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门缓缓升起,里面的人睡相宁静,呼吸规律。 言何顿了顿,没犹豫很久,把人抱起来,用膝盖关掉医疗仓开关,他慢慢往外走,上了楼。 他步伐很慢很稳,像是怕吵醒谁,与昨晚的粗暴大相径庭。 温北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 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他有点恍惚。 他这是,睡了,还是没睡? 掀开被子,温北对上一套新睡衣,嘎嘎新,他连见都没见过,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换的。 温北顿了几秒,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他还是继续睡死算了。 他感受着身下的不适,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欲哭无泪的锤了下床板。 前几天刚提出要离婚,今天就半推半就的跟人家上了床,这算怎么回事? 他还在懊悔着,吱呀一声,言何推门而入。 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汤碗跟几瓶颜色不明的药膏。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温北会这个时间醒,没半点诧异,走近把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伸手揉了把温北的脑袋。 温北还在装死,一动不动。 “还是不舒服吗。”言何问他。 “……” 温北闷了一会儿,咬牙切齿:“你说呢?” 他皮肤白,因此别的痕迹就格外明显,像山水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像……遭受了什么凌虐。 反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言何反思了片刻,低头道:“我煮了椰子汤,起来喝一点吧。” 润润喉吧,都哑的不像话了。 温北不动弹。 言何补了一句:“椰子鸡汤。” “……” 鸡汤就鸡汤! 温北很有骨气的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爬起来了。 他刚一动,身下便传来一种隐秘又怪异的痛感,他抿紧唇角,顶着张要砍人的脸坐好了。 言何贴心的替他盛了小半碗汤,吹了吹才递给他。 温北懒得理他虚伪的贴心,仰起头几口把汤灌了,重新把自己闷回被子里。 言何在凳子上坐着看了他一会儿,手里捏着一瓶药膏把玩,提议道:“你身上……” “不用!!!”温北反应特别大,他被子下的手捂着屁股,一脸倔强:“我用不着。” “……有些地方青了,需要擦点药。”言何把后半句补完,停顿几秒,挑眉道:“你……那里昨晚已经上过药了,你放心。” 温北:“………………” 温北面无表情的呆了片刻。 他心里的小人已经坐着扫帚绕着易奥斯歌飞了三圈,如果再不停下来,很快就能回到地球了。 但他本人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暂停键。 言何有点想笑。 他忍了又忍,右手握拳抵住唇,轻咳一声。 为了不让他们的家变成战场,他不敢笑的太放肆。 温北瞥了他一眼,显然已经看出了他的笑,他咬咬牙,又松开,自暴自弃的往床上一躺。 他破罐子破摔,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随便。” 那就是可以擦了。 言何了然。 接下来温北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除了言何想扒他裤子时严厉的拒绝了他,其他时候都一动不动,想怎么擦怎么擦,想怎么抹怎么抹。 言何半抱着他,轻轻松松给他翻了个面,露出侧腰的位置。 温北那里有些敏感,被戳到时总会往后缩,言何索性也上了床,用腿勾着他,不让他乱动。 把药膏放在手心里捂热,这才图到温北身上,言何动作很轻,不疼,但是痒。 温北躲了两下,又被摁着不动了。 言何用掌心轻轻按揉着,却见温北皱着眉,神色看起来很是隐忍,于是问他:“很疼?” 温北倏地睁开眼,冷笑一声:“你昨晚草我的时候,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言何:“……” 言何沉思两秒,很诚恳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昨晚那种情况,他很难有理智想这件事。 但归根结底,他不觉得全是他的错。 谁让他家南南……那么诱人呢。 温北就是嘴上一说,没有真怪他。 你情我愿的事,没必要太追究,况且昨晚……老实来讲,还算是他主动的,毕竟言何提醒了他好几回。 一想到这,温北就觉得自己牙疼。 这婚……怎么离? “你还记得昨晚跟我说了什么吗。”处理好最后一块痕迹,言何合上药膏盖子,状似无意的问。 温北回神:“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一不清醒就会胡言乱语的事,闻言很警惕,追问:“我说什么了?” 言何望着他,淡定的吐出答案:“信息素的事。” 温北脑海里五雷轰顶。 完了,全完了。 事儿还没办,他全都给说出去了??? “对不起……” 他张嘴就是先道歉,却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要利用他的,但和言何结婚,他确实只报有这一个目的…… 他面色难看,本就苍白的脸更显疲态。 “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被温北捂住了嘴。 言何两根手指抵着他,指尖温温热热,声音却沁凉:“不用说了,我诈你的。” 温北瞪大眼:“你诈我的??” “嗯。”言何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很不要脸道:“你昨晚什么都没说,刚刚我骗你的。” 