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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送进去吧，你几号楼？” “3号。” 朗言看着人多，踩油门驶向南门。 “这人多，我们从南区那边绕进去。” 临近黄昏，南门外面围了一圈的警车。 警戒线不仅围住了市一院南区，连对面的街道一并放在了警戒区内。 平时人来人往的街道半个封闭，所有门店关门歇业。 手持枪械的特警完全封闭这面区域，站在各个位置上巡视。 刚靠近这条街，就被带着入耳式耳机全副武装的特警拦下。 “您好，这条街道禁行，请您绕路。” 朗言从衣领里拽出一条项链，是两只小动物缠在一起的一笔简写，像极砍刀刀上面的3块钱的小饰品。 特警看到退后一步，语气冷硬地下命令：“有一辆尾数10的法拉利进入戒备区，是玄家的小少爷，注意通过。” 法拉利畅通无阻地进入南区停车场，朗言停下车，给沈知远发一条短信。 苏许感到不对劲，医院正常消毒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下意识使用精神力去探查，不久前使用过的精神域还没有恢复，隐隐作痛。 总是对他笑呵呵的朗言表情严肃：“没事，就是消毒顺便演习。” 他下车，找找方向，指指停车场后门。 “从这个门出去，过一条小道能到西区那边。” “我……” 苏许的声音戛然而止，转头看向身后。 一道冰楞破空袭来，在黄昏的光照下映射出淡淡暖色的光辉。 冷意瞬间抵达脑后，朗言反应迅速，侧身躲开。 冰棱碎裂，消散在空气中。 旁边的商务车后走过来一道白色实验服的身影。 “阿许。” “箫声？” 染成灰白色被剪短的头发温顺地垂在耳侧，稍长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扫过他清冷的眉眼。 “怎么回事？”苏许心里直觉不好。 “它出来了。” “箫声！”朗言截住他的话，阻止他继续说。 真真的是讨厌死了，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保守秘密，却是他最先破戒。 箫声无视他，“阿许，跟我走。” 朗言想去阻止，箫声指尖一弹，寸寸寒冰凝结地面，逼得朗言后退。 “阿许！” “阿许，我说给你听。” 苏许看着离他两米远焦急的朗言，萧声在等他的答复。 朗言想暴力打碎面前的冰层，一拳下去，冰层纹丝不动，冷气丝丝缕缕地缠住他的手指。 “你的力量增强了？你接受了融合！”朗言难以置信，暴跳如雷。 危机感再次笼罩在心头，苏许心跳加快，他讨厌烦心事，非必要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但这不代表着他软弱。 他对萧声说：“好。” 这些人在隐藏什么，就像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他还不得不去。 冷冷清清的医院里一个人没有，没有医生没有病人，在惨白的灯光照耀下，一片白的阴沉沉。 苏许沉默地跟着箫声找到楼梯，沿着楼梯下到负三层。皮靴踩在地板上，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节奏规律。 通常没有人来的地下，缺少生气，隔着一段距离才有的壁灯给过路人造成不小的压力。 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苏许很少有这么胆战心惊的时候。 墙面上两人的影子影影绰绰地跟着他们向前移动，苏许不敢到处看。 他性格坚强，情绪稳定，不怕怪物不怕恶魔，也不怕疯子，就是有个软肋，那么一丢丢丢丢丢丢的怕鬼。 他想跟萧声说话缓解压力，张开嘴吸了一口凉气，噎得上不去下不来。 耳边呼吸加重，萧声安慰他：“不要怕，没有鬼。” 他信萧声，可是“我们为什么原地打转……” 苏许神色莫名地看着身边的紧闭的没有窗户在光秃秃的墙壁上突兀起眼的铁门。 这是他们第三次经过了啊！ 地上那道划痕没变过！ 鬼打墙？ 他转头看箫声，困惑。 箫声了然，他推开门，门里的感应灯亮起，明亮刺眼的灯光完全照亮这个不大房间。 若干个盖着白布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放在两边靠墙的位置前。 床尾上贴着他们的身份信息，旁边还有个标注数据的塑料包装袋，鼓鼓囊囊的包装着厚厚的纸张。 长时间保持低温的停尸间里除了寒冷，还有刺骨的阴冷。 安安静静的躺成一片。 苏许跟在他身后经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无意扫见一具尸体旁边铭牌上的头像。 是一个卷长发笑容开朗的女孩，冲着他笑，黑白照片，怎么看，怎么危险。 出生日期，与他一样，巧合吧。 床上被白布遮的严严实实的女尸，从白布的起伏走向能看出这个女孩娇小的骨架，但到了腰部以下，扭曲怪异。 “过来。” 萧声站在一排铁架前。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红光扫过，确认来人身份，平坦的地面上地板陷下，缓缓形成一个敞亮的通道。 箫声率先进去，苏许不敢犹豫，快步跟在他身后。 地砖缓缓合起，房间的灯啪的暗下来。
