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青年所说的关于那封信的事,显然那信是步元轩托人写的。只是步元轩身上的伤并不重,且在左手,为何故意不给潘南写信,却又在给二皇子的信中隐隐透露自己的伤情和位置,恐怕便是想诱得潘南主动一次? 真是疯了,如今世道这么乱,他也不担心自己的爱人在外边遇到危险或是受了委屈,还是说他未料到潘南竟也会出城来找他?不过他二人玩情感拉扯也便算了,做什么要带上谈锦,倒惹得青年伤心一场,千里迢迢地跑来,如今虽好好躺在他怀中,但明日呢?谁敢说谈锦已经完全痊愈不会传染给青年呢? 谈锦将人搂得更紧,心中把步元轩骂了一千遍,若是青年有什么三长两短,步元轩也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 谈锦与齐元清在岑都住了七日。谈锦日日心惊胆战地守着青年,生怕他身上突然出现时疫的症状,万幸的是一切都是谈锦庸人自扰,青年非但没病倒,反倒被谈锦养胖了些——虽然每日吃饭时青年都念叨着没有谈锦做得好吃,但有谈锦夹菜剔骨,他反倒吃得比平日多些。 待确定两人果真没感染后,谈锦本打算将青年送回京城,但齐元清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谈锦分开了。谈锦无法,再加上如今各地的疫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便也没再坚持,带着他去和商队的大部队汇合。 也巧,如今商队正好在花溪城。 数月未归,花溪城如今已经大变样了,破败了不少。而最令人诧异的莫过于谈丰的死。 这还是黄大夫告诉两人的。再见面,黄大夫百忙之中仍然抽空给他们诊了脉,身体俱是康健。谈锦和黄大夫说起先前齐元清吐血的事,黄大夫说那是吐出了郁结于胸的淤血,是好事。接着几人闲谈,便聊到了谈丰的死。 据黄大夫所说,谈丰是城中最先感染时疫的。他病后,刘夫人便带着一家老小搬出了小谈府,仅留一名叫来财的小厮照料他。却不想主仆两起了争斗,谈丰恶意感染了来财,而来财一怒之下竟然将他绑在铁柱上,活活烧死了。在那之后,来财也因无药医治无人照料病死了。倒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几人又聊了些别的,临走时,谈锦问道:“商队如今在城中哪里施药?”两人自入城还未见到商队的人。 “就在衙门门口。” 两人到了衙门,果然瞧见商队的伙计在施药,步元轩吊着一只胳膊站在一边,而在他身旁,潘南竟然替他提着水壶。两人还未走近,便听步元轩开口道:“哥哥,我渴了。” 于是潘南便打开水壶喂了他几口水,而他又在那叫唤说水太凉。 谈锦见不得他这么舒坦,冷哼了一声,上前对潘南道:“我与步小少爷分开之前,他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如今过去了半个月,想必连疤都快消失了吧?” 步元轩当即变了脸色,“谈锦你怎么血口喷人呢。”又看向潘南,“哥哥,我胳膊上的伤口真的还很痛呢。” 潘南也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装痛,不过是京城一别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这几日只是配合他演戏罢了。 他从前只将步元轩视为自己的恩客之一,尽管他格外主动且热情,待他也极好,但恩客便只能是恩客。直到他离开,说是要去治疫。步家小少爷从来都是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哪里需要为了个莫须有的前程来趟这趟混水。至此,潘南才终于信了他的真心。而自他离开后,心中与日俱增的思念与担心也终究让潘南无法再对自己的心扯谎。他也喜欢步元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终究是喜欢上了。 不过步元轩近日实在有些恃宠而骄,潘南演戏也演烦了,赶上谈锦来揭穿他,潘南便立马将水壶塞到男人怀中,撂挑子不干了。 见步元轩哭丧着个脸,谈锦冷笑一声,心中舒坦不少,他就是见不得这“罪魁祸首”过得舒坦。 商队在花溪城停留了七日,期间谈锦还去了酒楼一趟,他走前各种事务都已安排妥当,再加上丁四也是个办事稳妥的,酒楼生意虽没从前好,但还在正常经营,店中伙计也俱康健。 谈锦放了心,随商队赶往下一个疫区,那是最后一个疫区,待去那儿施了药,这场来势汹汹的时疫便终于要落下帷幕。 ---- 咳咳,物理意义吃大餐了,谈锦爱吃的大餐想来想去还是放到婚后(我在说什么啊,绿江压根不给写,只能让你们看看车尾气)车尾气都可能会被锁,唉……要我说,耽美没有脖子以下就像四大名著没有红楼梦,西方没有耶路撒冷(没错,我在放屁,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说胡话惹) 今日双更,晚九点还有一章
