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洲:“……” 谢照洲头疼地闭了下眼。 他只打过谢摇摇一次。 因为谢摇摇在家里乱跑,老管家怎么哄怎么追都不听,最后把老管家的药瓶撞翻了,被他拎起来揍了几下屁股。 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居然还记得。 小孩儿这种东西不应该很健忘吗? 谢摇摇哭了一整天,其实已经很累了,他一开始还趴在宁时雪腿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帐篷上的影子看,等了几分钟,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睫毛也耷拉下去,困得双眼迷茫。 等贺霖带着贺淼过来时,终于脑袋一歪,趴在宁时雪旁边睡了过去。 宁时雪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小声问护士,“我能出去走走吗?” “别走太远啊。”护士不放心地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帐篷外听到,连忙过来,“小宁老师,我陪你去吧。” 宁时雪没说话,他转过头,眼巴巴地看了谢照洲一眼。 “……我陪他。”谢照洲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站起身说。 工作人员不敢打扰,“好的好的。” 贺霖跟贺淼也在这儿,贺淼跟谢摇摇躺在一起睡着了,宁时雪就放心地出去。 海边仍然很多人,篝火燃起,另外一个节目组今晚收官,远处还能看看到漆黑夜幕上绽开的烟花,璀璨又明亮。 宁时雪跟谢照洲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将嘈杂的人声都甩在了身后,宁时雪突然抬起手,攥住了谢照洲后背的衬衫衣料。 “怎么了?”谢照洲脚步一顿。 宁时雪抬起另一只手,他手上拿了块腕表,做工很精致,表盘就像漆黑夜幕,上面雕刻了一弯月亮,看起来清冷又低调。 他刚才跟唐鹤安过去,节目组都会提前告诉嘉宾,每颗星星里藏着什么奖品。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腕表,想起谢照洲的头像,感觉他应该会喜欢,才抢了角落里的那颗 ,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虽然抢到了,但摔得也很惨。 他之前查谢照洲的资料,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生日,不知道也就算了,但他刚好知道,今晚又有个合适的礼物。 只不过他没想到,谢照洲会突然过来。 他想在帐篷里直接给谢照洲,但贺霖在,他又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谢照洲什么时候会走,只能叫他出来。 谢照洲眼神一怔。 夜幕上又簌簌地燃起烟花,宁时雪弯起眼睫,烟花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瞳里,像流淌的银河,“谢老师,生日快乐。”
第32章 天黑黑 宁时雪递过去, 谢照洲并没有接,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后知后觉好像有点尴尬。 谢照洲平常的腕表也得几百万,这个手表顶多只有几千块, 应该是谢照洲戴上, 会被怀疑谢氏是不是今晚就要破产的程度。 而且表盘上镶了半圈碎钻,他只是觉得亮晶晶的很好看。 但给谢照洲好像有点幼稚。 晚风沿着海岸线吹过来, 宁时雪才突然清醒了, 整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本来想在谢家苟着,等原著的剧情结束, 然后想办法离开谢家,原著大小反派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谢照洲也不在乎他的死活。 不应该做多余的事。 他指尖被冻得仍然苍白, 腕表的表带也很冰凉, 硌在他掌心里。 宁时雪小时候住的地方很穷,但并不叫贫民窟, 而是被人叫做贱民区,因为整颗星球曾经是流放罪犯的地方,他所在的区域,是曾经的重刑犯监狱。 后来被联邦遗弃,监狱也等于不存在了, 整颗星球却沦为了罪犯的巢穴。 那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当初重刑犯的后代,但也有像宁时雪这样的。 听老院长说, 他是出生之后被遗弃在了贱民区,深冬, 下了场大雪,老院长抱他回去时, 他只剩下一口气,小脸冻得发紫。 他跟院长姓,才起了宁时雪这个名字。 虽然他的父母并不是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但宁时雪觉得也没什么区别,就算死刑犯都不会将孩子扔在这个地方,真的为了他好,甚至不如一出生就掐死。 不是误会,就是恨他。 所以让他一生都得待在这个深渊地狱。 宁时雪只有在每年冬天,孤儿院投资人过来时,才能收到礼物。 投资人过来的时候,他也听说了很多孤儿院以外的事,联邦的孩子每年过生日都会收到礼物,甚至过节都有。 他当时六岁,跟睡在他上铺的那个男孩关系很好,他花了一个月时间,在孤儿院偷偷养了一朵小花,想等对方生日就送给他。 “拿这个干什么?”对方却满脸鄙夷,“你以为你是联邦人吗?” 那朵小花被男孩子们哄抢,最后踩得稀巴烂,宁时雪从此往后就没有朋友了,他也没再给任何人送过礼物。 …… 夜幕深沉,浪潮拍卷在礁石上,只有头顶的月光仍然皎洁。 宁时雪在心底一哂。 他在综艺待太久,被谢摇摇他们影响了,他甚至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腕表很漂亮,谢照洲在过生日,他为什么不能送给谢照洲呢? 