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拢了一束,大约有十来根左右:“正是花棒,这东西呀,用火点燃之后,就会像花一样绽放,也就被我们叫做花棒了。”他将那一束花棒递到步故知面前:“郎君可要买着玩玩?尊夫郎看起来也很喜欢呢!” 步故知低头见款冬确实眼有好奇,笑了笑:“好。” 摊主见步故知掏钱足够爽快,也没讨价还价,还主动送了火折子:“我见郎君与尊夫郎面善的很,便将火折送给你们了,若是单独买,需得三文呢!” 款冬原本觉得五文一支花棒也不算贵,毕竟是稀奇物什,可当摊主送了火折子后,才知道,恐怕他与步故知算是用高价买了这些花棒,便有些不高兴。 虽然他现在与步故知并不缺钱,可前半生都是节俭着过来的,一毫一厘都得省着用。 步故知看出款冬脸上的小心思,牵着款冬往偏僻处走,低头哄道:“好容易出来玩一趟,莫要不高兴了,刚才是我疏忽了,没与那人讲价,多用的钱算在我头上,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款冬也不是那么锱铢必较之人,心下不舒服也不过瞬间就能消解,但他见步故知这副讨饶模样,难得心中生了几分得意,昂了头,轻哼了一声,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般:“就算没有这件事,夫君以后赚的钱也都要给我。” 步故知一怔,但瞬间面上笑意更深,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款冬脸,虽并未用力,可款冬这些时日养下来,已是肤如凝脂,嫩滑白皙,只稍稍捏上去,便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城外烟火腾飞至天空炸开,五色闪烁,一时灯影、月影、人影都如水中涟漪晃动,款冬的眼中也映着烟火的光辉,与面颊眉梢的红痕,交相辉映。 步故知难以掩饰心下的悸动,趁着所有人都抬头赏烟花的时候,拉着款冬便往更偏僻的巷口去。 开始只是快步的走着,但两人似乎都对接下来的事有了默契,走着走着,两只手便越牵越紧,脚步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便是携手奔跑。 夜风吹起两人的长袍,本该有些寒冷,但却完全压不下两人几乎要发烫的体温。 等人声寂静,只余天上的烟火时骤炸开,他们已奔至隐秘巷口,两人呼吸急促,热气涌上面颊,虽此处无灯无光,但彼此灼灼的目光皆将对方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第102章 烟火 一簇巨大的烟火在深紫色的夜幕中炸开, 落如星陨,霎时照亮了全城,也使得隐秘巷角处的一隙旖旎春光乍露。 红灿的一束烟火余光落在了款冬紧闭的眼上, 照亮了已然濡湿的长睫, 长睫粘连成乌黑的扇,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扑簌着, 而眼尾的红也与眉梢的孕痣相连,仿佛烟火流连其间, 在如玉的面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颜色, 恍若清冷的玉器镶嵌了精美的红宝石,本并不相称,但在此刻却显得意外的和谐,让人移不开眼。 他玉颈后仰,划出一道柔美的弧度, 仿佛一只引颈待戮的天鹅, 可等待他的不是锋利的刀, 而是炙热的吻。 步故知的大掌扣在了款冬的后颈, 使其不至于无力滑落, 另手则牢牢握住了款冬纤瘦的腰身,将其紧紧锢住, 丝毫不许分离。 他如同久处旱漠的行人,再历经千番苦难后, 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甘霖,不顾所有地急切地向款冬汲取着、索求着,在唇舌撬开牙关探入深处后, 便是无尽地吮吸吞咽。 款冬紧紧搂住了步故知的脖颈,起初还能微弱地回应, 但到后来,轻微的窒息让他神思恍惚,仿佛置身汪洋大海,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叶小舟,除了随着海浪逐流,便再无任何方向。 渐渐地,他已双臂无力,似要垂落,而步故知也察觉到了款冬再难承受住,喉结上下滚动,咽下最后交缠的津液后,又轻咬了一下款冬如石榴籽般的唇珠,才恋恋不舍地抬头,调整姿势让款冬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松开了腰抚上了背,为其顺气,但还在不断地啄吻款冬的耳垂。 两人激烈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巷中格外清晰,暧昧的声响回荡在长长的窄道,就连冬日里空气也似乎变得滚烫粘稠起来。 此刻,寒风也化春风。 等款冬回过神,才觉羞意,他攥紧步故知的衣襟,语含嗔意:“夫君怎么能在外面就......”话还未说完,便抿上唇不肯再说了,而又在双唇交接的一刹,似乎品到了步故知留下的灼热温度,就更是羞到深深埋进步故知怀里。 步故知也是理智才归,若是平常时候,他绝不会如此轻浮行事,可或许是烟火的轰鸣扰乱了他的心绪,也或许是那时款冬眼里闪烁的光太过诱人,他再不能隐忍,所有的克制、冷静都随着炸开的烟火,化成了灰尘,他的眼中只看得到款冬,他的心里也只装得下款冬。 甚至,在此时,他的心弦依旧在为款冬颤抖不止。 