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缪道,“原来你想让我在这儿多住会儿吗。” 雷勒修拿着棉球抵在金缪的伤口上:“你最好赶快回你的庄园去。”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叫金缪挺直了背,微微扬起了下颚,他眉间动了两下,道,“想我赶紧回去,还故意弄疼我,修,你还真是——口是心非呢。” 雷勒修:“……”伶牙俐齿。 雷勒修只想赶紧上完药,还了他人情,等他伤好,他们两清。 那白色纱布又一圈一圈的缠绕到了金缪身上,他缠成那样,上衣都不用穿了。 金缪:“有热水吗?我想擦擦脸。” 雷勒修:“你当我这是旅馆吗?” 金缪从指尖摘下一枚戒指:“算做报酬,够吗?” 戒指上面镶嵌着昂贵的宝石。 雷勒修瞥了眼,蓝宝石似的眸中没有半点波澜,没接他的戒指,一言不发的从屋子里出去了,金缪轻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 这屋子真暗,他想。 屋外,屋子在小镇偏僻处,推门出去,别家和他们这屋子都隔着好一段距离,雷勒修拿着染血的纱布从里面出来,恰好碰见了他弟弟,伊尔诺。 “哥哥。”他看着他手上的纱布,睁圆了眼,“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事。”雷勒修不着痕迹避开了他的手,“一些小伤。” 他不打算让伊尔诺知道金缪得存在。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纱布,拿着去厨房,打算烧掉它。 伊尔诺咬咬唇,站在原地,哥哥不想多说,他也不敢多问。 这两天哥哥每天清晨都会去菜市场购买鲜血回来,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愿意和他说吗。 他朝他来的方向看了眼。 而且每天他煮熟了鲜血,哥哥都是端着去独自用餐,很奇怪。 他有些担心。
第177章 贫血 纱布丢进火里,一下被卷入了火中,炉子上的水烧得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雷勒修打了一盆热水。 木房的门再度被打开,金缪朝门口看了过去,他看到了雷勒修手中的水盆,一顿,他原以为雷勒修的沉默是驳回了他的请求,毕竟他一直都是这样。 孤僻,阴沉,不合群,这些都是曾经,他认识雷勒修那会,雷勒修身上的标签,在金缪看来,这些都无伤大雅。 他自己都是异类,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是不是异类。 不过雷勒修比他想象中的,对他似乎更容忍一点儿。 “可以帮我找一些报纸吗?”金缪试探着他的底线,“我的伤很疼,或许这可以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雷勒修抬了下眼,“忍着。” 这次是拒绝。 小镇上每天都会有新报纸发行,上面印有各种奇闻异事,清晨,雷勒修去了一趟菜市场,菜市场卖肉的屠夫一边切着肉,一边和一旁的大婶聊着吸血鬼。 “隔壁小镇听说死了一个人,脖子上有两个窟窿,那脸白得跟鬼一样。”大婶道,“报纸上都写了。” 屠夫哈哈一笑,没当回事,见到雷勒修,道:“雷勒修,又来买猪血吗?要不要买点肉回去,吃点好的。” 看到雷勒修,那大婶声音一下降了下去。 雷勒修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怪人,无父无母,平时话不多说,看人的眼神都阴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点儿怕他。 “不用。”雷勒修放下手中银币,“猪血。” 猪血对屠夫来说并不算太珍贵的东西,他们都不爱吃这些,雷勒修要他帮忙留一点儿,每天都来买新的。 屠夫早就打包好了猪血,挂在一旁,他把猪血拿下来递给他,雷勒修接过,提着沉默不语地背身离开。 “这两天怎么都是他来这儿买菜,之前不都是伊尔诺吗?”大婶压低声音道。 “或许是想补补吧。”屠夫道,“你要哪块肉?” 大婶嘀嘀咕咕道:“每天早上看到他,我心里都怵得慌,你看他的眼神,简直像个杀人犯……” 像个杀人犯…… 还没走远的雷勒修耳朵捕捉到了这句话,托他半血族的福,他的耳朵和身体在一定程度上都很灵敏。 他脚下未停,就好似没听到那句话。 天边泛上鱼肚白。 “哥哥。”伊尔诺从厨房出来,撞上回来的雷勒修,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提着的东西,他小心翼翼问道,“今天早上又要吃猪血吗?” 雷勒修:“嗯。” 伊尔诺接过来,拿去厨房,雷勒修说过不要弄调味料,会弄坏猪血的味道,但在他看来,这猪血不放一些调味料,很难以下咽。 他不知道哥哥最近为什么好上了这口。 明明以前滴血不沾,很讨厌血。 他坐在灶火前扇着风,让火苗窜大些。 “伊尔诺。” 门外,一道轻巧动听的女声喊着。 “伊尔诺,你在家吗?” 伊尔诺从厨房里钻出去,门外的女生扎着两个麻花辫,手上提着一个小花篮,见到他,摆摆手让他过来:“爸爸让我给你哥哥送点药,他在家吗?” 雷勒修经常外出受伤,女生的父亲是小镇里的医生,是个好人,两家人有几分相熟,伊尔诺想起那带血的布。 * 门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金缪转身回到了床上,但仔细一听,发现这脚步声和雷勒修那稳健的步伐不同,不是雷勒修。 房门被人敲响。 “哥哥,你在吗?” 哥哥? 雷勒修的弟弟? “去哪儿了……” “哥哥,我进来了——” 家徒四壁的房间没有躲藏之处。 “别进来。”