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仪早就想着风泠了,风泠不是有灵蝶吗?为何还未找到自己? 其实那日在集市,风泠和长仪失散之后,她便放出灵蝶去寻找长仪踪迹,风泠一直想问的“若有来生,没遇见青羽,长仪是否会爱上自己?”这句话,已是没了意义。 因为她看见长仪终是遇到了青羽,名字改变的青羽,身份改变的青羽,言语改变的青羽……那颗心和灵魂却依然未曾改变的青羽。 人群中没有早一秒更没有晚一秒,长仪与青羽注定相遇,注定相爱,她所期待的“若有来生,没遇见青羽”的这般假设,原本就错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们的相知早于自己,他们的相伴早于自己,他们的相爱更是早于自己,就算是宿世情缘未了,老天也自当是先成全他们,何来自己后来者居上? 九百年了,风泠已不是当年的风泠,岁月的风霜没有染白她的发,没有划伤她的脸,但是在心智上却给她积累了太多的智慧和睿达,也许她早已明白,所谓灵魂,生来便是欠缺,它一直等待着另一半的融合。 这一世,她看着长仪长大,说起感情,她心境转换,想来亲情倒是居多了些。 这边青羽看长仪气鼓鼓的,见好就收,不再逗他,向婢女打听到好友齐云的所在之处,便和长仪一同前去见他。 青羽见了齐云,拉着他与长仪引荐,“齐云,这是长仪,我的……良人,你叫他长仪便好。” 想着刚才“夫人”已是逗坏了长仪,此番青羽改了用词,说完又转向长仪,“长仪,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好友齐云。” 齐云见状,一边感叹于□□之国民风开放果然不是他顾云国可比的,一边祝喜:“青羽,恭喜恭喜,不想数月未见,你已成婚了。” 看着模样甚好的长仪虽然抱了个娃娃,但丝毫阻挡不了那身段风流。 “青羽好福气,长仪兄弟是仪表堂堂,世间少有,不可多得啊。”长仪听他唤自己长仪兄弟,也不与他客套,“叫我长仪便是。”三人言语和谐,倒也是阳光好,鸟语香,一片和乐。 不想这之后却突生变故! 奚奚本来趴在长仪怀里好好的,小脸埋在长仪的肩头,怕长仪跑了似的手里攥住长仪的一缕头发,充耳不闻其他事快要睡着了。 只是长仪这个姿势抱累了,换了个姿势,将他正过脸来侧抱着,小家伙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看见了银发拂腰,面如桃花灼丽的齐云。 当初拂玉禁锢在他手上的五彩珠环顿时闪着光膨胀起来,愈加难以束缚,随后一股霸道的灵力溢出,震碎了五彩珠环。 长仪怀中一道红光而过,显于地面,灵气萦绕间看得见黑发纷飞落于纤细的后腰,那里有红色“奚”字刺青陷于腰窝,襁褓大小的衣服被法力化为一件外衣,红艳如血,掩盖裸露。 三人皆惊间,羽榣已脚步凌空逼近齐云,他只一件衣服披着,凌空间广袖露出大节手臂,衣摆时而飘至膝盖。 他嘴角倾斜、伸出白纤的右手,明明气质如仙,偏偏行为如魔魅,残忍的掐紧了齐云的颈部,他一字一狠的腔调像是不可违背的谕令,“我准许你遁入轮回了?” 齐云完全不知所措,不知眼前与长仪相像的少年与自己是何冤仇,在一头雾水中他快要窒息了 他的双手抓紧了羽榣的手腕,但仍挣脱不开,脸上白莹透着浅浅一点粉的白桃花色聚成了大片粉色的红桃花色。 “我这招封喉可是你教的,你竟敢遁入轮回忘得干净!”羽榣真想就这么掐断了手中的颈。 齐云挣扎间左半脸遮掩的发散了开来,那半张脸无骨凹陷,死气无光,丑如恶鬼。 羽榣突然松开手了,他如疯子般说变就变,换了个人似的伤心异常起来,他捧着齐云的脸、殷殷切切,“怎么回事?谁弄的,谁弄的?” “奚奚,你在做什么?”长仪看着那背后的纹身就知道是他家的奚奚没错。他一语如箭,直中人心。 羽榣转过脸来看见金黄的阳光倾洒在长仪的发上,微微泛着暖。 记忆中他的爹爹曾在绿叶成荫,东风送暖的好时节,于天边初亮之时信步而来,那时第一丝晨光背光照在他的发间,也是这般微微泛着暖。 而爹爹的话:“奚奚,你在做什么?” “奚奚你在做什么?”羽榣看见奚奚幼小之时在红叶林揭了一人银制面具想着甜蜜的桃花酥糖; “奚奚你在做什么?”羽榣看见奚奚少年之时在一人怀中骂着天禄的哭哭闹闹; “奚奚你在做什么?”羽榣看见奚奚与一人无忧无虑开心嬉笑翻滚在山坡之间; “奚奚你在做什么?”羽榣看见奚奚算是长大了与一人在息灵山的女娲神像前成了婚。 奚奚你到底做了什么?羽榣看见奚奚一剑杀了一人,横抱着没了气息的这人走进一片桃花林,置于一个洞穴中,奚奚摸着这人的脸,说着:“齐云,这是我爹爹生前最喜欢的桃花林,你在这里等奚奚回来好不好?” 至此之后,奚奚变成了羽榣,封了洞穴,从未回去,九百多年间,羽榣从未回去。 “爹爹?”羽榣觉得脑袋有些痛,当年他自残导致的左额角的旧伤疤,那里纹着一只直飞入鬓的凤,此时像是要飞出额角般,拉扯着脑袋隐隐的痛。 长仪未说话,反是青羽上前一步,将外衣披在羽榣身上,“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总之长仪认你,我便认你。