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多年的光阴,言何看到这里,只觉得心脏被扯住,生拉硬拽着,满是酸楚。 他心疼的要命。 言何从梦里惊醒。 他下意识伸手捂了一下心脏的位置,久久难以回神。 梦里的所有画面,他都不确定真假。 那段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像夏天冰箱里的汽水,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心念一动。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 高三上学期他回来时,温北确实比以往更加沉默,待他的态度却从未改变。 言何问过几次,都被温北敷衍过去。 他又问了彭古山他们,得到的说法都一样,活像一起背了参考答案。 久而久之,言何便以为是高三了,学业压力变大导致的,没有再问。 这个梦真实的可怕,有一种预感告诉他,或许这是真的。 却也无从问起了。 言何坐起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床铺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个褶皱都没有,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昨晚真的有人睡过吗。 他皱眉下了床,简单的洗漱过后下楼找人。 楼上楼下,他找了个遍,没看到温北的身影。 “他人呢?”路过客厅的家政机器人,言何伸脚拦住它的去路,问。 小机器人闪了闪屏,一板一眼的回答:“温北上将一早便出门了。” “一早?”言何刨根问底:“几点?” 小机器人没想到会有人问这种问题,好半天没回答,最后去查了监控,准确无误的答道:“七时十四分离开的。” 七点多,起的还挺早。 言何黑着脸,摁开手腕上的光脑,却发现温北给他留了讯息的。 他神色稍缓,点进去。 他们加了联系后并没聊过,聊天界面还停留在言何发申请时的那句寂寞雄虫,现在下面多了一条,是温北早上发的。 【昨天的事是意外,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离婚的手续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没问题的话记得签字】 言何:“……”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好一个渣男! 他昨天就不该怜香惜玉。 合该让他下不来床才是! 言何气的不行,光脑震动一下,他垂眼去看。 是叶镇发来的。 【言何殿下!救急救急】 言何问号扣了一半,对面下一条终于发过来了。 【老大跑去阿玛里相亲了!!!】 阿玛里,易奥斯歌的一个边陲小镇,那里住的大多是低等虫,几百只抓不出来一个b级。 想找要钱不要命的虫,去那里就对了。 言何蹙了蹙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来。 温北相亲如果是着急换个雄主,也没必要非要找低级的。 是和……信息素有关?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回了叶镇一个收到,并要来了地址。 他拍了下小机器人的脑袋,道:“准备好飞行器,我要出门。” “是。”机器人应下来,“请问您是要去哪里呢,是否要为您准备好航线?” 言何大步走向衣柜,留下坚定的三个字。 “去捉奸。” 阿玛里小镇不算远,四十分钟的行程。 路上,言何查了查这里的相亲规矩。 他和温北当初压根就没相亲,直接结婚了,跳过的流程多的很。 言何搜了半天,没看到什么有用的,全都是吃饭雌虫要主动付钱。 什么鬼。 到了叶镇给的餐厅地址,言何对着商铺玻璃整理了下领结,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服务员见他是孤身前来的雄虫,热情的上前迎接,给他介绍了店里的招牌菜。 言何站在前台,不太走心的听着服务生的话,不动声色的打量整个餐厅,很快在窗边的位置找到了乔装打扮的温北。 后者穿了身军区门卫的工作服,头发也扎了起来,在脑后形成一个短小的揪揪,看起来还蛮可爱。 言何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大额星币,放在前台的收银设备旁边。 “我是来找虫的,不用招待我,麻烦给我一只口罩好吗?”言何说。 服务员以为他是跟雄虫朋友一起吃饭,喜出望外的收了钱,给他找了个纯黑色的一次性口罩。 言何先去了趟卫生间。 温北这属于非法相亲,不能让别的虫认出他,而他作为温北上将的雄主,且刚在直播综艺上火过,自然也不好暴露身份。 他戴上口罩,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行,还是太显眼。 言何试图学温北,把头发扎起来,但他的头发没有温北长,行不通。 折腾了好半天,言何放弃了。 算了,温北上将的雄主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要跟他离婚? 老婆都要跟他离婚了,他出来见见“别的雌虫”也没毛病吧。 打定主意,言何口罩也不戴了,自信的走向窗边的那一桌。 走近了才发现,温北不只是换了发型,脸上也涂满了麻子,乍一看压根没有温北的影子,简直是零风险。 温北先看到了言何。 他一愣,瞪大眼睛,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言何自来熟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中间的位置,迎着陌生雄虫不解的眼神,笑道:“下午好,阁下,我也是来跟这位先生相亲的。”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来早了,不介意一起吧?”
