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甚至连孟临知这个作者本人都开始思考,书里的闻逍到底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顺利长大的。 孟临知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他的出现真的能改善闻逍生活、扭转他的人生吗? 孟临知正思索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身后,他猛地窜起来,才发现竟然是闻逍不知何时醒了,此时他正拔出自己从不离身的小刀刺向他,要不是闻逍这会儿手上没劲,恐怕自己早已被捅个对穿。 孟临知吓了一跳,连忙拉开自己和闻逍的距离,惊恐道:“你干嘛?” 闻逍恶狠狠道:“滚!” 孟临知好声好气解释:“你别怕,我这是在帮你……” “离我远点!”闻逍挣扎着爬起身,拿刀对着孟临知威胁道,“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孟临知这下是真来气了,心想这小子虽然只有七岁,但到底是反派,骨子里就刻着这打打杀杀的基因,稍有不顺心就想暴力解决。 孟临知刚想骂闻逍两句,谁知那边闻逍一句威胁的话说完,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他瘫软着整个人从床上跌落下来,孟临知吓了一跳,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条件反射地扑上去接住闻逍,却忘了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压根抱不住闻逍,两个人反而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闻逍倒是没什么大事,孟临知却惨了,他直接成了闻逍的肉垫,垫在闻逍身下被压得七荤八素,也幸好床不高,不然孟临知怕不是得摔出什么毛病来。 孟临知瘫在地上,怒目而视地瞪着闻逍,这是什么农夫与蛇、恩将仇报的故事!他好心好意给闻逍喂药,结果闻逍却想拿刀子捅他! 孟临知被气了个半死,他认命般地用力推开闻逍,揉着自己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第4章 闻逍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会有自愿钻狗洞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鸟雀落在北芜宫的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早。 闻逍从睡梦中醒来,只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没有饥饿、没有苦痛,一觉酣睡到清晨,只是骨头里散发着一阵阵的酸和麻。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昨天他和纭红一番撕打,甚至胳膊还挂彩了。 想到胳膊,闻逍才想起来昨天光顾着那两个馒头,倒是忘记处理胳膊上的伤口了。 闻逍连忙坐起身,却看到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而胳膊上早被他遗忘的伤口也被妥帖地包扎好,昨天那碗粥此时也只剩一个空碗。 闻逍愣了愣,他很确定自己昨天没做过这些事,那就只能是昨天自己醒来时看到的那个人做的。 所以昨天那个小孩是孟临知吗?但他不是修士吗,怎么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而且……昨天孟临知不是想来杀他? 闻逍一顿,昨天他模模糊糊醒来,就感觉自己身边做了个人,他下意识以为对方图谋不轨,便想先痛下杀手,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此之差。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善意了,甚至都快忘了该如何与人正常相处。可孟临知昨天确实帮了自己,而他醒来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地以为孟临知是想杀他,还让对方滚远点。 这忘恩负义的行为让闻逍有些羞愧,这半年独自在冷宫的遭遇,让闻逍不敢再轻信他人,他不得不像只凶悍的狼崽一样伪装自己。 看似软硬不吃,但七岁的小朋友到底还不是未来寡情少义的摄政王,此刻受到别人好意却反咬人一口的行为让闻逍不禁愧疚起来:昨天他是不是误会孟临知了? 闻逍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孟临知,便猜他是不是又回到那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了,于是他问道:“昨天那个人是你吗?” 孟临知早就发现闻逍醒了,但他还在气头上,懒得多搭理闻逍,只是“嗯”了一声。 闻逍嘟囔:“那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孟临知更生气了:“那是因为我暂时依附在你身上,所以只能保持跟你一样的年纪!” “这样,”闻逍怪道,“那你不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吗,现在为什么依附到我身上了?” 孟临知坐在系统空间中,瞄了闻逍一眼:“还不是怕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上来捅我一刀?”总不能告诉闻逍去,其实是他第一次免费试用已经结束了吧? “……”闻逍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愧疚愈浓,他干巴巴道,“我那两个馒头呢?” “诶唷,这会儿还惦记你那两个泥水馒头呢,”孟临知气笑了,“昨天半夜被那回来的黑狗叼走咯,我可不会多管你的事。” 闻逍:…… 他走到屋外,果然看到那只黑狗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趴在自己的窝中酣睡,边上还散落着一些馒头碎屑,看来是早就美餐一顿,正会儿睡得直打呼。 闻逍一阵心疼,自己就多余这份愧疚!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闻逍深吸一口气,心想算了,赶紧给这个臭修士道个歉,把昨天欠他的人情一笔勾销。 于是闻逍憋了半天,别扭道:“抱歉,昨天我误会你了。” 孟临知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还会道歉呢?” 