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绒坐在靠窗的位置,脑袋抵着窗户,清澈的眼睛望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们,内心平静。 早上搭乘公交车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上班族,换乘的时候白绒挤不上去,又等了两趟,这一耽误一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 “哥哥还没来吗?”别墅内,白玉脸上浮现焦躁,频频往门口看,等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担心,“哥哥是不是不想嫁,故意骗你们然后跑了啊?” 白父也着急,怕傅家那边等久了不给好脸,刚才他还想着是不是路上太堵耽误了时间,这一听白玉的话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嚯地起身:“我就知道他那么轻易就答应没安好心!那天就应该把他关起来看住,这赔钱货居然敢骗我们……” “我没有骗你们。”白绒细软冷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把白父吓得够呛,只拍胸口。 “你这死孩子,走路怎么没声?” 白夫人上前拦住白父,不让他继续骂下去,万一把人骂跑得不偿失:“怎么这么晚?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你爸爸只是太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白绒敷衍地点头,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嘴巴里有一句真话吗? 可能是有的,他确实是赔钱货,在他们眼里永远也比不过白玉。 “哥哥。”白玉看见人来松了口气,上前亲昵地要挽白绒的手,“哥哥你要嫁人了,开心吗?” 白绒快速把手抽出来,让白玉挽了个空。 白父为了给白玉铺路牺牲他的下半辈子,罪魁祸首却假笑着问他开不开心,他真的想问问白玉,如果白玉是他,会有一点开心吗? 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真让人恶心。 白玉嘴巴一扁,委屈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哥哥要是不开心,现在就可以走,爸爸妈妈不会逼你的。” “白绒!”白父语气一沉,“你现在有本事了,在我面前都敢这样欺负你弟弟!当初答应要替嫁的人是你,现在想改主意门都没有!” 从进门开始他只说了一句话,哪门子的欺负人? 白绒握了握拳,又松开:“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们不用用这种方法试探我。” “这是什么话。”白夫人上前为他拨开额头前的头发,“今天去领证要穿白衬衫,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快上楼换。” 白绒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扭身上楼,一点也不想和这三个人说一句话。 “脾气越来越大,真不知道随了谁,一点也不像我的儿子。”白父冷哼一声,嘴里的贬低不断,“你看他那张死人脸,一个废物也敢摆脸色,等去了傅家,看他怎么办。” 白玉不放过任何一个撒娇的机会,白父一生气他就跑过去抱着胳膊哄:“爸爸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 “还是乖崽最贴心!” 白玉扬起笑脸,在心底冷哼,像白绒这种残废Omega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脸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抛弃。 他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脸完全不一样,白绒的面相更柔和,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这和他这些年的经历有很大关系;而白玉长相更张扬妖孽,性格外向,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只会觉得他是个能感染人情绪的小太阳。 有些嘴多的亲戚会说白绒长得那么乖巧,可惜就是身体有毛病,不让肯定很多Alpha喜欢。 是啊,Alpha都喜欢白绒那种乖巧可爱的,那就让他去服侍Alpha好了。 白玉的嫉妒心非常强,别人无意夸白绒的话被他一直记着。 看着吧,这样乖巧的人马上就要坏掉了。
第三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小时后我们会结为伴侣 白绒换好衣服下来看见的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若是以前还会流露出些许羡慕,现在不会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白玉。 “哥哥对不起,刚才我在和爸爸妈妈聊过年度假的事情,没注意到你下来。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白玉最懂得怎么刺激白绒,他装出懊恼的样子,拍拍额头,“哎呀你看我都忘了,哥哥结婚之后当然是和老公一起过年,哪里有时间和我们度假。” 事实上这种度假活动他们从未邀请过白绒,就算他们是一家人。 白绒抓着棉服的袖口,心中泛起苦涩,面上表现得不为所动:“现在去民政局吗?” 只有他的面具够厚,别人才没办法伤害到他。 白家和傅家约好的今天去领证,没有订婚宴,没有婚礼,只是领证。 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交易物品。 领证后傅家会给白家一大笔钱,而白家付出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残疾Omega。 白夫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民政局等着。” 白绒没想到他们也要去,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快到民政局时,不满足白绒对什么事都没反应的白玉又开始作妖,突然捂着嘴巴惊呼:“哥,你怎么能穿棉服呢?” 大冬天不穿棉服穿什么? 就连司机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可他不敢说,怕丢了工作,只在心里吐槽。 