秋天风寒,你先回屋去换件厚衣。”羽榣向来傲慢自大,没人管得了他,更是不习惯有人对自己好,所以张口就来:“你敢管大爷我的闲……?” 话未说完,长仪变得面无表情,“奚奚,不要说粗话。” 大爷哪里是粗话?羽榣看着长仪变成木头的脸,将话憋回肚子里。 他看了齐云一眼,心情复杂的回了房。 羽榣走后,青羽和长仪面对齐云很是尴尬,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何事,奚奚突然就变大了,奚奚和齐云又是有何纠缠?来了这么一出闹剧。 青羽虽是记起了九陵宗那一世奚奚和齐云相爱的一些有关记忆,但他不知晓两人之后的爱恨纠葛,只能不太明了地赔礼道歉。 齐云莫名其妙又莫名难过,三人谁也说不明白。 青羽要和长仪离开之事,很快便沸沸扬扬了。 这厢方铭想了一计,他在后院找到青羽和长仪,“大哥,你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就算要走,也要看着弟弟我完婚之后再走啊。” 青羽并未松口,方铭另辟蹊径请求长仪,“唉,木头脸,不对,嫂子,唉,也不对,嫂哥?”看着长仪越变越木的脸,越来越不对!算了,索性就叫长仪! “长仪,我成婚,也不向你要份子钱,你和大哥就留到我完婚之后再走吧。” 其实长仪压根就不知道份子钱是什么玩意,他岿然不动,看了青羽一眼,“我听青羽的。” 所以难题还是转到青羽身上。 青羽看着唯一的胞弟,他又何尝不想看着方铭娶亲完婚,叹了口气,“你知道,爹才是将军府当家的,他不待见长仪,长仪的特殊身份在府中也没地位,我怕长仪又要受气,一刻也不想再留!” 方铭听了,鬼点子多的马上来了主意,“这还不简单,哥,你还记得娘的院子吗,那时爹作为聘礼给了娘的,娘死前可是把那院子庄园连着花草树木的地契转给我们兄弟的,爹一点儿也管不着,将那处收拾打扫一下,长仪住到那里,我再寻两个可人的婢女伺候着,不就行了?” 青羽一听,倒也觉得还算妥当,算是应允了。 方铭看青羽同意了,开心起来,虎虎生威像做了件了不起的的大事,立即去安排,收拾打扫那是简单,但是要找可心的婢女…… 未想宁安和苏荷不依不让,“方铭,方铭哥哥,我们去不就好了。” 尘封的夫人别院,大门打开,有了人气,入住长仪宁安苏荷三个人,三杯犀角祭酒斛,祭祀已故夫人。 ----
第43章 红烛昏罗帐
第三十九章 红烛昏罗帐 夫人院落还在收拾着,青羽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到院子就看见门外黑漆漆的,原本挂在门前的锦鲤纱灯不知被谁摘了去,打开房门,屋中更是遭了贼一样,牡丹屏风不见了,八骏图壁画不见了,连自己的一把竹林扇也没了踪迹。 青羽暗想不妙,匆匆赶往画苑,果不其然,只见里面几个小厮三三两两将自己的画作往外边运。 而始作俑者披着一件黑衣和一件蓝衣,散漫的坐在梨花雕木椅上,露出脚踝,拿着一颗龙眼丢进嘴巴。 “奚奚!”青羽努力平心静气的跨过门槛走进房间,“你为何拿我的画?” 奚奚见了青羽来,“噗”的吐出龙眼核,黑核圆溜溜的滚到青羽的脚边。 “你不是叫我换件衣服吗?你府里的衣服哪能穿?只有我那傻爹爹不挑剔,随便一件粗布衣裳也套在身上,我可受不了,拿你的画当做图案,做新衣裳。” 说着,门外几个小厮捧了好多各色红的布匹,绫罗绸缎锦纱棉麻各种材质,“大爷,你向将军讨的布匹,小的们给你送来了。” 奚奚站起身来,满是挑剔,拿着青羽的那把竹林扇,挑起几块布料来看,“这匹太暗,那匹太粗糙……拿走、拿走!” 青羽听到“大爷”这个字眼,真的在很努力的平心静气,“你们谁敢叫他大爷,我就要你们知道谁才是大爷!”青羽说这话时应该还是和颜悦色的,只是几个小厮抖抖地抱着布匹惶惶的退下了。 “你向你祖君讨的布匹?”青羽有些惊诧他爹柳松岩居然能这般大方好说话。 “是啊,那老头子说府里的东西,任我随便挑。” 奚奚想到柳松岩发现他的“孙子”居然是国师……哪还有不“隔代亲”的道理,大方的很。 青羽听见“老头子”这个字眼,真的真的在很努力平心静气,“你一件衣裳也不许做。” 奚奚闻之,龙眼也不继续吃了,一个眼梢吊起有着狠,“凭什么!” 青羽回之,“凭我是你爹!” 奚奚几秒前才狠戾的眼神变戏法的雾蒙蒙水漫漫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以前就只给玉泱做衣裳,现在转了世了,还不给我做,你不给我做,我以后就不穿衣裳,每天都光着,反正我和爹爹长得这么像,叫大家都来看我光着……” 越说好像越悲戚,只是眼中的雾茫茫水漫漫就是掉不出一滴泪来。 “做做做!谁说不做!你要做多少衣裳,都给你做。”青羽不能够平心静气了! “真的!爹你真好。”奚奚再次变脸,笑容艳艳,有点威胁意味对着青羽,“你是不是想起来在九陵宗上的记忆了?我提到玉泱,你竟然不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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