第29章 第九十八次失败 通道越来越宽敞，想不到市一院地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地方。 周围渐渐有了交谈声。 从头包到脚穿着防护服的人轻手轻脚从他们身边经过。 萧声拉住他的手，“别怕，都是生命物。” “帕洛斯的人，之前的灵异事件是帕洛斯的空间折叠技术。” 苏许了然，不是鬼啊，那就好办了。 他紧绷的情绪放松，扭动僵硬的脖子手腕。 “他在这里？” “是。” “你们在做什么？” “一项研究，有关感染体。” 梦里男人贪婪饥饿的目光浮现在眼前，苏许第一反应：“末世。” 箫声带他到一个三米高的玻璃容器前，停下脚步。 “这有你想知道的。” 苏许靠近他些，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腐烂的脸，那张脸上的嘴一张一合，被特殊材料的链子贯穿的身体不停抖动。 “这是初代污染体。” “我好像见过。”苏许喃喃自语。 “我母亲。” 苏许大脑宕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神色平静，困惑之色消失不见。 “世界在融合。” 末世将要降临。 箫声对他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眼里淡漠没有波动。 这个女人在碰到他父亲前是个受人敬仰的伟大的生物科学家。 她揭开了诸多有关人类基因问题的神秘面纱，为人类社会的稳定和谐发展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可当她发现自己生下来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后，她就疯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根本不可能生出来这么个怪物！” 她的所有研究成果都基于人类与其他动物的基因并不相融，这件事对她的三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她疯狂地拒绝身边的幼崽，抗拒他父亲的接近。 她无数次想要杀死他，水淹，火烧，刀割。 他父亲只能无奈地带走他。 再次见面是十三年后。 蛇人自出生就能懂事，他见到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贪念刚出生时温暖的怀抱，想过去抱住她，却被她冷漠地捉住。 她对这张跟她三分像的脸极其厌恶，把他丢给跟着她来的实验人员。 “小心着点儿，大怪物死了，只剩这么一只活着的基因杂合的怪物。” 他们抽他的血，在他身上做实验。 剥皮，断尾，分肢，压挤，研究他的愈合力。 用活人做实验，研究出一批又一批的怪物。 基因药剂泄露，全球异变危机。 萧声压下涌起的暴虐情绪，对苏许娓娓道来始末。 “这个世界融合的契机在于一个国家的核废水排放。” “最先受到影响的是大海，海洋里的部分生物吸收辐射发生轻度变异，或是有少许智慧，或是长出獠牙。” “这些变化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直到沿海靠海为生的渔民发生异变。” “他们的皮肤开始脱落，动作迟缓，耳后开裂成鱼鳃状，目光呆滞，行尸走肉。” “沈知远、秦泽、玄朗压下消息，各国政府配合封锁边线。” “秘密将所有产生异变的人带到研究基地。” “这里是帝都研究院地下分区，专门用来研究异变。” 苏许问：“什么时候开始的融合。” “沈知远察觉世界开始融合是在二十五天前，发现人类异变十八天前。” 二十五天前，他穿越回来？这个时间未免太凑巧。 “你们研究结果？” “缺少一样抗素，只有在丧尸进化后才能提取。” 萧声看向他，眸色深沉又冷漠。 “要结束了。” “什么？” 玻璃容器里的怪物苏醒狂暴，伤口处黑色的血渗入淡蓝色溶液里，溶液一点点被染成深蓝色，尖锐的指甲不停地撞击剐蹭。 箫声平静地拉着苏许后退到金属门前，指纹解锁，拽着他进去。 苏许回头看的瞬间，溶液沸腾，玻璃上出现道道裂纹，直接炸裂。 一枚崩裂的小小的飞溅碎片冲着他的眼睛袭来，没有来得及躲避，碎片被冰层拦截在金属门外，金属门闭合。 传来怪物咚咚咚沉闷的撞门声。 门后是一条没有灯黢黑的通道，箫声沉默地在前带路。 苏许突然有些头疼。 之前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刺疼，这次是晕疼晕疼的，直犯恶心。 两个人无声地走着，直到咔咔响起。 箫声握紧他的手，又松开，叹口气声音飘渺地说：“去吧。” 手心一空，苏许下意识顺着那双冰冷的手离开的方向抓上去，扑个空。 “箫声。” 没有人回应。 “箫声！” 除了他，再没有第二道呼吸声，那个人不在。 咔咔声再次响起。 苏许越发头疼，他难受地闭上眼睛，摸索着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眼帘漆黑没有光。 脑海有个念头告诉他，不要害怕，他的呼吸节奏逐渐跟上咔咔声。 咔咔声音陡然急促，苏许的呼吸节奏被打乱。 他用力喘息，大脑越发缺氧。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迷糊中听见，“第九十八次模拟实验，宣告失败。” 来人抱住怀里的人，走出黑暗的通道，放在床上，温柔地握住苏许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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