温北:“……” 言何又道:“你工作上的事我不会插手,但是温北,离婚的事,你总要跟我好好说清楚吧?” 温北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709 14:13:49~20230710 13:5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相亲 深更半夜, 窗外鸟兽虫鸣的声音都渐弱。 而屋内时钟滴滴答答,似一种催促。 温北磨蹭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 其实言何从他刚刚的表情就猜出来了, 温北有很重要的事瞒着他。 现在再问离婚的事, 如果他答不上来, 那两者大概率就是有联系的。 如叶镇所说, 他是迫不得已。 “温北。”言何想了想,率先开口:“谁都有秘密,就算是夫夫,也不会完全了解彼此的所有事。” “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 我会尊重你。”言何停顿半秒, 抬眼看他:“但我讨厌被欺骗,你明白吗?” 可以隐瞒, 但不能骗他。 “我……知道了。”温北抿唇, 他也不清楚现在对言何做的事算不算欺骗……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言何也算是倒霉, 两辈子都碰上了他这么个玩意儿。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夜长梦多, 太多太多不可控, 比如昨晚。 言何同不同意离婚都没关系, 大不了他乔装打扮一番,直接找个低级的贪财雄虫要个标记。 关键是要宣扬出他和言何感情破裂, 这样日后无论成败与否,都不会牵连到他。 温北飞速的打定主意, 一抬头, 对上言何探究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言何突然问他。 “啊?”温北莫名有种被看穿了的心虚, 他呆了呆,喃喃道:“没什么啊……” “你最好是。”言何冷哼一声, 碰了碰温热的汤碗,“再喝一点不?” “我饱了。”温北摇摇头,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乖顺道:“不早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言何从善如流的上了床。 他定了个上班用的闹钟,扯过松软的被子,很快陷入梦乡。 白天温北睡的时候他没太睡着,现下格外困倦。 言何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高二下半学期,他去参加特训,离开学校的那半年。 那时候是全封闭式管理,连手机都不让带,他跟温北的联系全靠每周日傍晚的那通电话。 他每周都打,温北每周都接,会在夕阳下聊上十几分钟,再约定好下周见。 温北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异常,与往日无异,会安静的听着言何讲特训的趣事,被问起学校生活怎么样只会匆匆回答很好、挺好、跟你在时一样。 言何从未怀疑。 而在这个梦里,他像个游魂,飘荡在学校,看到了全然不一样的场面。 他走后的第二周,先是温北被隔壁学校的混混围堵,被迫打了一架,被取消了期中考试的资格。 后是温北妈妈闹上门来,趁着秋季运动会的热闹混进学校,在操场中间发疯。 温北想要拉走她,挨了一巴掌。 女人嘶声尖叫,大骂他的不孝顺,后坐在地上哭诉她的悲惨遭遇,指责温北害死了她乖巧懂事的女儿。 全校学生老师都知到她精神不好,是个疯子,没有人理她说的话。 保安很快把她拉走了,闹剧草草收尾,学校领导很不高兴,但温北成绩好,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让他尽量管住家长。 言何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成想,运动会结束的第二天,一条造谣的帖子在校园墙出现,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是谁看到温北手腕上戴着一款名贵手表,结合温北妈妈说的话…… 还有在海边开民宿的村长儿子,他站出来说,他家赔给了温北家一大笔赔偿金。 年少时是善恶分明,却也不懂什么是耳听为虚,说不清是源于嫉妒还是某种恶意,便把那不实的消息疯传出去,偶尔被问起,还会信誓旦旦的说,对呀,就是那样。 好像他亲眼所见似的。 温北清楚这一切,却什么都没解释,手表也始终没摘下来。 言何走后,他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那些人的看法他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流言四起,老师曾找他谈过几次话,都没什么结果。 别人的嘴堵不住,温北的嘴撬不开。 只有言何知道,那块表是他送温北的生日礼物。 他站在温北身后,陪他听一遍流言蜚语,温北却看不到他。 少年脊背挺的笔直,好像不曾被打倒,穿过人群时,神色淡淡,不为所困。 但言何知道,他并非刀枪不入,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 四下无人时,他总会望着一个方向出神,握着的笔没动过,墨痕洇染了写了一半的卷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接到言何的电话时,他好像是最开心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神色温柔。 时间短暂,电话挂断后,他总会愣一会儿,然后嘴边的弧度慢慢的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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