第58章 礼物 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 言何回校的时机卡的刚刚好,期中考试的成绩刚刚下来,班里上到老师下到学生, 皆顶着张如丧考妣的脸。 高三时间紧迫, 每次考试都像是倒数, 成绩下来后大家也只能短暂的伤感片刻, 接着继续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里。 言何回来时没引起什么轰动,他背着熟悉的双肩包,悄咪咪从教室后门潜了进去。 温北同桌的位置还是空的。 言何解下书包,拍了下温北右肩, 然后绕到左边坐下来。 他要回来的事没有提前告诉温北, 上一次通话也只说了大概下周回,具体不确定。 “你……”温北抬起来, 看到是他, 眼底那点烦躁呆住了, 一点一点收了回去,只剩下茫然无措。 言何都坐下来好半天了, 他才回神, 问:“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又没几步路。”言何耸耸肩, 拉了下温北袖子,试图吸引他的注意:“你看我, 晒黑了没有?” 温北果断摇头:“没。” 其实是有的,特训大部分都是露天的环境下完成, 说不艰苦是不可能的。 不过言何体质特殊, 夏天晒到了一个冬天便能捂回来, 不怕这个。 “在写什么?”言何探头去看温北桌上的笔记本。 “知识点。”温北大方的给他看,往回翻了几页, 推过去:“看看,能看懂吗?” “给我的?”言何一挑眉。 “嗯。”温北点头,他拉开抽屉,把另外几门科目的也拿出来,一并堆给言何。 他自己的一般都往书上记,写不开就贴张便利贴,笔记什么的,都是写给言何的。 “真给我的啊。”言何有点诧异,他翻了翻,发现每一本都记得密密麻麻,温北不确定他哪里不懂,恨不得把老师的每句话都记下来,上面甚至还有从卷子上剪下来的例题,简直是保姆级别的笔记。 “你……上次不是还说作业多的很,时间不太够用吗?”言何愣住了。 “逗你的。”温北面无表情,“初中时做的竞赛题跟现在的很相似。” 他又怎么可能吃力。 言何还想说什么,下课铃便响起了,温北推了他一下:“去吃饭。” 有句老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放在朋友之间也合适。 他俩格外黏起来,一周一次短暂的下午假也要呆在一块。 有时候是去图书馆挑书,有时候去咖啡厅一起刷两套卷子,更多时候是找一家不远不近的饭店吃顿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他们迎来了高考前的百日誓师,温北的生日也到了。 那天他们一起吃了晚饭,言何跑了两条街,买回一个小小的四寸蛋糕,两个大男生挤在出租屋里过兵荒马乱的十八岁生日。 吃完了蛋糕,言何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掌大的牛皮纸袋,推给温北:“礼物。生日快乐,成年快乐,南南。” 温北望着他,有些出神。 “……谢谢。”他接过来,打开,瞄了一眼,放回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默然几秒,抢在言何前面开口:“你是不是又想说它不贵?” 言何:“……” 言何还想挣扎一下:“它其实……” “你又想诓我了。”温北叹了口气,静静的阐述事实:“上一次你就是这么骗我的。” 他指手表的事。 说起上次,言何看到他手腕上的表,很是满意。 “言何。”温北神色带着小小的严肃,“骗人不好。” “……噢。”言何应了声。 他以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就要被退回来。 “所以下不为例。”温北拿过那只袋子,指尖抚过那对精致低调的袖扣,轻轻叹气:“很好看。” 很好看,很喜欢。 所以想要。 所以他会努力,争取早点给言何带来同等价值的礼物,而不是退还。 言何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 温北疑惑挑眉:“尝试什么?” “设计袖扣啊。”言何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出他画了很久的图纸,推给温北看:“我试了好几版,最后敲定的还是第一个,可能还是那一瞬间的灵感比较重要吧。”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眼睛也一直盯着温北,总好像带有点别的味道。 温北一怔:“你设计的?” “嗯。”言何见他好奇,便从相册里翻出几张截图,“这还有几个未完成的,先给你看看,如果不太全,电脑上比较多。” “……好厉害。”温北懵懵的,抬了下左手,问:“那这个呢,也是你设计的吗?” “是,但那个是和老师一块完成的,所以还算成功。”言何解释道:“我妈身体不太好,不能再生小孩,一直想让我继承家业,我从小学的兴趣课就是珠宝鉴赏、珠宝设计什么的,前几年开始自己尝试。” “啊。” 言何很少跟他提起家里的事,温北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才问他:“那你喜欢吗?做这个。” 言何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 他天生不太服管教,不喜欢被强迫做某件事,连带着对珠宝也没什么兴趣,将来也不打算拿这个当主业。 “但是不讨厌。”言何说,“因为我发现……如果是你戴的话,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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