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刚才我也问问了。” “啊,好想摸摸向导的手,一定很软吧!”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 “来吧。”邬烬摆好姿势,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很好奇,向导的手是不是很软。” 事到临头,还不忘调戏一句。 听了这话的虞凡白面色不变,“以免胜之不武,我让你一只手。” 让了一只手还怎么打? 瞧不起他? 邬烬脸上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虞上校。” “虞上校”三个字从他嘴中一字一顿说出来。 他一下冲了过来,姿势很专业,动作也利落,虞凡白侧了下身,那拳风擦着他脸颊过去。 一个有贴身肉搏经验的士兵。 “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发生的,只见地上趴着一人,黑色长靴一脚踩在他肩头,压得他起不来身。 连邬烬自己都不太确定怎么发生的。 近距离对上虞凡白眼睛的某一瞬间,他似晃了下神,连虞凡白衣角都没碰到。 脚下的人挣扎着起身,虞凡白挪开了脚。 邬烬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好像不知疲倦,虞凡白说让他一只手,那自然不会言而无信,他主攻的是他的精神领域,而邬烬的精神防备很薄弱,轻而易举就会被诱导,从而晃神愣住,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快的能从诱导中清醒过来。 他比宿宾鸿还要强。 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打法,不过……某些招式莫名透着一种熟悉感。 和他很像。 再一次,邬烬喘着气被踩在脚底。 贴身肉搏比拼耐力这方面,虞凡白其实并没有优势,他知道他欺负人了,年轻哨兵应该也知道他被欺负了,却倔强得不行。 这种消耗并没有意义。 “就到这儿吧。”虞凡白道,“伤太重了,会影响接下来的训练。” 他仿佛在为他着想。 邬烬手指动弹了一下。 周围说着羡慕邬烬的人此刻都灭了声。 - “唉,没想到虞教官这么凶残。” “是啊,看起来真不像,哪个向导这么能打。” “传闻也不一定嘛,他看起来也不像全靠……邬烬,你没事吧?” 邬烬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声调懒懒道:“没事儿啊。” “在哥们儿几个面前就别逞强了。”哨兵道,“不过你怎么不把精神体给放出来啊?说不定还能过两把手呢。” 放精神体出来? 邬烬眼帘半盖住的眸子一动,扯唇嗤嗤的笑了声:“过把手而已,还不至于到那地步吧。” 旁边的人把冰块隔着毛巾敷在他背上:“你背都青了,看着都疼。” “小伤小伤。”邬烬敷衍着道了两声,有些走了神,唇边挂着一抹笑。 边上哨兵见着,和另一个哨兵眼神交流。 这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都成这样儿了,还笑? 教官宿舍两人一间,虞凡白的宿舍正好只有他一人,一天训练结束,他去洗了个澡,水流从头顶冲下,让他脑子陡然清明许多。 他来学院还有任务在身。 学院可能出了反叛军——反叛军,它们是一个团体,以制造混乱为乐,最近外面几次乱动,他查到了点儿东西,但就在往下查时,上面封了口。 他撑着墙壁,看到了手背上红色的划痕。 初时不显,这会儿变得微微红肿了起来。 小狐狸挠人不疼,爪子挺利。 不过今天被打得不轻,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起得来。 很快,他发现他低估了哨兵的恢复能力,邬烬不仅按时集合,站得笔直,精神头好得根本不像昨天和他交手被打趴。 不仅精神头好,挑衅劲儿头甚至更甚。 校场,今天基础体能训练结束,接着是二人对战演习,他需要一个人上来做他的对手,昨天那一场给哨兵们留下了点儿阴影,以至于今天冒头的又是昨天的人。 “我来。”邬烬往前一步,跨出队列。 虞凡白也没拒绝,他让大家看好他的动作,给他们演示了一遍,别人都看清楚了,身在局中被撂倒的邬烬说不清楚,“再来一次啊,教官。” 热衷于搞事的反派属性或许此刻初露端倪,虞凡白没有不耐烦,伸手拉他起来,“不清楚的话,看看他们怎么练的吧,邬烬同学,来这儿要学会自己动脑,不能一直依靠别人重复给你看,上战场会死得很快。” 他把他拉起来,邬烬却没松开他的手,“教官,你摸摸我的手软不软。” 靠!心机! 哨兵们纷纷腹诽。 软不软的,这么摸摸不出来,只能摸出来挺糙,虞凡白紧捏了下他的手,他手一麻就松了力。 虞凡白收回手,睨向一旁的哨兵们,道:“两两一组,可以开始训练了——你的手软不软,可以问一下你的哨兵同学。” 后半句话是对邬烬说的。 哨兵们低低发笑。 邬烬眯着眼,轻哼着笑。 “开始吧。” 虞凡白明明看起来比哪个教官都温和,哨兵们却有点发怵,经他一提醒,笑完都纷纷动弹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天让邬烬丢了个面子,虞凡白每次课上,邬烬都会捣鼓些乱七八糟的动静,折腾到最后,自己不是被罚跑圈就是做俯卧撑,每回他还乐此不疲,精力也比一般哨兵旺盛不少。 