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环是东伯郡王府中的小霸王,也是京中一霸,从来没人敢推他的,他不由一怔,然后猛扑向蛋子:“我打哭你!” 蛋子看起来温温软软的,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内心十分勇敢坚强,他立刻站起来和朱环扭打在一起。 可他到底小两岁,很快就处于弱势地位,小步子连连后退,但他气势上却没有减弱分毫。 “弟弟!我来帮你!”明河上前就推朱环一把。 朱环踉跄两步,紧跟着胳膊、腿、身体的力气统统用上,拼命地推搡明河和蛋子,弄翻桌上的点心、花茶,他却浑然不觉,咬牙切齿道:“我打哭你们两个!” 其他小孩子都是乖巧知礼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的站起来,连连后退。 明河和蛋子在水清巷时,除了跟金大宝、田六、余桐桐玩闹外,和其他邻居孩子也玩在一起,避免不了吵架打架,早已经练出来经验,转眼间就把朱环推倒在地,他们也跟着摔在地上,但是明显地占了上风。 朱环张嘴要咬明河的手。 蛋子见状,先一步咬到朱环的手腕上。 朱环终于尝到疼,“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救命啊!” “世子!” “大殿下!” “明小郎君!” 宫人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将三个孩子拉起。 女宾那边注意到这边情况,全部都跑过来。 “环哥儿!环哥儿!”东伯郡王妃看到朱环头发蓬乱,小脸脏兮兮,华服凌乱,心疼地搂着,转头看向蛋子和明河二人:“大殿下,明小郎君,你们为何这般对我儿?” “母妃,他偷我东西!”朱环哭着指蛋子。 “我没有!”蛋子答。 “你丢了什么东西?”明河问。 东伯郡王妃不敢明着说蛋子,但是她可以指责明河:“明小郎君,既然不知道是何东西,为什么打世子?” “是他先动手的!”明河道。 “他推我了!他推我了,我才推他的。”蛋子解释。 东伯郡王妃自然不会和两个孩子掰饬这个问题,她一边痛心地给朱环擦眼泪,一边道:“不哭不哭,东西丢了就丢了,回去母妃再给你买。”意思是不计较这事儿了。 “不是丢了,是他偷的,鲁班锁,他说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鲁班锁,他喜欢,他就偷了!”朱环指着蛋子嚷嚷着:“母妃,你搜他身,你搜他身就知道了!” “放肆!”东伯郡王妃呵斥朱环:“大殿下是陛下长子,岂会在意你这个小小鲁班锁。” “他就在意,就是他,就是他。”朱环也是被宠坏了,根本不分场合地嚷嚷着。 “住口!”东伯郡王妃狠狠扽了一下朱环的胳膊。 朱环感知到母妃的认真,嚷嚷声停止,小声哼唧。 东伯郡王妃赔着笑脸对太后、皇后等人道:“太后、皇后娘娘,犬子无状,冲撞大殿下,闹了这出笑话,还请太后、皇后责罚。”嘴上说着这些话,神色却是委曲求全的样子,其实是以退为进,想要得到皇家的特殊补偿。 太后这次却没有说话。 因着老郡王的救命之恩,皇家都会给东伯郡王府几分薄面,凡事不计较,皇后想着太后、陛下都不重视大皇子,朝堂之上也是二皇子的拥趸众多,她便按照以往的方式,顺着东伯郡王妃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道:“王妃言重了,本是小孩子玩闹而已,都不必挂在心上,快去带着朱世子洗洗吧,一会儿还要用膳。” “是。”东伯郡王妃拉着朱环要走。 蛋子这时候出声,道:“鲁班锁还没有找到!” “对呀,鲁班锁还没有找到!”明河跟着道。 东伯郡王妃和朱环步子同时一停。 太后和皇后同时看向蛋子。 “鲁班锁还没有找到,怎么就走了?”虽然蛋子不明白东伯郡王妃、朱环这么一走,就等于默认自己偷了鲁班锁,并且以后再怎么洗刷,都是他身上的污点,但他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应该这样就结束的,于是他大胆说出自己的心中的想法。 皇后微微一愣。 “找啊!”明河带头,目光四处搜索:“大家一起找啊。” 蛋子也去找。 皇后闻言瞥一眼太后,毫无意外地看到太后严肃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来情绪,但是太后既然没有说话,那就是同意大殿下的意思了,于是拔高声音道:“都去找鲁班锁!” 这时候宫人才四散着去找鲁班锁。 男宾这边也有人四处看。 肖喻并不找,一言不发地看着明河和蛋子。 陆鸣问:“你看,那个朱世子就嚎叫两嗓子,王妃、夫人、宫人的都围着他问东问西,大殿下和明河跟前,可是一个人大人都没有,看上去好可怜,咱们要不要去给他们撑撑场子啊?” 裴燕礼没有说话。 