第56章 商队回到京城时正是年前,大疫终过,又撞上年关,大街小巷一派喜气洋洋庆祝之景。皇帝虽对二皇子越权之事颇有意见,但明面上还是要先奖赏一番。 只是众人皆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当晚的凯旋宴上,他先是装模做样夸赞一番,而后便开始阴阳怪气先前越权之事,大有要拿此事大做文章的架势。 先前治疫时,二皇子趁着各地混乱,通讯不畅,便已擒住了四皇子养的私兵头子,还以他的口吻写一封信给四皇子并骗得四皇子的回信,如今可以说是人赃俱获。他本打算隐而不发,但如今瞧皇上的意思,竟是觉得他功高震主,想要趁早对他下手了。 二皇子冲一边的侍奴使了个眼色,便有人给上面那位斟了一杯酒。殷成起身,端着酒杯道:“父皇教训得是,儿臣定当引以为戒,警醒自身。”他看了眼对面面色不佳的四皇子继续道:“不过儿臣此次治疫,还有一事尚未禀报。” 皇帝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碍于众人在场,喝了口酒压了压惊后开口道:“但说无妨。” 殷成扭头,对身后人道:“把人带上来。” 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押了上来,待看清男人面容,四皇子当即变了脸色,却听一道宛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儿臣治疫时,发现时疫最初便是从垒城传出,为了探寻病源,便派人调查了一番,不想,却有了别的收获。”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周,见四皇子一派已然瑟瑟发抖了,方才缓缓开口道:“没想到竟有人在垒城养私兵,实在是胆大包天。而这人,便是私兵头子。” “大胆!”皇帝听见私兵二字便气得摔了酒杯,威严的目光扫视过席下众人,瞪着那私兵头子道:“说,你的主子是谁?” 男人垂着头,他深知自己横竖都是死,但一家老小还捏在殷成手中,只能开口道出实情:“……是四皇子。” “你不要血口喷人。”四皇子猛地站起身,看向殷成,“二哥竟如此不顾惜手足之情,要这样公然污蔑我?”他一贯操的是宁静淡泊的人设,这会儿缓过劲来,便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望着皇上,声泪俱下道:“儿臣实在冤枉,还请父皇明察。” 殷成没有答话,冷笑一声,命人将信呈上去,又将土匪头子压上来,详细道了先前那群土匪是如何抢了私兵的粮草导致私兵内斗进而引发时疫的始末。 人证物证俱在,四皇子无从辩驳,脸色愈来愈白,几乎要当堂晕过去。却听皇帝怒喝道:“把他压下去,从严审讯。”他腿一软,几乎要摔倒,忽然听见身边人皆在惊呼,一抬头,却发现皇帝竟然吐出一口血来,而后便直直向后倒去。 “父皇,快叫太医!”一片混乱中,殷成大声喊道,他几步走到皇帝面前,趁众人慌乱拽下了皇帝腰间的香囊,又抬起头,盯着四皇子道:“父皇定是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胡说!”四皇子还想张嘴辩驳,但皇帝晕前已下了命令,很快便有士兵将他押了下去。太子本就懦弱,见这场面吓得瘫坐在位子上,眼睁睁见着殷成派人将皇帝抬入寝居,一群太医紧接着急匆匆地赶了进去。 半晌,几位太医一脸灰败地走了出来,边上的太监尖着嗓子叫喊:“皇上驾崩了!” …… 殷成伪造了一纸圣旨,太|子|党势微,四皇子又被安了个谋逆的罪名,他登基近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新皇登基,自然要清算前事,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养心殿中,殷成手持毛笔,草拟第二日早朝要宣读的诏书,太监进来说殷声来了。 他手中笔不停,“请他进来。” 这些日子,殷成太忙,两人也有数日未见。殷声走进大殿,瞧着穿着皇袍的男人,竟觉得有些陌生,步子顿了顿,又想到自己的来意,破天荒地对自己的二哥生了些畏惧的心思,期期艾艾地喊了声“皇上。” 男人手中的笔一顿,他撂下笔,抬眼看向少年,“你也要叫我皇上?”他笑了笑,望向少年的目光柔和一如从前,“叫我二哥就行。”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说吧,有什么事?”殷声不说,他也几乎能猜到对方的来意,唇边的笑容淡了些,等着少年开口。 “二哥,四哥他犯了谋逆之罪,你打算怎么处置?” “按律法,死罪。凡参与谋逆事件的大臣,诛九族。”他冲少年招了招手,“过来。” 殷声慢慢挪了过去,还未站定,便听他二哥道:“你要替谁求情?” “我,我……”殷声咽了口口水,终于还是小心地拽着男人的袖子,甩了甩,“听说齐丞相也参与了谋逆之事。”他仰头看着殷成,“那他的儿子要怎么处置?” 殷成没答话,他的目光落在少年长开的眉眼上,不知何时从前只黏着他的小小少年也终于喜欢上了旁人,“你长大了。”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袖子从少年的手中扯了出来,“喜欢齐方知?”他没等少年回答,自顾自地开口:“我调查过他,品性还不错,会好好待你。若是安分守己无二心,我也会提拔他。” 男人提起毛笔,继续在诏书上书写,“齐丞相参与谋逆,死罪难逃,念及其子从龙有功,免去诛九族之罚,如何?”此次能顺利拿到四皇子谋逆的证据,齐方知也在其中帮了一些忙,说句从龙有功也不过分。 “好,谢谢二哥!”殷声目的达成,脸上又显出笑,凑到男人身边,“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齐方知?” “你日日凑在他身边,总要去惹他逗他,不是喜欢是什么?”殷成笑意未及眼底,“还有你心心念念的糕点大赛,趁着年关一并办了,如何?” “好哎!”原来自己哥哥当皇帝竟然这么幸福!但少年高兴了一秒又耷拉下脸,“可是最近谈锦一直陪他的夫郎,会不会不愿意参加糕点大赛?” 殷成失笑,“你现在去同他说,若是不参加糕点大赛,明日朝上就不给他奖赏了,看看他怎么回你。” “好!” 殷成这招极狠,待殷成找到谈锦,将这话一说,谈锦只能答应,毕竟他前前后后费这么大一番事不就是为了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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