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也不过是因麒风失言说出了四件宝器的所在才知道这一切,而又可知为了这个消息,麒麟族耗费了多少年的心血吗?”麒凯道,“其实祭司殿早已探查到你的下落,一直瞒着长老会,直到确定能解救你母亲与你的方法才派麒风前去寻你回来。” 楼起笙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不屑地反问:“那你们怎么没赶在我们之前得到八卦干支开悟铜镜?我都懒得问你吾老洞里的雷击枣木流珠手串。铜镜先前在一个凡人手里,这你们都拿不到。” 麒凯道:“你也说那八卦干支开悟铜镜的前任持有者是凡人了,麒麟城又岂能强行夺走凡人财物。” “何况,麒麟城刚刚得知四件宝器下落就派麒风离城去找你了,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魔族再度来袭,意欲由此处去往人间肆虐。麒麟城与黄帝轩辕立有盟约,必要镇守住此地守护人族安乐,如何敢拨调力量分心于其他?” “直到不久前才驱退魔族,却也有伤元气,需要休整,而你们趁此时机已取走了那两样宝物。” 闻言,楼起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 对方打出守护人族大义牌,楼起笙确实是没法儿反驳。 哪怕他暂时只有麒招龙的回忆而没有麒御的回忆,他骨子里仍旧有着和麒御一般的爱护弱小人族的天然正义感。 屋内又安静了一会儿,楼起笙拾回高冷,道:“反正我不信任你们。接下来不还有两件宝器吗,各凭本事,若你们拿到了,我可以考虑和你们合作。” 麒凯却道:“泰山石敢当或许只有……”他说到此处似是停顿了一下,又似乎只是我的错觉,“母亲能取到。” 我一怔。 咋,你妈我怎么就突然有这出息了? ……靠,一代玉面小郎君险遭洗脑,是道德的沦陷还是人性的扭曲?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看楼起笙,发现他正用质疑的眼神在打量我。 我:“……” 该轮到我眯眼燃烧地狱业火了。 烧得他默默移开目光,假装无事发生。 离婚吧,这日子再过一天都嫌多。 麒凯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 他解说道:“那座石敢当中蕴留了一缕黄帝的残魂。黄帝乃人族至尊、人文始祖,又与麒麟族素有深厚渊源,我们不能擅自强取。母亲当年与黄帝交好,此事您出面使不必动起干戈,自然是最好不过。” 你要这么说,不如直接找黄帝大学室友麒御、也就是我身边这位,岂不交得更好吗? 甚至黄帝还给这位充当过追你妈的僚机呢。 我要这么说……这是一个很合适的揭露楼起笙身份的机会啊。 我急忙摸出小本子,低头写下:其实楼起笙就是 写到此处,楼起笙的爪子牢牢按住我的右手,不让我往下写。 我猝不及防,手一使劲儿,笔芯往下一按,差点儿折断。 怒.jpg 与此同时,楼起笙朝麒凯淡淡道:“你既是麒御的义子,想必黄帝看在麒御的面子上会给你面子,所以你还是自己去吧。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 我头都没抬,木然地用左手拿过笔,正要接着写,楼起笙直接来抢我的笔。 我和他一人捏着炭笔的一端,来回拉锯了几下。 他欺负我一个无助的哑巴,硬生生把我的笔给抢过去了。 这和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有什么差别!恶毒如斯! 总之,我和麒凯都败于楼起笙的固执之下。 麒凯没能谈妥宝器的归属和楼起笙的封印问题,我没能搞定揭露楼起笙身份的事儿。 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独断专行……就像那个时候。 我想不得那件事,一想,整颗心就冷了下来,瞬间恹恹的,没有了继续参与会谈的兴趣和精力。 而麒凯和楼起笙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不妨我们先谈麒铃铃忽然发狂一事。”麒凯道。 楼起笙嘴上傲娇地说着:“关我什么事,你们派她去故意纠缠我做卧底,当我不知道?我不过与你们将计就计。她若出事儿,我最开心。你们自己去管吧 。” 眼睛却认真地锁定了麒凯。 就这劲儿,谁能看不出来呢…… 唉,反正他不尴尬,都是我在尴尬。 麒凯是个好孩子,不拆穿他,径自说了起来。 “祭司殿大弟子麒风是麒铃铃的兄长,此次麒铃铃发狂伤人,虽起因看似是那二人意图不轨,然则麒风认为以其妹性情而言,这反应实属过激了。” “他再三询问缘由,麒铃铃都不肯说,他担忧之下求助于我,我念在他手足情切,破例为他推演,却不料在无意中发现麒铃铃竟来自另一方天地。” 我顿时精神一凛,耳朵悄然竖起来。 麒凯却不往下说了,他缓缓地看向我,目光深邃。 “……” 我精神分裂啦好不好,哪儿哪儿都有我! 今天不但没能说破楼起笙的身世秘密,还要把于彦这个秘密给大白于天下是吗,随便吧,爱咋咋,摆烂.jpg 要搁以前我可能会因为于彦太惨了不堪回首而不敢回首,可沉浸式回顾槐玉这一世的记忆后,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认真来说,这种心态的出现并不奇怪,甚至非常自然。 于彦确实也惨,各有各的惨,这没啥好比的,侧重点不同,可如果非要比较的话,槐玉所处的背景太宏大了,有种“史诗”波澜壮阔那意思。 而且于彦那段儿已经过去十几年快二十年了,再如何耿耿于怀,也只是在记忆里反复咀嚼罢了,水分全无,剩下都是一堆干巴巴的渣滓。 