肖喻虽然很心疼,但他知道蛋子和明河以后进入太学、入进朝堂,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得自己解决,所以他如以往一般,远远地看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帮忙。 “找到了!”忽然有个小太监捡起小路上的鲁班锁,小跑着来到太后等人跟前。 “朱世子,是这个鲁班锁吗?”皇后看向朱环问。 “是这个,是这个!”朱环赶紧拿到怀里。 “是在那条小路上捡到的?”太后看向前方。 小太监应:“是。” “太后,大殿下和明河没有走那条小路的!”忽然一个孩子出声。 太后出声问:“英郡主,你怎会知晓?” “因为我看他们长得好看,我想跟他们玩,所以我就追着他们,从鹅卵石那条路过来的。”英郡主指着另一条鹅卵石道:“我们都没有走小路,我记得好清楚的。” “对,我们是走鹅卵石路的!”蛋子道。 明河补充:“小舅舅说,鹅卵石可以按摩,我们就喜欢走。” 鹅卵石路距小路不近,即使是个大人,也没办法将鲁班锁扔到远处的小路上,也就是说大殿下根本没有偷朱环的鲁班锁。 东伯郡王妃脸色瞬间难看,连忙向太后和皇后请罪:“太后、皇后娘娘,是犬子的错,错怪大殿下了,还请太后、皇后娘娘责罚。” “只有朱世子有错吗?”太后声音慢条斯理地问。。 东伯郡王妃心口一跳,忙道:“臣妇有错,臣妇管教无方,还请太后、皇后娘娘责罚。” “确实都该责罚。”太后声音不大。 东伯郡王妃听的一愣,他们阖府仗着老爷子拼死挣来的功勋,吃香的喝辣的,还时时得到陛下、太后、皇后等人的关怀,现下却听到“责罚”二字,不由得心惊肉跳。 可太后却没说怎么处罚,而是缓缓侧首看向皇后:“皇后。” 皇后心下一紧,低头应:“母后。” 太后问:“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皇后不知道太后是何意思。 “你是一国之母,也是元衡、元平、元茵的母后,看着自己孩子遭人诬陷,你不求真相,只想了事,可为元衡考虑过?”太后质问。 永熙帝身子不好,皇后自己身子也不好,她不可能有子嗣,所以宫里的两个皇子不论是谁当皇帝,都会有一个太后之位是她的。 她对元衡、元平便是一样的。 只是元衡势单力薄,无人在意,八成是当不了皇帝的,她也就跟着怠慢,不想会惹得太后动怒,心里不由得一慌,赶紧道:“臣妾有错。” 太后望着众人道:“元衡是皇帝的长子,是哀家的长孙,品行端正,做事得体,容不得他人诋毁污蔑!” 刚刚众人并没有从太后的神色中,看出其对大殿下的在意,可是现下却是知道了,一个个都谨慎起来,在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因为大皇子势单力薄而轻视。 蛋子看着太后,眨巴两下眼睛。 太后向蛋子和明河伸手道:“元衡,明河,过来。” 两个孩子一起走上前,拉着太后的手。 太后牵着两个孩子的小肉手,一句不再多说,直直走出益香园。 徒留一群女宾男宾立着。 好一会儿,陆鸣回神儿,道:“太后出马了,这下没人敢看轻大殿下了。” 肖喻扬了扬唇。 裴燕礼看到了,也笑了笑。 太后拉着两个孩子走了很久,都快要走到慈和宫了。 蛋子唤一声:“皇祖母。” 太后缓缓停下来,低头望着蛋子:“嗯。” “皇祖母,你在生气吗?”蛋子问。 太后道:“哀家没有。” 明河戳破:“太后,你骗人,你鼻孔都呼哧呼哧了,我听到了。” 太后瞬间无语。 蛋子伸出小肉手,想要给太后顺顺气,可他太矮了,拍不到太后的胸口,于是拍着太后的肚子道:“皇祖母,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了,你又要咳嗽了,咳嗽很难受的。”
第79章 太后低头望着蛋子的动作,心里又暖又酸又涩又胀胀的,她忍不住问:“元衡,刚刚在益香园,朱世子诬陷你,没有人帮助你,你难过吗?” “哥哥帮我了呀。”蛋子道。 明河接话:“我会一直帮着弟弟的。” 蛋子道:“我也会一直帮着哥哥。” 一开始太后听到两个孩子互称“哥哥”“弟弟”“蛋子”,她觉得有失体统,念在他们初到皇宫,她也没有计较,打算以后再纠正。 刚刚看见两个孩子一致对外,胜过亲兄弟,她是太久没见过真情了,格外感动,连带着觉得“哥哥”“弟弟”“蛋子”有种不一样的人情味。 不过,她现下还是关心蛋子和明河的想法,接着道:“大人们都没有帮助你们啊。” “皇祖母帮助我们了呀。”蛋子道。 明河点头:“太后骂他们了!” “嗯,皇祖母你好厉害!” “皇祖母,不对。”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明河连忙改口道:“太后是站我们这边的。” 蛋子昂着小肉脸,清澈的眼神中,是满满的真诚:“皇祖母,你对我们好好呀。” “是呀,你帮我们主、主、主——”明河忘词了,拍拍蛋子的胳膊道:“弟弟,主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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