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黎徊宴脚后跟踢到了沙发,额前碎发狼狈落在眉梢,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蛋儿离他越来越近,入侵的气息,缩短的距离,空气都好似被挤压。 “弟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黎徊宴那根神经,光是想想,呼吸都沉了几分,胸口一阵酸疼,闷得慌,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他一步步陷入劣势。 不,或许从他拿到那枚领带夹来找他的时候,或许更早,在买下那束郁金香的时候,在关注那串挂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处于了下风。 “说啊,你想怎么样?你要不想跟我,我现在就从这儿出去,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傅星戎放着狠话。 听到“桥归桥路归路”,黎徊宴心脏猛的像被一只手给攥了一下,指尖蜷缩了起来。 好像他松开手,他就敢转身离开。 比起干脆,傅星戎比他干脆多了。 黎徊宴一把扯过了他衣领。 无论赌几次,傅星戎都是那个赢家。 不管他是不是在赌,又或者是在说真的,他都不得不承认。 ……败给他了。 “别去。” 轻得似风一吹就散的声音,仿佛是错觉一般,短暂而快速的穿过耳膜,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再嘴硬的人,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他堵住了他的唇,房中静了片刻,两瓣唇分开,错乱的呼吸交叠。 “傅星戎。”黎徊宴压抑的嗓音冷淡,又有一丝发狠和受挫,“你成功了。” “你把我拉下来,你呢?”他指腹摁着他的唇道,“你根本不喜欢男人。” 一开始他找上来,他就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两人之间也不会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让他放宽心。 这些,都是他说过的。 他后来忘记了,现在却是无比清晰的回想了起来。 他拽着他的领带,唇狠狠压了下去,泄愤一般的撕咬着他的下唇。 真凶。 傅星戎吃痛,也没躲开,扣住他后颈,用力给亲了回去,亲到唇上痛觉缓了下来,亲到黎徊宴脚下后退,在他碰到沙发倒下时搂住了他的腰。 他舔了舔唇:“我不喜欢男人我跟你接吻?” 黎徊宴喘着气,“这代表不了什么。” “这都代表不了什么,你这么随便?”傅星戎道,“我以前不喜欢男人,又不代表我以后也不能喜欢男人。” “不用勉强自己。”黎徊宴道,他还没到需要他施舍“喜欢”的境地,也用不着他自己把自己掰弯,“你本来就是直男。” 哪个良家直男跟男的做那种事? 傅星戎:“我不是。” 黎徊宴:“……” 没见过上赶着认领“不是直男”头衔的。 不待他多想,傅星戎又压了下来,他亲得粗鲁,牙齿磕到嘴唇,唇间发出渍渍暧昧水声,房中气氛火热,宛如烈火和冰山碰撞,滋啦滋啦弥漫出一阵的浓烟,分不清是谁吞噬了谁。 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傅星戎抚摸着黎徊宴的耳垂,扣着他颈间,黎徊宴拽着他领带,扬起下颚,都像要将对方生吞一样儿。 傅星戎指尖像是带了个火星子,点哪儿燃哪儿。 他把黎徊宴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路吻到了洗手间,黎徊宴半阖着眼,待他看到是洗手间时,门已经锁上了。 他背对着镜子,后腰抵着洗漱台,洗手间台面上放着瓶瓶罐罐碰撞作响,这是黎徊宴来黎家老宅住的房间,上面的瓶瓶罐罐和傅星戎之前跟他借浴室洗个澡的时候,看到的一样多,彼时他还心道黎徊宴讲究,现在想想,多亏黎徊宴讲究。 残存的理智让黎徊宴想起这儿还是黎家老宅,不合适,理应制止,心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他的手搭在傅星戎摸索台面瓶瓶罐罐的腕上,要说是阻止,力道不够。 傅星戎还是停下了动作。 两人喘着气的唇分开,额头抵着额头,皮肤发烫得像高烧不退。 “……可以吗?”傅星戎嗓子沙哑的问,透着不加掩饰的,成年男人的欲。 这声不合时宜的询问,叫人不合时宜的心颤。 黎徊宴对上傅星戎眼尾略略泛红的眸子,指尖一松,放下了手。 得到默许,傅星戎吻得更为放肆凶狠,只懂得掠夺,吻技在这一刻丢了彻底,像平时每天都在课堂上做笔记的学生,面临第一次考试,知识点短暂的从大脑里消失了。 他扣住黎徊宴的肩膀。 黎徊宴转了个身,撑着洗漱台,他抬头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熟悉中又透着一种陌生感。 他紧咬牙根,低下了头。 …… 浴室一片狼藉。 傅星戎大致收拾了下,才洗了个澡出去。 “黎……” “啪”。 一个枕头甩了过来,傅星戎抬手接住。 “你能不能要点脸?”黎徊宴收回手。 傅星戎摸了下鼻梁:“我怎么了?” 黎徊宴瞥了他一眼:“就不能穿件衣服?” “那衣服都脏了,怎么穿?”傅星戎道,“平时你不都挺讲究的。” “里面有浴巾。”黎徊宴道。 傅星戎:“没看见。” 黎徊宴:“……”哪有人赤裸从浴室里出来还这么坦率的。 傅星戎问他有没有衣服。 “那边柜子里,自己找个衣服穿。”黎徊宴指了指一旁,他偶尔来这边,里面会备几套衣服。 两人间萦绕着一阵激烈暴风雨后的宁静气息,窸窣声响,是傅星戎翻找衣服的声音,黎徊宴不知道想什么,半阖着眼,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 “你这儿除了衬衫就没别的了?”傅星戎手臂穿过袖子。 黎徊宴:“不想穿就光着。” 