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既动弹不得,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光源照到了虞凡白脚边,他心跳依旧维持着平稳,还能在邬烬脚要伸出去的瞬间,眼疾手快地勾了回来。 脚步声远去。 走了。 邬烬也快被闷死了。 他一松开手,邬烬就靠在他身上大口喘气。 虞凡白屈着腿,把手往他衣服上擦了擦,口吻听着温柔又无奈:“这么大了,怎么还流口水。” 邬烬牙痒痒。 今晚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虞凡白也不可能接着行动了,邬烬出现在这儿,后来他成为反叛军头目,是从这里开始的也说不定。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院路上,一个在前面走着沉思,一个在后面闹腾跳得高。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我什么都看见了!” 不该给个封口费? 什么态度? 他这是完全被忽视了? 虞凡白停下了脚步。 邬烬撞到了他身上。 虞凡白转过身,他再嚷大声点儿,大家都知道了。 终于被他给注意到了,邬烬脸上笑还没扬起来,被虞凡白捏住了脸蛋儿,虞凡白捏着他往自己一扯,扣着他肩膀转了个圈,面向另一个方向。 “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吗?”他低沉的声线贴着他的耳郭,如一串电流从邬烬耳垂一路滑向了脊椎骨。 他贴他贴得好近。 像在档案室里那么近。 唔,还是没有那会儿近。 “一座湖,你喜欢湖吗?”虞凡白慢条斯理的问。 邬烬耳朵被那呼吸熏得有些热,被捏着脸,说话也有几分含糊:“还行。” 虞凡白说:“我在这儿,把你绑了,绑块石头沉下去,谁也不会知道。” “他们会以为你失踪了。” “乖一点儿,嗯?”
第233章 威胁 ——“乖一点儿,嗯?” 废墟之中,青年蹲在他身前,笑眯眯地揉了两把他的脑袋。 “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只手动作算不得轻柔,揉得随意,又大又温厚的覆盖住了他的脑袋,透着令人眷念的气息。 他仰起头,仿佛从一片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 …… 邬烬一觉睡醒,睡得一头凌乱,他打着哈欠下床洗漱,已经有哨兵在洗漱了,是那位一开始就得了虞凡白青眼的何同学。 他拿起了牙刷,听到何同学跟他说了声早,他含着牙刷模模糊糊回了声“早”。 “昨晚做噩梦了吗?”何同学问。 “嗯?”邬烬吐了漱口水,“怎么这么问?” 他说:“你昨晚一直在叫哥哥,你还有哥哥呀,都没听你提起过……” 他声音渐低,只觉邬烬垂下眼没了表情,有一刹那变得阴沉又恐怖,他问:“你……不舒服吗?” 邬烬吐出一口漱口水,抬眼又和平常无异,笑道:“没事啊,我都不知道我还会说梦话,打扰到你们了啊。” 却是直接跳过了不想回答的问题,跳得顺其自然,让人不觉有异。 “没有没有,那会我正好起床上厕所。” “那就好。”他说。 何同学的脚步声远去。 他走了。 邬烬捧着一把水泼在脸上。 那是多久以前?十年?还是十一年? 掰掰手指头,才发现,啊……原来过去很久了。 不该怪他忘掉了他。他想。 今天一上午都没有虞凡白的课程,他下午有一节公开课。 历经两周的训练,这是虞凡白来到学院的第一节公开课,学院未曾见过虞凡白真容的新兵蛋子比比皆是,占位状况非常激烈。 还没到点儿,宽敞的教室便挤了不少人。 “你真应该去看看,你制造了多大的混乱。”同行的宋连长打趣道,“大家对你的热情还真是前所未有的高。” 虞凡白仪表堂堂,教官制服穿在身上,衬得他腿长腰窄,他笑了笑,道:“听课的人多,那不是好事儿?” “那也得真听课,你往那儿一站,谁还有心思听。” “宋连长对我讲课没信心?” “哈哈哈,我是对那群臭崽子没信心。” 两人并肩往公开课教室走去,还没到教室门前,都能听到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 “我听说虞上校长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吗?有多好看啊?” “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向导能讲出什么来。” “你的哨兵癌可收收吧!” “咦?范欧文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最看不上虞教官了吗?” “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看不上虞教官了?” “上次你还说虞上校靠得都是他的哨兵!”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能不能别提了,真烦人。” 络绎不绝的议论声中,虞凡白踏进了教室。 他往讲台上一站,所有声音自觉低了下去,虞凡白往台下扫了眼,所有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第三排正中间尤为强烈 邬烬坐在台下,托腮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狐狸眼轻轻眯着,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 虞凡白视线轻轻掠过,自我介绍过后,笑道:“宋连长说我站在这上面,影响你们学习。” “我可不觉得大家这么容易被影响,别让我说大话了啊。” 