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疼啊...... 阮秋趴在床上,实在懒得再去清理那些伤口,努力闭上眼想要用睡觉把痛挨过去。 只是有些可惜,他今天本来计划要盖着少爷的外套睡觉的。 - 第二天再醒来时伤口果然不出意外地发炎了。 他身子本来就弱,短短两天接连不断地受伤和高烧让他的身体更虚弱,早上从床上下地时腿脚软地像两根轻飘飘的面条,明明不近视,看东西时却模模糊糊的。 阮秋使劲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画包时才聚焦起来。 他无比想一头栽进床里再睡到天荒地老,可今天不行,今天是画展筹备的日子,他得到场。 出房间门时不出意外还是迎接着佣人们鄙视的目光,这些倒是习以为常,如果只用这些人厌恶的眼神就能少挨一顿打,阮秋拿什么换都愿意。 不知道怎么神游到地方的,外面大雪飘飘,阮秋只觉得热,额头一阵阵冒汗。 他的画廊正好这次做的还是半露天式画展,暖气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阮秋很冷很困,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嘿,看,他来了。” 他的大学同学们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已经一团一团聚在那里了。 a市美院说是全国最好的几所美术学院都不为过,在这个学校里的不是天才就是极度勤奋的人,个个是心高气傲,没几个人能互相瞧得上。 “阮大画家来了,你们都让让!”周坤嬉皮笑脸地,“来个人给咱阮大画家拿画包啊,愣着干什么呢都?” 阮秋后退一步,大半个下巴埋在围巾里,半阖着眼的模样像易碎的瓷器,“谢谢...不用。” 周坤抱肩,眉眼揶揄:“怎么?不给看啊?想看看我们阮大画家用什么笔画出来个画展也不行?” 他这话说的刻意,随行几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也不知道一个学美术的怎么穷到这个份上的,上一次他们故意把阮秋推倒时,画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那些铅笔都是半截的,颜料也都是杂牌。 真是笑死人了,平日在学校上课更是不见人影,实景绘也从不参加,还能办画展?没有鬼才怪。 这些人肯定想不到,那些阮秋被迫上不了课的时光,都是膝盖沁着学从顾京的房子里跪过来的。 阮秋垂头抱着画包不说话,实际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要听清这些人的话都有些难。 徐阿妮一直喜欢周坤,帮腔道:“今天我们来也不是为难你,听说你画展上一副字帖还没写完,我们就是想来瞧瞧。” 换而言之,就是要阮秋证明给他们看,他画展上的字画都是他自己画的。 阮秋没有心思跟他们周旋,一方面也觉得就是写个字画的事,把他们打发走就好了,来到玻璃半房里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手臂宽的宣纸横在书桌上,因为玻璃连廊是半开扇,冷风往里灌雪花却未曾落下。 周围六七双眼睛都盯着阮秋的手。 抄起笔,手指在打颤,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高烧已经汗湿了,笔很重,滑溜溜地从手心往下滑。 寒风一吹,刺骨的冷,整个手都几乎凝结出一层冰晶。 微微抬起笔,又牵动到后背发炎肿胀的伤。 “嘭——” 阮秋另一只手的手肘抵在桌上,脱力地垂下头。 他好像有些高估自己了。 “嗤......” “瞧他那样。” “装什么呢,就是怕了吧......” 阮秋不在乎那些声音,可他今天来的任务确实是把这幅字画完成。 可手已经冻僵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笔撂在一边,在几人错愕的嘲笑声中搓了搓手,企图他热起来一些。 继而提笔,端端正正一个字,只有尾钩有些飘——:“浮。” 其实写字是及其耗费体力的一件事,写字在骨不在形,写的时候是要调动起全身每一块的肌肉。 而偏偏阮秋全身都在疼。 他写完一个字后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那几张碎嘴已经不出声了。 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浮生若梦,”。 阮秋手背覆在额心,防止冷汗滴上去。 还没写完...... 他喘了口气,手已经颤抖地出残影动弹不得。 写不了了。 阮秋不想认输也不想承认,可是写不了就是写不了了。 他垂下手臂,骤然的放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太阳穴针扎般疼,而就在这一刻,后背贴上一股熟悉的暖意。 随之两手被一双暖玉般的手裹住,仿佛靠在太阳身上。 阮秋眼睛瞬间湿了。 那几个阮秋的同学已经惊呆了,他们愕然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艺术界投资公司的总裁,也是筹办国际画展的总负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芒一点点搓揉着阮秋冻僵的手,直到那双手和他自己的一样暖和。 随后握住阮秋的手,和他一起握住那根笔,写下下半句—— “为欢几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16 17:08:59~2023-11-17 21:2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西木柚y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 37瓶;传奇 10瓶;七. 7瓶;冬日信件 6瓶;HISIN 5瓶;八月尾 3瓶;从今若许闲乘月、我老婆腰细屁股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吃 像午休时做了场短暂的梦。 