金缪压低了声线,“我在换衣服,什么事儿?” 他尽可能的模仿了雷勒修的语气和声线。 隔着一扇门,门外的人没听出他的声音,道:“阿娜拿来了药,需要你确认一下,还有……需要付钱。” “放在那儿吧,需要多少钱?”金缪道。 门外的人说了一个数字,金缪道:“回头我会给他的。” “哥哥,你还没换好衣服吗?” “嗯。” 门外静了一会儿,有脚步声响起,应该是走远了,金缪回到床边,但没过几秒,那脚步声又走近了。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少年站在门口,绷着一张清秀的小脸。 推门进来的伊尔诺愣了愣,脸上茫然了一瞬。 房中男人一张脸苍白英俊,但并不是他的哥哥,眸子有些黑,又有点红。 他只是想看看他哥哥受了多重的伤。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半晌。 金缪坐在床边,反客为主,掌握主权:“你就是修的弟弟?” 伊尔诺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看着他,少年模样,看着不大,体格也没有雷勒修那般的修长,隐约能从眉眼间瞧见和雷勒修相似的影子,想什么都写脸上了。 金缪一贯的会骗人心,温文尔雅笑道:“他和我提过你。” 伊尔诺看着他满身的绷带:“你……你是什么人?” 金缪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你在做早餐吗?” 伊尔诺警惕着没有说话。 金缪说:“修每天都会来喂我吃早餐,我应该是你哥哥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咬得很轻。 他对这个身份不算认可,雷勒修大概也不会认,但这不妨碍他拿出来用用。 不知为何,伊尔诺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劈。 伊尔诺心不在焉的回到厨房。 从外面回来的雷勒修端过桌上的一碗熟血:“你先吃,不用等我。” 伊尔诺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叫住他。 他哥哥……居然会喂别人吃东西!?? 雷勒修端着早餐进门,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金缪觉得那小朋友应该没把见到他的事和他哥哥提过。 金缪道:“房间里太暗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雷勒修神色淡淡道。 血族是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但他们很讨厌听到别人说这种话。 金缪不恼,笑眯眯道:“所以这是你按照我的喜好给我选的房间吗?” 雷勒修觉着今早金缪的话很多,“看来你不饿。” 他端着碗起了身。 “比起这个——”金缪倾身,比寻常人温度要低的薄弱呼吸舔舐过他颈间。 雷勒修一下紧绷住了身体。 “真饿了的话,这些可不够。”金缪道。 血族的咬合力很强,只要他一张嘴,就能撕开他的皮肤,戳破他的血管。 金缪身上的血腥味袭来,雷勒修湛蓝的眸色深了几分,他闭了闭眼,道:“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语气听着恶狠狠的,怪吓人的。 “开玩笑的。”金缪又笑着退开,口吻轻松,“这么严肃干什么。” 雷勒修:“……” 这家伙果然很讨厌。 天亮了,金缪下午听到了外面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好几次都没有进来,他下了床,打开了门。 门外,伊尔诺似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过头。 “你叫什么?”金缪问。 对方下意识道:“伊尔诺。” “伊尔诺。”金缪摸着下巴,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伊尔诺,你在我门口,有什么事儿吗?” 伊尔诺:“我只是路过。” “哦……”金缪问道,“修呢?” 伊尔诺反问:“你问我哥哥干什么?” 还有点警惕心,看来没完全信他是雷勒修的朋友。 金缪苦恼道:“我想出去一趟,可是我担心他回来找不到我。” 伊尔诺:“他出去了,要等天黑才会回来。” “哦。”金缪笑道,“谢谢你,伊尔诺。” “不……不客气。”伊尔诺有些脸红道。 这男人皮肤可真白,比阿娜还白。 金缪白天精神一般,到了晚上,才好了许多,还是受了伤的影响。 入夜,雷勒修进了门。 他身上风尘仆仆,看起来是刚回来,还没打理,就直接过来了,房中点了油灯。 “你今天出去了?”他问。 金缪眸子一眯,语气亲昵又危险,说话似甜蜜的毒药:“亲爱的,你这么着急来看我,就是为了这个?” 雷勒修脚步一顿,脸上表情差点崩裂,又给绷了回去:“不要这么叫我。” 金缪托着下巴:“亲爱的——你是说这个吗?” 雷勒修:“……” “那个药对我的效果确实没有那么大,可是你看——”金缪摊开手,“就算没有药,我也不会给你惹出麻烦。” 雷勒修:“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性,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雷勒修从某一方面来说,和金缪是一类人,他们都不会把希望寄存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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