的大皇子却懵了:什么意思,闻逍要去缈州,而且是主动去缈州? 现在虽然还没到夺嫡的关键时刻,但缈州远离权势中心,本身又是个穷乡僻壤毫无油水的边关之地,去了简直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连他曾在缈州当刺史的舅舅都是费尽心机才脱离缈州这个鬼地方的。 之前皇帝有心想把他安排去缈州,还是他和皇帝斡旋良久,才暂时没有被派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现在闻逍竟然主动要去缈州,他难道是准备放弃在京城的根基吗? 他是不是疯了!
第34章 这小子朝谁抛媚眼呢? 闻逍送走德顺,和孟临知刚往院内走,就被大皇子拦住了去路。大皇子怪异道:“三弟主动去缈州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闻逍挑眉,自然不会把他们的计划告诉大皇子,他一本正经道,“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缈州战事吃紧,我想去那边历练一番。” 一时间,大皇子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心里想的却是,闻逍这是吃错药了吧! 但无论如何,闻逍这一下确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闻逍清高,愿意去缈州那个破地方锻炼自己,他可不愿意去。 但他也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待闻逍走了,他便会借机在京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让那些墙头草纷纷倒向他。 想到这儿,大皇子一阵轻松,他甚至心情很好,还将一块令牌交给闻逍,故作关心道:“三弟这气度和魄力,我是拍马不及的。为表心意,我便将我舅舅的这令牌交给三弟了。我舅舅曾在缈州任刺史,在当地颇有威望,若三弟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拿着这块令牌找现任刺史便可。” 孟临知看着这块令牌眼睛一亮,一个许朋涵竟然还能换来这种好处! 早在闻逍提出要去缈州之时,孟临知就将缈州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研究了个透,对其中的人员构成和人际关系早已了若指掌。 其中前任缈州刺史正是大皇子的舅舅,这也是皇帝之前想让大皇子去缈州的原因之一。 而这位前刺史除了有些贪慕虚荣、一心想往高处爬外,平常倒也尽心尽责,不失为一位合格的官员,现任缈州刺史时禹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与他交往甚密。 如果能跟缈州官员打好关系,自然对他们多有益处。 这样一桩好事放在眼前,哪有拒绝的道理,闻逍自然地收下了大皇子的令牌。 一时间,几人都各有各的满足,闻逍和孟临知得了大皇子的令牌,大皇子得知闻逍即将离京很长一段时间。 大皇子看着被盛方明和魏尧摁在角落里的许朋涵,搓着手对闻逍道:“那三弟,这许世子……” 闻逍掂了掂手上的令牌,和孟临知对视一眼,答道:“那便请皇兄把他带走吧,免得脏了我王府的地。” 许朋涵知道自己这条命大约是保了下来,他他忙跪下朝闻逍和大皇子磕了几个响头,唯独盛方明的眉眼微皱。 而大皇子成功捞回了许朋涵,目的达成后也不想再多留,带着许朋涵便要离开:“那三弟,今日我便先走了。” “皇兄慢走。” “我送送大殿下。” 孟临知收了令牌后之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看许朋涵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偏偏大皇子又是一个人进来的,他便主动叫了个下人来把许朋涵提溜起来,一路把大皇子送出了晋王府。 内院逐渐安静下来,唯独盛方明心中相当郁结,闻逍要离京去缈州?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闻逍和他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今天闻逍的所作所为却让他觉得看不透:又是放走了许朋涵,又是准备去缈州? 其实盛方明跟大皇子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缈州远离京城,对闻逍而言去了并无益处,相反还会丢了自己在京中的优势。 闻逍到底在想什么? 盛方明干脆直接问了出来:“殿下为什么想去缈州?” 闻逍睨他一眼:“你调查本王这么久,不知道本王想找崔铮卢报仇?” 盛方明低头道:“殿下如果想报复崔铮卢,属下现在就可以让人去砍了他的项上人头。” “杀了崔铮卢,然后呢?”闻逍嗤笑一声,“即使崔铮卢死了也还有崔济开,只要崔氏犹在,就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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