傅星戎扣着扣子,闻言,侧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你目的性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黎徊宴:“……” 不过不得不说,傅星戎身材的确是好,气血方刚,精力旺盛,腰也好,中看也中用。 “我都说我不是直男了,现在信了?”傅星戎道。 黎徊宴:“……” 他现在说的这个话就很直。 “别光看着了,让你摸摸。”傅星戎大方道,在床边坐下,衬衫扣子和西装裤扣子都没扣上,他一坐下西装裤就往上滑了些,露出了一截脚踝和小腿。 身材比例优越,腿也很长。 黎徊宴:“不摸。” “你那会儿偷摸了好几次吧。”傅星戎道。 黎徊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他说这话没半点威慑力,靠在床上的姿态紧绷,更显得色厉内荏。 他难得穿衬衫没扣严实。 傅星戎慢悠悠道:“不能。”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话多。”黎徊宴道,“很吵。” “那怎么办?”傅星戎说,“你报警吧。” 黎徊宴拿他没办法。 之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 敲门声煞风景的破坏了房中的二人世界。 “黎总,黎总,你在里面吗?”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佣人的呼唤,“警察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静了几秒。 傅星戎挑眉:“你这是报警告我强奸?” “闭嘴吧你。”黎徊宴一把把枕头摁他脸上,下了床,“你在里面待着。” 他不知情,这和他没关系,傅星戎看出来了,他没乖乖听话,本性就不是多顺从的人,他把裤子衣服穿好,走到门口时,只听佣人道警方让黎徊宴接受调查。 黎徊宴脸色很不好看,和刚才天差地别。 “知道了,我换个衣服下去。”黎徊宴瞥见傅星戎,把门关上了,“我让忠叔来送你回去,把衣服穿好。” “调查什么?”傅星戎问。 黎徊宴:“别管这事儿。” 沾上很麻烦。 傅星戎拦住他,倚着墙壁偏头调笑道:“要不你还是告我吧,这样我就能陪着你一块儿接受调查了。” 黎徊宴:“……” 他捂住了傅星戎的嘴,“别再说这种话。” 傅星戎垂眸看着他的手,拨开一笑:“这不是很会威胁人的嘛。” 他这是不告诉他不打算轻易离开了。 黎徊宴沉默片刻,道:“老爷子死了。” 黎老爷子死了,死在了他那间房间里。 黎徊宴被列为了嫌疑人。 不是疑似,而是实实在在的,嫌疑人。
第227章 接你回家 客厅,低低的啜泣声回响着,空气低沉又压抑,佣人噤若寒蝉,不敢大声说话,低低的议论声却不断。 “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错?哥哥……哥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伤心欲绝的黎初霁抹着脸上的眼泪,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拍着他肩膀,低声安慰着他,是季沃枫。 所有宾客散去,热闹过后,冷清的气氛沉重。 “我记得,那个时候黎总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有佣人道。 “对。”有人附和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黎总那种表情,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表情可怪吓人的。” 当楼梯口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所有窃窃私语在一瞬停止。 警察迎面而来,一左一右走到了黎徊宴身前,出示了警官证,“我们收到报警,出了命案,黎先生,请配合调查。” 黎徊宴身体上多少还是不适的,从楼上下来这一段路程,腿上肌肉都紧绷着,他眉眼间的情态散得差不多了,清清冷冷的,除了唇色殷红,任谁也看不出异样。 傅星戎扫了眼一圈人:“警官,黎总一直跟我在一起,你们抓人,也得讲点证据吧。” 晚上临近十一点,老爷子房中传出异动,佣人敲门进去查看,老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当佣人一探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没了呼吸,且并非是自然死亡。 在此期间,最后一个去见老爷子的人,从监控上来看,是黎徊宴。 他成了头号嫌疑人。 傅星戎和他在一起,也需要去录口供。 进局子不是什么好体验,进来后,傅星戎和黎徊宴就被分开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别担心,没什么问题录完口供就可以离开了。” 一名警察把水杯放在了他手边,问他:“你说你们一直在一起,是几点到几点?”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一身不太合身的衬衫西裤,领口敞开着,锁骨隐约露出半点红痕,眉目彰显□□,透着让人看一眼都脸红的气息。 “谁会那么注意时间。”他靠在凳子上,道,“他从宴会上离开就来找我了。” 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之前下楼好像都有点勉强,要不是他扶了下,黎徊宴走上第一节阶梯时,膝盖都差点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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