就像他给谢摇摇带了条小胖鱼。 他不会想为什么,谢摇摇也不会问他。 但谢照洲没有理由收他的东西。 宁时雪指尖蜷了下,才想收回去,谢照洲就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那双眼睛漂亮又凉薄,但天生就像裹着一层泪,湿润的,泛着水光,尽管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对上那双眼却让人心头一跳。 “……” 谢照洲甚至不禁想了下,他有说什么吗? 至于委屈成这样? 何况他只是怔了一秒,并没有想拒绝,今晚记得他生日的人,除了贺霖,也只有宁时雪。 谢照洲接过去,他将自己的腕表摘了下来,又戴上这块,说不上哄人,但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冰冷,“谢谢。” 宁时雪被整不会了。 他也没想到谢照洲会直接戴。 但谢照洲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骨也很修长,肤色又冷白,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清晰,腕表都跟着高级起来。 他眼光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宁时雪抿了下唇,自己也没意识到,卧蚕弯起一点弧度,却落在了谢照洲眼中。 “回去吧,”谢照洲将自己的腕表随意装在西装裤兜里,顿了一下又说,“我背你。” 他们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现在离帐篷有一段距离,宁时雪脸颊都苍白了许多。 “嗯?”宁时雪愣了愣。 “不然呢?”谢照洲薄唇好像勾了下,语气懒散,在深沉夜色下听起来很低沉磁性,就是带了点儿欠,“小宁老师更喜欢被抱着吗?” 宁时雪白皙的耳朵尖瞬间充血泛红,脚下踉跄,“我没有,你别乱说。” “过来。”谢照洲叫他。 宁时雪也不亏待自己,有人背为什么还要自己走路,他走过去趴在谢照洲的背上,手臂也搂住了谢照洲的脖子。 谢照洲背着他就像毫不吃力,宁时雪甚至不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他趴了一会儿,突然还是没忍住,问谢照洲,“谢老师,我以前见过你吗?” 他本来以为,他是看过谢照洲的电影,才会觉得他眼熟,现在又不太确定。 “……”谢照洲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有些无语地说,“你难道不应该见过我吗?” 宁时雪这才反应过来,原主来谢家肯定见过谢照洲很多次。 倒也不是他不谨慎,他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可瞒着谢照洲的,他不至于跟谢照洲说自己穿书的事,但谢照洲觉得他不对劲也无所谓。 反正谢照洲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联姻对象,去堵谢家人的嘴,是他还是原主,或者其他什么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被问起来,还得解释,他有点懒得编借口。 谢照洲等了几分钟,宁时雪却没再说话,他转过头,才发现宁时雪趴在他肩膀上,呼吸匀长,睫毛都垂下来,就像已经睡着的样子。 谢照洲:“……” 宁时雪装睡了一会儿,只觉得谢照洲走走停停,突然又不走了,他没忍住睁开眼睛。 然后就撞入谢照洲狭长的黑眸。 宁时雪:“……” 他脚趾抠了起来,像小海獭往水下潜一样,将半张脸颊藏在谢照洲肩膀底下,只露出一双漂亮无辜的眼睛跟他对视。 谢照洲握住他的腿弯,转过头继续走,突然很低地笑了一声。 宁时雪才又浮上来。 走到半路,谢照洲跟他说:“这个综艺,不想拍就不拍了,我去跟导演说一声。” 要是还没开拍,宁时雪肯定不想去,疯了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他现在有点犹豫,毕竟现在走的话,等于之前都白受罪。 而且一分钱也拿不到。 他浑身上下只剩下几十块钱,还不如拍完拿点儿片酬。 跟谢照洲要钱,谢照洲应该会给他,但他根本张不开嘴。 头一次吃软饭,不太熟练。 “没事,我想拍。”宁时雪说。 谢照洲就没再说什么,走回节目组的营地,将他放到帐篷外,“我去趟车上。” 宁时雪点了点头,等谢照洲走了,他掀开帐篷,发现只有贺霖跟谢摇摇在。 谢摇摇还在睡觉。 “淼淼先跟唐哥他们走了。”贺霖说。 见宁时雪回来,他忍不住摸了摸兜,“我出去抽根烟。” - 谢照洲垂下眼,将自己的腕表放到车上,旁边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瞬,是贺霖发来的消息,他点开回复,想关掉手机时,却顿了下。 他将消息往下拉了拉。 最后一条是三年前谢遂发给他的。 他跟谢遂私下来往不多,平常见面谈的都是工作,从小到大,只有每年生日这天晚上,谢遂会准时给他发生日快乐,礼物也会同时寄过来。 这个腕表就是谢遂送给他的。 车内灯光昏暗,映在他眉骨的轮廓上,眼窝都被衬得深邃冰冷了许多。 谢照洲起身带上了车门。 …… 宁时雪现在也不想睡了,他躺在谢摇摇旁边玩游戏,谢摇摇往他怀里钻了钻,软乎乎的小脸贴在他手臂上。 嘿嘿,谢摇摇梦到了小猪,香喷喷的小猪,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忍不住啃了一口。 宁时雪胳膊上被啃了个浅浅的牙印,他无语地捏住谢摇摇的脸蛋,让他松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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