不等白绒开口,白玉接着说:“那件衬衫可是妈妈为你亲手准备的,昨天晚上熨烫平整就等着你今天穿,外面套一件棉服会把衬衫弄皱的啦,哥哥快脱下来。” 白玉一边说一边动手去扯棉服,不给白绒拒绝的余地。 “小少爷,外面这天很冷啊……”司机看不下去,劝阻。 白绒少爷身体那么单薄,只穿一件薄衣下车十有八九要冻感冒。 “这有什么,我只是为了不让哥哥在傅家人面前丢脸。”白玉没把衣服扒下来,转头对着白父道,“要是哥哥的衣服皱巴巴,傅家人看见了要怎么说爸爸妈妈?会不会以为咱们家不给哥哥买新衣服,虐待他?” 白父心想还真是,白绒丢脸不就等于白家丢脸,绝对不允许! “小玉是为了你好,还不赶紧把外套脱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只要白玉一句话,所有人都会选择他。 “是不是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白绒扫视一圈车里的人,语速很慢,“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类似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 在他八岁生日那天,所有人都在前院给他的双胞胎弟弟过生日,他却被勒令只能待在房间里不许下楼,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腺体,只要出现就会惹得议论,好面子的白父不允许他出现。 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只知道弟弟有蛋糕吃,他没有。 他想吃蛋糕,想要生日礼物,想要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祝福。 生日宴会结束后小白绒从房间走出来,他走下楼,看见小白玉正在家人们的簇拥下拆礼物,蛋糕的香甜味儿很诱人,他咽下口水问。 “还有蛋糕吗?” “没有了耶。”小白玉笑得一脸无辜,“刚才玩游戏,都弄脏了。” 小白玉和朋友们把蛋糕当成玩具扔着玩,没有一个人想起同样在过生日的白绒,甚至一小块蛋糕也没有留。 小白绒不像现在那么能忍住情绪,眼泪瞬间落下,他喊着:“我也是你们的孩子!我也是你们亲生的!为什么我没有!” 他得到的是白父带着怒火的掌掴。 一个成年Alpha力气很大,瘦弱的白绒被扇倒在地,许久都没爬起来,还是看不过去的阿姨走过来抱起他把他带回房间。 那天之后白绒便变得沉默。 爸爸妈妈不爱他,世界上没有爱他的人。 白绒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复,车正好停在民政局门口。 “算了。”白绒拉开拉链,把棉服脱掉随手一扔。 他不要了。 不要的不仅仅是棉服,还有所谓的家人。 白绒开门下车,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但他没多停留,独自一人往前走着。 “好冷哦。”白玉看出白夫人眼底的内疚,自私如他,他不允许他的妈妈去关心白绒,于是可怜巴巴地喊冷,“哥哥一个人可以的对吧?我们要不要下车陪他?” 乖崽冷,白夫人自然不愿意让白玉下去,马上拒绝了,说只是送白绒过来,剩下的事情让他这解决。 白玉马上笑起来,贴着白夫人甜甜道:“就知道妈妈最疼我啦。也不知道这个傅总长什么样呢,要和哥哥结婚居然也不见见你和爸爸,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白父也觉得是,就算两家是联姻,可他也是长辈,就算他是傅总又怎样?以后傅氏集团还不是傅庭那孩子的,小玉只要把握住傅庭,傅氏就该姓白了。 这次送白绒来民政局其实是白玉的要求,没别的,他就是要看看传说中奇丑无比的傅总到底长什么样,也想看看白绒看见他老公相貌时会不会恶心得吐出来。 这种时候白玉便开始庆幸还好他有个哥哥,还好这个哥哥身体有问题,不然现在在民政局的就会是他自己。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领证的人很多,新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都是幸福的,对婚姻充满了期望。 被冻得面色发白的白绒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想站在人多的地方,于是挑了个人少背风,但是很显眼的地方站着。 白绒不知道结婚对象长什么样,只能靠着那天从手机里搜索到的词汇拼组成一个油腻大叔的形象,用来观察民政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看着看着,白绒的手逐渐被冻僵硬,失去知觉。 他蹲下去,把手放在肚子和腿之间捂着,蜷缩成一团,这样就不会特别冷。 白绒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蓝灰色的地砖,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皮鞋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西装裤的面料一看就特别好特别贵,从白绒的视角还能看到黑色风衣下摆。 那人在他面前停下,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儿钻进白绒鼻尖。 白绒有点疑惑,抬头看,第一反应是—— 哇,好长的腿呀。 第二反应是—— 哇,好帅的脸,就算从死亡角度去看也好帅,是明星吗? 第三反应是—— 长腿帅哥找他干什么,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白绒?”长腿帅哥开口了,嗓音低沉,像是大提琴优雅迷人。 白绒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从一个帅哥嘴巴里念出来居然会这么好听,他唰地起身,点头:“我是白绒。” “嗯,我见过你的照片。”他顿了一下,眼睛落在白绒被冻红的耳朵和单薄的衣服上,下一秒抬手脱下风衣帮看着还没成年的小孩披上,“抱歉,让你久等了。” 风衣上带着男士香,还有一股别的味道,是Alpha的信息素,不过白绒闻不到,否则他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面前这个Alpha的等级是3S级! 白绒还有点懵,他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请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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