槐玉那段儿却就在不久前亲身再体验了一回。 我于是平静地迎上麒凯的眼睛,不躲不慌,等着他说出来。 他却没有如我所想这么做,只道:“麒铃铃前世也曾遇到过对她图谋不轨的男子,对方虽未最终得逞,却为此恼羞成怒加害于她,致使她原本大好前途生生折断,从此一蹶不振,直至郁郁而终。” “……” “这是她至今未解的心结。”麒凯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若要解开她的心结并不容易,须得去地府借到轮回境,使她得以逆转时空回到当时,方有机会改变她那一世的命途,解开她心中的郁结。但地府必然不会应允。我只能让麒风多劝说她放下,如此而已。” 麒凯说者无心,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楼起笙四平八稳的样子,估计他那脑子里在这一刻大约是已经闪过了一百种勇闯地府抢轮回境的法子…… 新地图是地府吗? 我想拒绝,我怕鬼。 但是……话说回来,真的可以逆转时空回到现代吗? 麒铃铃上一世所处的现代和于彦的是一个位面吗?那……那我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当时的自己? 唉,其实没什么好见的啦。 ……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一世的母亲。于彦病逝后,也不知她怎么样了。自然是希望她好,却直觉这可能性不大。 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别的都且不说,至少我把她养老的事儿打点好。 那时于彦也认真谋划过,但拖着病躯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勉强集中了精神思考,想太多也都是虚的,客观条件实在困苦。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是要回到钱上面来,而于彦哪儿来钱啊,现抢都身体条件不允许啊。!
第112章 简单说完麒铃铃的事儿,我们再度失去话题。 静默了一会儿后,楼起笙和麒凯几乎同时开口。 “没别的事儿我们先走了。”/“母亲,数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 我:“……” 难得楼起笙松缓了语气还怪礼貌的,听了麒凯这话顿时又不爽了,脸一变,瞪他一眼,拉我起身,显然想走的心更急切了。 可这真是咱俩的崽啊。虽然是义子,但蛋是你亲自孵出来的,跟亲生的差别不大! “母亲何不留在祭司殿一段时日?我有许多的话想和您倾诉。”麒凯恳切地说。 “他没话跟你说。”楼起笙说。 我忙阻止楼起笙,然后对麒凯比划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今天还得陪楼起笙去议事厅见族长。 麒凯显然不舍,却没有强求,只道:“您可以自由出入祭司殿,任何时候想来都可以。我……不能离开祭司殿太远的距离。” 我惊讶道:为什么? 他说:“自服下那颗仙丹之后,我一旦离开祭司殿,走得越远,精元便流失得越快。” 我一怔,然后问:那你岂不是几千年没离开过祭司殿了? “正是如此。”他说,“起初麒贝祭司领着我反复测试过百来回,觉察后果严重,我甚至会因此陷入昏厥与更严重后果,他再不敢试,此后我再没离开过祭司殿。这么多年来,我在殿中没有多少消遣,只能翻看您留下来的笔记与托麒从人世带来的书,书读得多了,便触类旁通,较之旁麒多知道些东西,又因我是您的孩子,麒麟族敬仰您的智慧,逐渐将我称作大智者。” “……” 牛的。 这也能捱下来,不佩服不行。要知道他可没手机电脑玩儿,甚至电视机都没有。 这声大智者是他该得的。 任谁天天看书看了几千年,都得成为智慧的化身。不论什么书都行。这么说吧,哪怕是看了几千年的颜色,都得成为颜色圈的活化石。 我同情地安慰他:多读读书也好,外头没什么好去的。 他笑了笑,看我的眼神极为温柔。 楼起笙一直虎视眈眈 盯着我和麒凯,自然也看到了,立马出声强调存在感:“先走吧,霁宁雪在议事厅等我们,唯恐她被狡猾的麒麟哄骗到。” 像狡猾的楼麒麟哄骗我那样吗? 但我没拆他台,只是向麒凯道别。 这回麒凯没再说什么,我就和楼起笙赶紧往外走。 麒凯跟在我们的后面,一直跟到了出祭司殿的最后一道门。 他一副完全不打算停下脚步、打算送我们出去的架势,我急忙制止他:你刚才不是说离开麒麟店会对精元有损吗。不用送了,我们记得路,而且还有麒风带领。 说起来,之前他都跑到了桥上去迎接我,这可真是…… “无妨,这些年我专心研究,如今略微地离开一下祭司殿是可以的。”他说。 但我唯恐他在嘴硬罢了,再三推拒,让他真的不必这么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这话成功说服了他,他这才肯只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 我在桥上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忍不住略微驻足,回身去看。 麒凯仍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他挨着门框,隔得太远就显得小,他此刻看在我的眼里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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