他慢慢抬起款冬的下颌,眸色幽深如一方古潭,但其中却有暗流涌动,眼前唇色艳如血,恍若开在寒冬中的红梅,上面还有浅浅的齿痕,那是他一点点啃噬吸吮出来的痕迹,想到这儿,他便再难自已,垂下头又再一次含住款冬的双唇,且一点都不再温柔,急迫地像是要将红梅嚼烂。 款冬被迫踮起脚,昂着头,艰难地承受着这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吻,这样的姿势并不好受,但他也不想拒绝步故知。 不仅唇齿厮磨着,连带着衣下最为灼热的地方也在炙烫着彼此。 夜空中的烟火早已消散,但却仿佛又没有消散,而是在脑中炸开,五彩的光晕流淌在眼前,叫款冬无法分清虚幻与现实,他所能做的,只有被动地承受步故知给予的一切。 就在步故知的手情不自禁地往下探时,一股异香突然涌入他的鼻尖。 步故知猝然睁开眼,用身上的大氅拢住了款冬,不叫人窥视半分,再侧过头望向巷口处,警惕地低呵:“谁?” 这股异香十分特殊,且在下午时候才在酒楼中闻过,并非常见之香,而香味也不会从酒楼飘散到此处,那必然是那行人中有人闯进了这条巷。 果然,就在步故知呵问过后,从巷口粗壮的树身后传来一串细密的铃铛声,借着微弱的月光,步故知看清是一异族打扮的女子,但与下午时候酒楼里的异族女子衣饰又略有不同,这个女子身上还多坠金玉,反射着月亮的光辉。 那个女子见步故知察觉到了她的行踪,竟没有逃离的意思,也没有撞破他人亲密的尴尬,反倒是走近了步故知与款冬,语气天真好奇,口音虽也有异族的腔调,但显然比酒楼那帮人更通晓中原话:“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呀?” 她这一问,不仅问的步故知一愣,而且问的款冬羞到差点要泣出声。 步故知连忙牵住了款冬的手,以示安慰,才对着这女子,眼中含有浓浓的防备之意,微皱着眉:“你为什么要撇下你的同伴?” 那女子瞬时瞪大了眼,身上的异香更甚:“你怎么知道我有同伴?”话有一滞,又似顿悟:“你是知道我和他们是一起来大梁的对不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错了,我的衣服和他们的很像。” 原先步故知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酒楼里异族人口中的“澜然”,但现下她的反应无疑证实了这点。 虽说大梁乃四方臣服的宗主国,但附属国中也有不少野心勃勃之族,若是一般行商倒也还好,但酒楼中的异族人分明并非异域商客,故眼前女子身份恐怕也并不一般。 步故知不想徒生事端:“你可是与他们走散了?他们被御羽司也就是大梁的禁中卫兵带走了,应当会去鸿胪寺。”这便是将那行人的行踪透露给这个女子了。 谁知这个异族女子一听,竟是笑出了声:“我知道呀,他们被你们这里的官抓走啦,我看到啦!” 步故知一怔,想来这个女子在下午时候并没有离开酒楼,而是躲在一处,让那群人误以为她失踪了。 忽然,步故知又明白为何酒楼厢房那里,异香之味会如此浓重了,看来这个女子就是一直躲在了三楼某处。 款冬在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悄悄从步故知怀里探头,露出了眼,看了看这异族女子,刚想收回眼,却被这女子抓了个正着,她语含兴奋,竟想靠近款冬,却被步故知稍抬手挡住了。 但她也并不失落,而是十分自来熟:“我叫阿依慕,来自楼兰,你叫什么呀。” 款冬没想到这个自称为阿依慕的女子竟然如此热情,便下意识地回了:“我叫款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依慕打断了,阿依慕得到了款冬的回答像是十分欣喜,不顾步故知的阻挡就要往他二人身边钻:“款......冬,是冬天的冬吗?我学过的,冬天会下雪,难怪你像雪一样好看,我在酒楼里就看到你啦。” 步故知也没想到这个阿依慕竟如此自来熟,丝毫不怕人,可楼兰并非太平之地,乃西域四战之国,各族混居,难保阿依慕的部落就是臣服于大梁的附属,前来大梁就一定是出于友善的目的,况且看样子阿依慕身份并不简单,她既然名为阿依慕,那群人却又以“澜然”相称,恐怕是个大麻烦。 便捏了捏款冬的手,示意款冬不要回话,眉山微动:“既然是来自楼兰的贵客,自然需得由我们官府亲自招待,不若我遣人将你送到鸿胪寺?你也好与你的族人团聚。” 阿依慕没有得到款冬的回话似乎很不高兴,也学着步故知皱起了眉,但还是对款冬说道:“他是款冬的耶日木吗?嗯......用你们中原话来说,就是......丈夫!怎么如此霸道,都不许我和你说话。” 款冬并不喜欢旁人说步故知的不好,下意识地回了:“夫君才不霸道!” 阿依慕像是没想到款冬竟会反驳她一般,愣在了原地,但下一刻也回了嘴,眼中竟然还蓄了泪,她抬手擦了擦眼,异香仿佛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变得更浓:“不许我跟你说话,就是霸道,和族里的男子一样,天天不许我做我喜欢的事,只想把我卖给你们的皇帝!” 此话一出,步故知是完全明白了阿依慕的身份,恐怕“澜然”便是异族中身份高贵的女子的称呼,而阿依慕正是楼兰的贡女,要与皇室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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