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羿在他耳边愤愤道, 更抱紧了他。 师明佑:“……”谁是妖精,谁是那个缠人不放手的。 洛羿眼睛下垂,双臂微隆,肌肉紧绷,可很轻柔地环着他,低低喃声:“哥哥,你对他太好了。” 有吗? 师明佑有些出神想,若非他知道真相,若非他不是看了他这么久,若不是……他知道他眼前的路是断的。 他会这般做吗? 还是说,早在若干年前,他偶然间出于好奇,路过中域时,半倚靠在那墙角的屋檐上,一边吃着那梨,一边听着院里清朗的读书声。曾偷得一日浮生半日闲。 还是说,他曾在道宗里遇见了个那个人。他依旧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打算,他起初以为是为了弥补自身,弥补武道空缺。 可现在,他不太这么认为了。 “走吧。” 师明佑低声说。 洛羿伸出只手,轻轻扣紧了他,轻触到的地方一片冰凉,他以内力微热了下气,隔着唇角的黑发侧耳说:“去哪?哥哥。” “想去哪就去哪吧,不过接下来估计也安宁不了多少。” 师明佑轻语。 他闭上眼,干脆任由着他执着马缰绳,缓缓向前走去,不知去向何方。 《武掌乾坤》第十话:既见君子的彩页封面恰是一张初秋时节的风景图,小小的错落有致的院落里,一颗梨树高耸,结满了个大脆甜的梨。院角里摆着磨着豆子的石磨,一头老驴吃着草料,几株杂草扎根招摇。 水井被盖住,旁边粉衣小女童玩着泥巴,蚂蚱。 屋檐最上,一道青衣身影卧着身,一手撑着头,口里咬着又甜又脆的梨。 院里角落处收拾出了一个小小书房。 半开的窗户,隐隐可见一个规矩坐立少年,手执书卷读着书。 他额间绑着个头巾,黑发扎起,温和厚重,行止有礼,年纪小小就有君子之风。 【年幼师兄!!!】 【乖宝宝,第一卷都没这么乖的,超级可爱呜呜。】 【忽然想起来,这居然是年下养成hh,必须得说师兄老婆是真的等师兄好久了。】 【邪僧:?】 【都这画风了,我相信无名老师一定不会发刀子的,是吧,是吧,哭哭。】 【你忘了第一卷前脚暖光,后脚地狱。】 【别信老师的画品,但可以相信老师的肝,最近超勤快。】 漫画起始恰以殷景山的梦中回忆里起笔,梦里依旧是那个小院,年幼的妹妹几个剪影浮现,幼童,少女等,或是开朗玩笑,或是委屈苦噎。 唯一不变的怕是那句:“哥哥,我们家来了个偷梨的坏人。” 幼年殷景山抬头,什么也未曾看见。 他看不见的视角里,墙外一个青衣剪影飘然离去。 【没错,是坏人!】 【偷梨的大坏人!能吓死妹妹的坏人!】 【师兄,你老婆很坏哦。】 殷景山于梦中清醒,只落下一片阴影。 他会是谁。 他手里握着点苍,有些出神想。 自他出师门来,转眼已过三月,夏日炎炎,荷苞绽放,鲜嫩欲滴,桌前更是端来了一碗清热的莲子粥。 他来南疆已有这么多天,本是被师父叫来寻医的,可除了被人救过一次外,好像也未曾做了什么。 武功长进了些。 丢了一段记忆。 殷景山微顿,且醒来后胸口微痛已经不复存在,那……他是不是来了,想到这里他就急匆匆下了床。 情绪来的太快。 可走出房门时,见到那院里墙角攀爬的绿植,那晒着药材、捣着药的人,一时间竟是恍惚起来,仿佛只是残影。 “是有人救了我,对吗?” 殷景山问。 凌不凡正小心翼翼照看那师娘说的绝世奇珍,竹筒里的宝贝正在贪睡,贪吃,这会儿可不能再放回恩公那里。 他呆了下,小声回:“是的吧。” “是谁?” “……我师娘。” 凌不凡小声说。 殷景山摇摇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凌不凡苦笑,师娘啊,他压根骗不了啊。 天地苍白,夕阳如火。 师明佑醒来时只听到了丝弦之乐,有一下没一下的,弹奏的似满肚子心事,心不在焉。 他微阖着眼。 原来他睡了这么久,这么深。 有人走近,将他抱起。 不是幼年时未曾到自己胸口时的孩子,他耳边的月牙儿耳坠做响,肩膀宽阔,手臂有力,似乎这事做的轻而易举。 “做什么?” 师明佑发现自己的穴道变点,甚至不是简单的封住。 他没法动用内力。 洛羿红衫覆身,手臂揽着他,直接将人放在了靠塌上的地方。他微露袖口处绣着金纹,隐隐是只翱翔天际的鹰。 “哥哥,你暂时可不许动武哦。” “你伤的这么重,我知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洛羿弯腰,将他的发理了理,小声道。 “不要乱用词。” 师明佑语。 洛羿哼,“才没有,哥哥,我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说完,他亲了下人额间。 师明佑瞪了眼,骂了句,“你玩些什么……” 话被堵住,洛羿不顾及人的反对,彻底堵住了对方呼吸,唇舌交缠,彻底顶了进去。他想做许久了,恨不得将自己全都给他,让他见识自己的厉害。 “哥哥,你好香啊。” 许久后,洛羿才放开,将头埋在他侧脸处,小声说。 师明佑:“……你……放屁。”真是没法忍了,一派胡言乱语。 “哥哥,你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洛羿语气微扬。 说完,他很得意的接着咬了口对方脖颈,像是叼住了宝贝一样,摩挲了下舔了舔。 “你这是乘人之危。” 师明佑呼吸微沉,提着气道。 洛羿不在乎地说:“我就是流氓,哥哥不都这么说的吗?我现在就想吃了哥哥。” 话是这么说,他人却是乖乖放开了手。 可嘴里的骚话不断。 “哥哥,你真好看。” “哥哥,你就不能怜惜怜惜我吗?” 师明佑闭眼,真想给几个白眼,可想着人收到了指不定还得意了几分,遂作罢,选择不理他。 洛羿纯属看着他,一点都不耐烦。 “哥哥,来采补我吧。” “???” “胡说什么。” “哥哥,别害羞嘛,明明佛门三经里有本是专门讲双修的欢喜禅。” 洛羿很正经说。 师明佑微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得到那一卷经文是年幼下山历练时,机缘巧合下从个贪图好色的和尚里得来的。 说来也奇,谁会知道佛门大名鼎鼎的三经,落在了好色吃酒的花和尚身上,武功是学的烂的无比,只想着靠这经文上的法子一展雄风,偷香窃玉。 洛羿美滋滋道:“哥哥,你当年离开西域太早,好多秘密都来不及晓得呢?当年海赤珠起初在道宗苦修,后面潜入明心寺里当了十年和尚,该看过的也通通都看过了,他写了一堆的日记,回西域后一直念念不忘那没看完的《大欢喜禅》。” 师明佑低语:“可真多嘴。” 洛羿点头,“是啊。” 师明佑瞪了眼人,骂了句,“你是不是同他学的不正经。” 正经人谁写日记,记录自己往事啊。 洛羿摸摸鼻子,“哥哥,他都死了那么多年,我总不能对空学……我这是本性吧。” 师明佑冷眼瞧他。 洛羿头痛,小声道:“烈女怕缠郎嘛?我师父同我说的。” 师明佑难得呆了下。 这都什么狗屁形容,根子骨上都是歪的。 “你觉得……我很在意?”师明佑冷冷道。 “也许。” 洛羿小声道。 师明佑:“过来。” 洛羿乖乖抬头,还有些害羞的偏过头靠了过来,嘴里道:“哥哥,你轻点。” 师明佑吸了口气,气的打了他下。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我让你过来帮我运功周转,又不是……简直就是个流氓。” “唉。” 洛羿唉声叹气,略有些失望道:“就当我脑子里都是……可是,哥哥你知道的,我就是很喜欢你啊。” “恨不得你骂我几句,都好呢?至少那证明你在乎我。” 师明佑微怔。 隔了会,才道:“我若是不在乎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洛羿失落的很。 “那可说不定,哥哥心那么好,平常时候连只鸟儿都舍不得杀掉。” “哪里会害人。” “……” 这差不多是睁眼说瞎话吧。 师明佑颇无语。 “哥哥,我们来练功吧。”洛羿失落完了,转而很高兴的说。 “运功一个大周天。” “提神,入……你先坐远一点。” 师明佑指尖微挑,那丝透明丝弦往内推了些,作为分割线。 洛羿小心移了一点点。 师明佑:“……”压根就和没动差不多。 所幸,这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互通,运转起来,这无疑是个耗费心神的事情,尤其一方修为根基远远胜于另一人。 真说采补,倒也无差。 师明佑苦中作乐想。 他为了尝试斩断那个人的根源,是真的……耗费了许多啊。可他竟是不后悔。 可到底真的断了吗? 师明佑想:应是没有的吧。本是同根生,何来的斩断。 他不愿细想,干脆闭目,沉思内腑,心沉丹田,作息练气。虽说动不了武,可并非不能练武。 “我心不静。” 最后,他收功了,心里淡淡道。 师明佑不知过去了多久,转眼一看,天色黑沉,红衫刀客倚坐在桌前,已是睡熟了,全然乖巧模样。 他有些备懒想。 这个人,依旧是个孩子啊。 很意外的是,此时夜深人静时,他竟是想到了那最后一步。 武道五境,最后一步,他明明曾跨过了那一步,见识到了那几分风景,最后却不知为何退了回来。 心境有缺。 这是他自认为的。 脱情而入。 这恰是他的功法上所叙说指明的,可真的摒弃这些,就能跨越……师明佑不相信,更不在意这一点。 他习练的功法本是脱胎于佛门三经,于后续的境界多是畅想,阐述。 昔年前辈练到他这一步,怕是少之又少,真到了这一步更是走火入魔,早死的多,更不必说多年前他习练时就改了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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