等阮秋回过神来, 两手已经被松开了,从从后面攥住阮秋的手再到松开去拿书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跟拍戏似的。 “前半句的‘浮生若梦’虽然明显看出握笔力度不足,但行文镌意, 从笔锋到四字布局都是拔尖儿的。” 旁边几个阮秋的同学的面面相觑地对视片刻, 跟着哈腰说。 “嗯, 阮秋跟我们在一起上课的时候就写的很好。” “对对,每次老师评价下来都是第一。” 周坤看着前半四字脸色也有些难看,饶是再内心腹诽这个小贱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顾芒, 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句“浮生若梦”写的极好。 他强撑着笑脸, 当着这一群同学的面,好胜的虚荣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企图去攀关系:“小舅,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这啊?我爸最近还跟我念叨着什么时候跟您再聚着喝一杯呢。” 顾芒自顾自把书画卷卷起来,眼睛都没有去瞥周坤一下, “别, 我可当不起你什么小舅小叔的, 连齐白石最有名的《墨虾》图都叫不出名字,下次你爸想要项目, 还是别拿一起赏画这种事儿当借口找我了。” 周围阮秋的同学不少,有爱奉承周坤的就有看他不顺眼, 顾芒话一出口, 周围跟上一阵切切地嘲笑声。 周坤狠狠地瞪了那一群人一眼, 面色如土地点点头, 转身走了。 玻璃连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芒看着阮秋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点点的小半张脸, 心里痒痒的。 “刚才看你手都冻僵了,”他说,“作画作书,炼成先炼笔,你笔都握不稳谈什么能写出好的字画?这个你们a市美院的老古董们没教过吗?” 顾芒见阮秋仍低头不语,直接伸手再次把阮秋的手窝在手里。 冰块儿似的冷。 顾芒还没捂几秒钟,手心蓦地穿来阵力,他被挥开了。 空气似乎跟着外面的冷气一起凝固下来。 阮秋也愣住了。 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他......他昨天,才刚刚,在顾芒的外套上做了那么肮脏的事儿,接触的一瞬间昨晚受辱的记忆瞬间回笼脑海,他怎么还配再去玷污顾芒...... “少爷......”阮秋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地惊人,他顿了顿,压低声线企图不让顾芒听出来他的不适,“我今天还有事儿,不能陪您,先回去......” “是吗?”顾芒凉凉地开口,“回去干什么?陪我爸?” 阮秋面色僵住,手缓缓背在后面,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天宴会我跟你说过吧?整个顾家早晚都是我的,你吊在他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干什么?小心吊一半儿把他那根僵硬的老枝儿给吊断咯。” 阮秋没想到在顾芒嘴里再次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又是头次在人嘴里听到人这样形容顾京,有些忍俊不禁。 顾芒指示道:“手伸出来。” 阮秋茫然:“少爷?” “手,伸出来......对,给我。” 阮秋把自己的手亲手放进顾芒的手心里,茫茫然地抬头看人,这下小半张脸终于从围巾里露出来了,眉眼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乖的不行。 顾芒握住阮秋的手,把两个小冰块子在手里捂暖和,十指时不时交叠交叉在一起,手心的肉贴着手心的肉,暖暖的热源就传过来,把阮秋苍白的小脸也捂红了。 他直觉这样不对,小声:“少爷,万一......” “万一什么?” 阮秋踌躇着措辞,想说这个连廊随时都有人来,万一有人看到了告诉顾京怎么办,无奈他的人情实在算不上练达,顾芒手又这样来来回回非礼般和他燕子交尾般交叠,让他每次想一半了就开始神游。 他的手就这样任由顾芒揉圆搓扁,捂地要化了,面团似的被顾芒放在手里肆意把玩,等嘴巴终于要开个头,忽然全身鸟似的腾空,伴随着猛然浓度变大的柑橘雪松香,阮秋整个人都牢牢实实落进顾芒怀里了。 “少爷!少爷!” 阮秋这次是真的慌了,语气带上恳求,“少爷,你放我下来吧,前面走廊人多,要是被看到了告诉——” “嘘。” 阮秋感受到顾芒停下了步子,以为顾芒要把自己放下来了,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溢上隐隐的失落。 还没等他道谢,只见顾芒食指抵在嘴唇,眼里带着隐隐坏笑:“本少爷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想被看到,自己就把自己蒙好吧。” 说着,他估计重施,把自己的长外套塞到阮秋怀里,脚下走路迅猛如风。 阮秋急坏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忙把那外套往身上一批。 顿时,柑橘雪松的气息把他直接淹没,比之昨晚浓度更甚。 痛苦,欢愉,隐忍,欲念......乱七八糟的情绪交融在一起炸到阮秋脑子里,他浑身僵硬,面色通红,几乎不敢呼吸。 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有脸还去玷污少爷的味道的...... 阮秋鼻子发酸,挣扎着要把外套拉下去,可耳边,隔着外套传来了外面人的对话声。 “顾大少好艳福啊,出来逛个画展也能碰到丽人儿。” 顾芒含笑,饶有深意:“确实是个丽人。” 只是是他那个狗爹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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