他打趣两句,底下笑声传来,氛围一时轻松许多,虞凡白很顺畅的进入了讲课进程,电子投屏在黑板上。 公开课讲的东西是一些特殊案例,虞凡白准备得充分,邬烬课上安分,只托着腮,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很正常,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同学的视线一般都会跟随着老师。 但又有点不正常,邬烬漫不经心的眼神和表情,都明显不是听课的样子,他坐在最显眼最中心的位置,从讲台上看下去,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虞凡白表现和寻常无异。 没有多关注,也没有被针对。 昨晚的事情好像就那么过去了,仿佛并不惧怕他揭发他。 脸上没有半点逞强,唇边含着笑,眸子盛着温情般,儒雅得体,就连那句威胁恐吓都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薄薄的唇上下张合,声线比昨晚少了分危险的低哑。 威胁恐吓? 虞凡白要知道邬烬是这么想的,或许会有点忍俊不禁。 逗逗他玩玩儿,哪有那么严重。 虞凡白讲课风趣幽默,课上不少同学举手提问,课后他收拾东西,一名哨兵斗胆上前问话,他暂停下了脚步。 “虞上校,我听说你要和伯爵家的小儿子订婚,真的吗?” “听谁说的?”虞凡白问。 哨兵道:“星网啊。” “那就去星网上问吧。”虞凡白笑笑道,“和课上无关的问题,就不要问了。” 他表现得太温和,冷不丁的噎了下人,哨兵霎时间面红耳赤。 门口,邬烬倚在墙上,听着脚步声从门内出来,他侧头看了过去。 两人目光短暂接触,虞凡白勾了下唇,邬烬眸光微闪,接着,便听他叫了声“宋连长”。 他顿了顿,扭过头去。 高大威武留着胡渣的哨兵从他身后迎面走来,“虞上校,这课费了不少心思啊,我都听进去了。” 虞凡白:“还行,多亏大家配合了……” 他们走远了。 “哇不是吧,你脸红什么啊?被拒绝了你还冒粉红泡泡呢?” 教室内讲台边上传出笑闹声。 “虞上校刚儿冲我笑了,你没看见?” 嘁。 邬烬视线漫无目的的游离。 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儿,他看不见? 他被无视了。 虞凡白从洗手间出来,手上滴着水,长靴踩在地上,往办公室走去,抵达办公室门口,他推门而入。 办公室窗户半开,外面刮进来的风吹起了窗帘。 办公桌后,办公椅背对着门口,轻轻摇晃,转了过来,银发哨兵坐在办公椅上,露出了一个张扬的笑。 “虞教官,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虞凡白擦干手上的水渍,“还有什么问题吗?” 装蒜。 邬烬站起身,撑着桌子,倾身过来:“你就不怕我把昨晚的事儿说出去?” “然后呢?”虞凡白睨向他。 邬烬:“深更半夜不睡觉,虞教官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虞凡白低笑:“所以呢,你有证据吗?” 虞凡白修长漂亮的手撑着桌子,倚在桌边:“说出去,告诉所有人……你有证据,我干了什么吗?我可以是路过,也可以没去过——你呢?” 他那双盛着笑意的眼似在笑他天真。 邬烬倏地明白过来。 从头到尾,这男人就没怕过他出去说,甚至无所谓他去和谁说,昨晚的那句威胁,不过是在吓唬他。 他轻眯了下眼,笑了,“我不是来威胁你的啊教官。” 他抬手覆盖住了虞凡白的手背,道:“我只是想帮帮教官的忙,教官有什么需要,尽管麻烦我好了。” “那就麻烦你当做没看见吧,嗯?”虞凡白抬手轻抚他银发,顺着发梢往下,扣住了他后颈。 那是腺体的位置。 男人宽大的手掌几乎能拢住他的脖子,伴随而来的是控制感。 看似征求他意见,实际上连拒绝的空间都没给予。 两人脖颈相交,邬烬调笑着道:“要不……教官还是试试把我绑了沉湖吧。” 两人呼吸相交,虞凡白从他眼中看到了迸发的跃跃欲试,像在说“有什么招你尽管来”。 不仅爪子利,还有点小淘气。 僵持之际,虞凡白笑了两声,松开了他:“沉什么湖,这校内可没湖让你沉。” 那片刻的威慑就像是错觉。 邬烬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像逗猫一样的在逗着他玩儿。 他甚至没有过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去那儿。 似是而非的话,半吓唬人半威胁,叫人分不清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好似不经意间就会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抬手摩挲了下后颈,被触碰过的皮肤隐隐发着烫。 档案室的夜晚,除了邬烬,没人知道,虞凡白清楚,也不会再有第三个知道他们那天晚上的事。 虞凡白并不讨厌邬烬,虽然邬烬偶尔的会和他做对,但都是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罢了,不过这小打小闹,在公开课这天后,似乎演变得有点过了。 训练器材坏了。 虞凡白给大家演示的时候,差点压在了他身上,他身形灵活的一个后空翻躲过,沉重而宽大的器材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这要砸在人身上,恐怕得休养一两个月。 现场一片惊呼。 “虞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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