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些影响。不过宋大人封城,必然有他的考量。” 王老板闻言却摇了摇头,忽然凑近了低声道:“陆路虽被封上了,但我听说水路还能行。” “水路能行?我记得码头处不是有官兵在日夜坚守吗?” “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总要吃饭不是?”王老板犹豫着要不要细说,齐元清忽然咳了一声,谈锦的注意力便被他全都引去了,他往前站了站,替青年挡住风,却听王老板悠悠道:“齐夫郎身子好似一向都有些弱。” 两人沾了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虽早已多年不走动,但如今两人关系热络些,再加上谈锦发达,他不免以长辈自居,操心起他的房中事,想借机拉拢一番。 男人忽然凑近谈锦,颇神秘地开口:“身子这般弱,怕是不好生养,谈少爷如今已经立业,也该操心一下传宗接代之事了。” “……”谈锦明显感到被自己握着的手瑟缩了一下,有点想抽离的趋势,他僵着脸看向中年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然而王老板却失了往常察言观色的本领,径直道:“谈少爷如今大约也攒了些家底,该娶几房小妾才是。” 谈锦手中一空,他转头望向身边人,却只看见落了满肩的乌发。 齐元清低着头,既是恨这男人无端多管闲事,又怕谈锦果真存了纳妾的心思。底下板子敲在皮肉上的声音传来,好似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他攥着发抖的指尖,想着若是谈锦纳妾,他就与之和离。 思索间却听那讨厌的男人继续道:“你父亲过世了,城东苏家的哥儿、城北张家的女儿或是旁人,你但凡瞧上了和我说一声,我就帮你上门提亲去。” “不不不。”谈锦肉眼可见地慌张,他瞧了眼一言不发的青年,又看了眼一脸殷切的男人,连理由也不找了,直截了当开口道:“我不纳妾。” “你这是何必。”王老板看见他瞧着齐元清,再联想到前些日子从几位镖师那传开的“谈少爷惧内”,自以为已经找到问题症结,便对青年道:“齐夫郎,你肯定也希望谈锦早有子嗣吧?” 青年终于抬起眼,却没看向中年男人,反而望向谈锦,目光罕见地尖锐,甚至带了点咄咄逼人的味道,“不希望。”他说,每一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王老板闻言变了脸色,只觉得这哥儿不识大局不成体统。 谈锦却将他发红的眼尾和颤抖的指尖瞧了个分明,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他伸手握住青年的手掌,将其完全包裹手心中,“我不纳妾。”他望进青年黑沉沉的眼,像是承诺又像是安抚。 “王老板,我还有事,便不再打扰,先回去了。” 他带着青年拾级而下,越过围观的人群时正赶上行刑结束,两人像是死尸一样被拖上囚车,瞧那样子或许会死在路上也不一定。 两人上了马车,谁也没松手,也没人开口说话。 谈锦还在想着青年方才说的那句话,他是否可以认为青年确实也心悦于他? * “什么,你说那贱|人跑了?”谈丰身上的伤刚好,正准备好好惩戒一番那日眼看着他被捕快抓走的小妾,却发现他竟然连夜跑了。 他立在原地,气得喘如风箱,想到前几日养病时总能在后院听见的猫叫声,心道莫不是那贱|人与奸夫接头的暗号! “去追,等那贱|人抓回来了,我要把他腿打断。”男人一挥袖子,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你们的嘴也给我闭严了,要是我在外面听见风声,所有人下月俸禄减半!”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忽而想着那不贞的小妾,忽而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损失的一万一千两,那可是他攒下的养老钱!自从菌菇中毒事件之后,阳山饭店常常一天也等不来一个客人。这种情况下,如何再攒钱?! 若是没钱,他又没有子嗣,晚年该如何度过!思及此,他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被活生生气晕过去,却又凭着一口气在吊着。招来来财道:“你,去找于川,让他今晚过来一趟。否则,我就登门拜访,好好看看他的宝贵闺女。” ---- 是的,这就是我说的略提捕快和小妾,说略提一下就真的略提一下,毕竟他们是十八线配角,给太多剧情也不合适,啧啧。 这本的番外已经想好了,写个现代篇。霸总谈锦遇见自称是自己老婆的清冷美人,是谁馋了,是我,我吃吃吃,疯狂吃这一口,咳咳。