还挺记仇。 虞凡白是他们的教官,但并不负责他们每一个课程,文化课方面他们有专程的老师。 邬烬是一个有天赋的哨兵,等级大概也在s级以上。他在别人的课上很安分,甚至那些老师很喜欢他,觉得他又聪明又努力,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优等生。 这都让虞凡白觉着他是不是误解邬烬了。 但并没有。 “我听人说你把新兵揍惨了。”身旁一个胡子拉碴的哨兵端着餐盘坐下,是隔壁班的吴教官,他笑道,“虞上校手下也留留情吧,新兵蛋子懂什么,就想跟你多亲近亲近。” “我也只是想和他们多亲近亲近。”虞凡白道,“大家可别误会我了。” 吴教官跟他说,他要是管不住那些新兵,可以去找他,“我在这儿这么多年,管他们有的是经验。” 虞凡白谢过他,就听到一声“虞教官”,他回过头去,见邬烬端着餐盘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笑:“这儿有人吗?” 和列车上那笑相差无几。 没人吃饭的时候会想跟教官坐一块儿。 虞凡白说“没人”,邬烬就在对面坐下了。 来得晚了,食堂饭菜都不剩多少。 他今天又被虞凡白罚了。 吴教官往他那张脸看了两眼,除了因为那张脸长得格外好看以外,没有别的原因。 伯爵家找回了小儿子人尽皆知,但小儿子长什么样没几个人知道,邬烬不主动透露,基本不会被人认出来。 邬烬:“教官刚才在聊什么?” 虞凡白觉他又是不安分了。 吴教官笑笑,逗他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新兵和虞教官交过手来着?” “啊,有。” “他还挺厉害,敢跟你们虞教官打。” “还行吧,虞教官觉得呢?他厉害吗?”他笑眼盈盈望向虞凡白,一脸卖乖,谁能想到他在训练场上动不动就惹是生非。 “嗯,”虞凡白似笑非笑的也跟逗着人玩一般,道,“厉害。”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邬烬心里莫名不是那么爽利。 食堂饭菜还不错,营养均衡,味道也还过得去,虞凡白是向导,多了一份甜点,只是那份甜点他一直没动。 向导都喜欢这种甜不拉叽的东西。 邬烬看到向导吃过,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的东西。 “要吃吗?”虞凡白留意到他的视线。 “那我就不客气了。”邬烬刚被罚完,这会儿饥肠辘辘,用叉子叉了一块马卡龙,在虞凡白的眼皮子底下塞进了嘴中,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不高兴的痕迹。 齁甜。 虞凡白只是弯弯唇,把那叠甜品放在桌上,推给他,“喜欢的话就都给你吧。” 好像不管做什么,在他眼里都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罢了。 “我吃完了,慢用。”他拿着餐盘起了身。 好几天了,虞凡白应付邬烬也摸出了点规律。 哨兵五感敏锐,想必甜品在味蕾上也会放大数倍,虽然邬烬表情上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唉,你没事吧?”吴教官问。 “没事。”邬烬牙都快甜软了。 虞凡白背过身,勾勾唇,去放了餐盘。 有时候也还是有点可爱的。 邬烬每堂课成绩都很优异,他身体灵活度高,悟性强,别人需要费力完成的事,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完成。 在哨兵当中,隐隐有以他为首的趋势。 哨兵没那么好管教,除了邬烬,也有一两个刺头儿,但那一两个刺头儿都没邬烬这么棘手。 没几个人会像他一样,第一次明知是吃了亏了,第二次还得再往上啃一口,没完没了的将吃亏当享乐,因此,哨兵们对他也甚是佩服。 夜深人静,档案室内监控熄灭,架子之间,一道身影藏匿其中,虞凡白打着手电,手指快速划过档案,过目不忘让他很快分辨出哪些是已经看过的。 忽而,他动作一顿。 有人来了。 他关了手电,猫着腰,藏在桌后。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又走远了。 他没放松,不过一会儿,窗户开了。 风从窗外刮进来,没有人进来。 月光将影子照在地上,窗户上蹲着一道身影。 “虞教官,这么晚不睡,在这儿躲猫猫?”饶有趣味的声音响起。 被发现了。 “一起玩啊。”那声音道。 ——邬烬。 “别躲了,我看到你进来了。” 虞凡白没再沉默,“想怎么玩?” 邬烬:“怎么玩儿,那都是你说了算。” 虞凡白低笑:“是吗……” 他起身的瞬间手电筒直向窗户上的人,光一晃眼,邬烬蹲在窗上,一手扒着窗户,一手抬手挡眼睛。 他放下手时,面前一个扫堂腿过来,他身体后仰,差点跌落下去。 他像成了那些满脑子草包的哨兵,还想了一刻,觉得他身段真漂亮。 不待虞凡白乘胜追击,他扩散的精神感觉到了活物移动的轨迹。 又有人来了。 他一把拽住邬烬的衣领,把他拽进来,顺手关上了窗户。 档案室的门开了,手电筒的光在室内扫了一圈,一排一排的照过去,角落,虞凡白和邬烬蹲在桌子底下,虞凡白把人束缚住,捂住了他的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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