闻逍一本正经:“‘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书中的道理。”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那你最好真的‘过而能改’,别像这个典故的主人公一般言而无信,”孟临知哼了一声,既然闻逍给了他个台阶,那孟临知也就顺坡下了,“现在馒头也没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抓鱼、摘果子、打鸟雀,只要没死总有办法活下去。” 闻逍看起来很平静,但孟临知却是一愣愣,闻逍能这么快地做出回答,显然这些事他早就都做过了。 孟临知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他问道:“你现在七岁了吧?” “怎么?” 七岁的闻逍很是瘦小,体型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一看就是发育阶段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看着格外可怜。 孟临知叹了口气,没忍住道:“这样,我现在有个赚钱的法子,需要你帮点忙,等赚到钱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赚钱?”闻逍蹙眉,“宫中禁止私自进行买卖营生,你赚谁的钱去?” “谁说我要赚你们宫里人的钱了?”孟临知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些的纸笔给闻逍,“写字你会吧?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自从见过孟临知凭空变粥后,闻逍就对他这个法术的神奇之处免疫了,但此刻闻逍还是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纸笔,也有些好奇孟临知这个修士有什么赚钱的好方法,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孟临知干咳一声:“写话本,卖给酒楼当评书话本。” 闻逍:? 孟临知有些尴尬,别人穿书做肥皂烧玻璃赚大钱,他既没这个技能也没那个条件,只能干回老本行了。 但孟临知也不是一时兴起才想到这一出,几年后齐国京城的酒肆文化如火如荼,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百姓大谈国家政事、妄议君臣是非,别有用心者在背后煽风点火,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京城内甚嚣尘上。 最后皇帝不得不责令京城所有酒楼停业,同时杀鸡儆猴处死好几个人,这股不正之风才被压了下去,但隐患却也从此埋下。而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其实是闻逍身后的拥趸。 但现在是和元二年,这个时候京城的酒肆文化刚刚起步,为了在京城内抢夺更多生意,酒楼老板们从北方引入了“评书”的新消遣。 孟临知算盘打得飞起,一边还不忘催促闻逍:“快,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写几个字罢了你横竖也吃不了什么亏,就当练字了。” 闻逍看着面前的纸笔,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笔墨纸砚了,北芜宫中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更没有条件给他写字作画。 因此只是犹豫片刻,闻逍就提起笔:“你说吧。” “晨光熹微,山雾散去,山顶的寺庙中如往常一样传来敲钟声,巨大的青铜钟带来的嗡鸣声久久不曾停息,山下村民一听便知道是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没人知道的是,这青铜钟下其实关押着一条青龙。” 孟临知昨晚构思了一个小故事,预计酒楼评书半个多月就能讲完,非常适合前期试水。 故事开头讲的是青龙百年前补天救世,成功后精疲力竭地倒在山里,却被恶僧抓来困于青铜钟下的阵法中,以青龙的神力滋养整座山,让山中的寺庙一家独大。 闻逍誊写的动作慢下来,有些嫌弃地评价:“粗鄙、流俗。”文人雅士谁看这个! “你只负责誊写,没有评价的资格,”孟临知呛他,“哪儿来这么多意见,又不是赚你的钱。” 孟临知接着复述剧情: 每当寺庙钟声响起,接受钟刑的青龙便会更虚弱一分,可祂四散的神力却也让寺庙的香火更盛。 直到这一天,油尽灯枯的青龙蜷缩在青铜钟下,但忽然间,昏暗的巨钟内出现了一道缝隙,亮光也透过缝隙照了进来——竟是一个天生神力的小孩抬起了青铜钟! “然后呢?”闻逍提着笔,等孟临知继续讲剧情。 孟临知清清嗓子,感觉有些渴了:“今天就先写到这儿吧。” 闻逍骄矜地放下笔,状似不经意地抬眼道:“……所以接下来青龙会做什么?” “粗鄙、流俗!”孟临知挑眉,故意重复刚才闻逍的话,“像你这样的文人雅士怎么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兴趣?” 闻逍冷哼一声,收起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迅速将几张纸整齐地码好,他揉着手腕道:“你要如何把这话本送出去?” 孟临知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能让你出宫。” “出宫?宫中戒备森严,你有办法能出去?” 孟临知指了指那黑狗道:“这黑狗从哪儿来,我们就从哪儿出去。” 闻逍过了两秒才弄明白孟临知的意思:“……钻狗洞?” “你看不起狗洞?” 这狼狗显然不是御狗,皇宫守卫也不可能随意放狗进来,那它只能是钻了某处狗洞偷溜进来的。尤其这狼狗身形很大,连它都能通过的狗洞,对闻逍而言更是绰绰有余。 嘿,最重要的是反正钻狗洞的是闻逍,不是他。 闻逍有些犹豫:“先不提狗洞在哪儿,但那附近肯定也有禁军巡逻。” “我自然有办法带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 系统有AR实景地图功能,能看到半径五十米范围内的实时景象,没有视野盲区,只要动作够快,绝对不会被巡逻的禁军发现。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出去就行了,”孟临知撺掇道,“你应该还没见过皇宫外的世界吧?之后我们还可以偷偷回来,怎么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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