第41章 “今日人怎么这么少?”谈锦一进酒楼便觉得不对劲,客人少了小一半。自从清秋诗会后,酒楼一直是人满为患,哪有这么冷清的时候。 丁四苦着脸,“今日也不知怎么地,客人突然便少了。” “这样,你出去打探一下,食客突然少了这么多,不可能没有原因。”客人来得少,连带着提前采买的食材也要浪费。若是这样,就得调整菜谱,将易储存的食材用于明日,易坏的用于今日。如此想着,谈锦便打算进库房看看。 哪知进了库房,本该铺满整个柜子的食材竟然只堆了半柜。 “王旺?”采买之事一向是由王旺负责的,平日都是按谈锦给的清单买,怎么今日买得这么少,难不成竟然可以未卜先知?“今日食材怎么买得这样少?” “谈少爷。”王旺本来还在揉面,听见谈锦叫他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带着笑,“今日拉车的马病了,我原本打算分两趟买的,哪知回来一看客人这样少,就没再多买。” “原是如此。”谈锦眯着眼,唇角勾起与往常无异,“那还真是巧了。”又问:“马是什么时候病的?” “就是今日突然病的。”王旺擦了擦颊上的汗,“您若不信,去看看便是。” “你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男人低头拂了拂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状似不经意道:“既然马病了,回来路上一定耽误不少时间吧。” “怎会!”王旺生怕谈锦追责,不假思索道:“少运了一半的菜,耗在路上的时间和往常差不多。” “嗯,辛苦你了。”谈锦点了点头,面上的笑淡了些。王旺说的话实在前后矛盾,先是说运了半车货后见客人太少便没再运,后又说根本没在路上耽误时间。可往常买菜回来的时间酒楼尚未开门营业,又怎会存在看见客人太少一说呢。 只是这一切的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等丁四打探完消息才能知晓。 丁四还未回来,前边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尽管来人戴着帷帽,但一开口谈锦便听出来了,是潘南,另一位便是那日在品幽楼中站在他身旁的男子——步元轩。 谈锦将两人引入楼上雅间,“你们怎会到此?”分明宋声已经将城门封了。不过这封禁对于步元轩来说恐怕也只是形同虚设。 “说来话长。”潘南掀开帷帽,“西北爆发时疫之事你可知情?” “略有耳闻。” 潘南与身旁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男人开口道:“时疫最初尚且能控制在三座城内,但不知怎得,又外泄了。”步元轩顿了顿,继续道:“依我看,是人为。” “我们此次过来一是将我楼中的人接走,一并北上,二是来给你提个醒,权当还个人情。”潘南开口道。 谈锦点头,客气道:“多谢。”又问步元轩:“为何说是人为?” “此事涉及皇家机密,不好多言。”男人站起身,“我们今夜便会离开花溪城。依目前的局势,时疫恐怕不过月余便会蔓延至此,你与家人考虑清楚,若要离开,也可与我们同行。” 步元轩家中世代皇商,知道些皇室秘辛倒也不稀奇。既然他都决定要北上避疫,可见不论是葭萌城还是花溪城,都已不算安全之地。是否要离开呢? 不论如何,他得先送齐元清离开。但若要说让青年跟着潘南等人同行,他却是放心不下的。他还记挂着品幽楼中的事,料想青年也没忘,是绝对不愿意与潘南同行的。 正想着,丁四走了进来,“谈少爷,我找到原因了。”少年提着一个提篮盒,“阳山饭店不知怎得烧出了和我们酒楼中一模一样的菜,卖价竟只是我们的一半。”他打开盒子,端出一道道菜肴,乍看起来确实与谈氏酒庄中卖得别无二致。 谈锦拿过筷子,一道道尝去,而后喝了口清茶,没有作声。 “谈少爷,怎么了?” “你尝尝。”丁四另拿了一双筷子品尝,随后喜笑颜开道:“这菜也没我酒楼中的好吃!”随后又疑惑,“那为何食客们还要过去吃呢?” “一是出来新鲜玩意,人们自然要过去凑热闹。二是这菜的风味虽然不比我们酒楼,但价格只有一半,自然有许多食客愿意买单。”谈锦放下手中瓷杯,看了眼后厨的方向,继续道:“让你尝不是为了尝好不好吃,没尝出别的什么吗?” “别的什么?”丁四毕竟不是厨师,根本尝不出旁的东西。 谈锦也未明说,转而问:“上次让你去问典当行老板有关赎回物件的事,老板怎么说?” 他问这个,丁四就来了精神,忿忿道:“那老板最开始竟然要少爷以十倍的价格赎回来。不过我据理力争,老板松口只要五倍的价格。但我觉得,若是您过去再谈谈,价格还能更低。” 谈锦摆摆手,“五倍已经算是行规了,再想让他松口得费大功夫。左右今天没什么客人,等会我和你一块过去将那些东西赎回来。” “好。” 谈锦起身,将于川叫了出来,两人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于川一脸灰败地回到后厨,草草收拾了东西便要离开。他身旁的王旺一把拉住他,“怎么了?你犯什么事了?” 于川抬眼看他,眼神颇为复杂,“谈少爷让我休息两天。” 休息两天?王旺闻言反倒松了口气,又反应过来假模假样地关心了几句,目送着于川离开时嘴角竟忍不住勾出一抹笑。 * “轻些放,这里头东西可值钱着呢。”齐元清在屋内听见外边有动静,手中书卷也没放,径直走到房门前,刚打开门便对上正准备敲门的谈锦。 “我将你母亲的遗物赎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自那日回来后,青年总是恹恹的,话也不肯和谈锦多说一句,身子也不见好,黄大夫来看了也只说是受了风寒,要慢慢养着。谈锦却见不得他总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便将原计划赎回齐母遗物的时间提前了些,只想着能哄哄他高兴。 “我母亲的遗物?”齐元清微微瞪大眼,手中一松,书卷直直落下,又被谈锦伸手接住,“你怎会——”,话才说到一半,他忽然俯下身开始剧烈地咳嗽,捂着帕子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谈锦慌得扔了书册,手忙脚乱地为他顺气,抬脚想进屋为他倒杯温茶,却被扯住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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