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沙发上待着。”祁倦松开了他,去用毛巾沾了热水给他消肿。 结果并不理想,黎弛眼睛周围的皮肤好像有点烫红了,他眨着眼看着他,祁倦“啧”了声,“算了,先吃点东西吧。” 祁倦这人生活得随便,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人有时候糙,黎弛不喊疼,他也试不出毛巾盖在眼睛上是不是烫得疼。 “吃什么?”黎弛说,“我好饿。” 祁倦:“烙饼。” “我来吧,我很会烙饼。”他说他以前特意去跟人学过,他脸上流露出几分怀念,“第一次我做的很糟糕,都糊了,但是现在不会了。” “行啊,哥等着吃你烙的饼。”祁倦倚在厨房门口,又吹了声口哨,“吃个老婆饼。” 黎弛听到这话,想起祁倦以前跟他开的玩笑,“烙饼”这两个字都变味儿了,他背过身去的耳尖有点微微的泛红。 “为什么是老婆饼?” “你这一手厨艺,不是为了你将来老婆给练出来的?”祁倦想起这茬,哼了声道,“可惜了,没有老婆。” 祁倦又觉着不对,那个年纪的黎弛,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没开窍,怎么会想着给老婆做饭磨练厨艺这种事儿,要开窍了,那黎弛当时…… “当时应该有喜欢的人吧?”祁倦问他。 黎弛沉默的把面粉倒进碗里,不吱声的像个把头埋进沙子里鸵鸟。 祁倦眯了眯眼。 旧事重提挺没意思,而且黎弛喜欢的人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不过—— 他还曾经为了他,亲自去学做饭。 “有人像我这么亲过你吗?”祁倦抬脚走近他,垂眸,“你也会勾着别人的脖子,让别人亲亲你吗?他会像我一样,给你揉腰吗?你的腰真的好细,我一只手臂都能圈起来,他也能一只手抱起你吗?你的嘴唇这么软,这么好亲,他也会很喜欢亲你吧?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会想起他吗?会怀念吗?会错把我的温度当成他吗?” “你说特意学了烙饼,是为了他学的吗?” 他是在问黎弛,心底还藏没藏着人。 在最美好的年纪分开,无论死活,会成为白月光吧。 “祁倦……”一连串的问话砸下来,黎弛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了。 他身后的男人像一头猛兽,步步侵略,仿佛要叼着他的后颈叼回窝里。 狭小的厨房静谧,站上两个人显得拥挤,让他们只能紧紧的贴在一块儿。 祁倦的呼吸深深浅浅的在他耳畔,他都没办法做事了,面粉倒进碗里,半天都还没有放水和面,他双手乏力的撑在案板的边缘,手腕上还有淡淡的红痕。 祁倦一顿,浅浅的吐出一口气:“是我失态了。” 他松开了黎弛。 这些话不该问的,毕竟末世之后,任何一点回忆都会触及伤心点。 这次有点……太过分了。 “抱歉。”祁倦后退了两步,怕他多想还是解释了一遍,不是介意他喜欢过别人。 他说:“如果早一点在一起的话,我大概会随时随地的在厨房打断你,那样的话,你应该没有一手这样的好厨艺,不过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是我们的回忆。” “比如这扇没关上的柜门……”祁倦刚才拿了面粉,还没关上,他伸手抵在黎弛腰侧,另一只手往下面的柜门去,慢慢的合上,“应该会被你的脑袋撞得砰砰响。” 黎弛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熏红了脸,脑袋还没砰砰响,他现在心脏先砰砰响了。 “我在门口。”祁倦收回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揉面之类的,我也很擅长。” 跟揉别的东西差不多少吧。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转眼间已经恢复了常态。 放下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他转过身。 “不……不是!” 手腕上微凉的触感,是另一个人的手拽住了他。 他低下头,看到了那双沾了面粉清瘦的手,祁倦往身后偏过了脑袋。 “我没有……”黎弛呼出的气息发颤,说,“没有喜欢的人。” 第一句话开了口,后面的话好似也顺畅了起来。 “那时是你总是不按时吃饭,差点进了医院,我姐拜托我照顾你,盯着点儿你……”他一开始是给祁倦打包饭菜,但是祁倦常常等饭菜凉了,才想起吃饭这回事。 黎弛那会儿有些烦闷,祁倦不仅是他姐夫,两人也是关系很亲近的兄弟,再加上被他姐叮嘱,他对祁倦这事儿很是上心,在网上搜法子,问家里小孩不肯乖乖吃饭怎么办,后来他就开始学做饭,一开始做得不太好,还得找借口应付祁倦,说是给未来老婆做的。 祁倦愣了愣,陡然间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啊…… 绕了个大圈子,为的还是他。 祁倦以前是没那么在意吃方面的,他是打从那时养成了习惯,就挨不得饿了。 “家里小孩儿挑食?”他挑眉道。 黎弛:“……” “是挑食。”祁倦凑过去嘬了一下他的唇。 那一下,黎弛有点肉的唇还弹了两下。 “喜欢吃这个,还有这儿,这儿这儿——都喜欢。”祁倦一脸正经的耍流氓。 烙饼差点败在了第一步。 热腾腾的饼出锅,一顿凑合的早饭吃完,祁倦要出门了,黎弛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一脑门撞在了他后背上。 “走路看哪儿呢?”祁倦转过身好笑道,拨开他额前碎发看了眼他脑门,受伤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粉嫩的肉,“今天你在家休息吧。” 黎弛瞳孔紧缩了一瞬,垂下眼帘问:“为什么?我不累。” “你这样子出去,你姐他们该都知道我欺负你欺负狠了。”祁倦说他嗓子都哑了,脸色也憔悴。 他抿了抿唇:“我会解释清楚的。” “解释什么?”祁倦说,“解释你昨晚怎么被我欺负得哭红了眼睛吗?哪来这么多水,都快赶得上水系异能者……啊,你会的吧?喷水。” 目前为止,连祁倦都不清楚黎弛会多少的异能,似乎只要他看到别人用过的,都能模仿得出一二。 黎弛:“……”他脸蹭的一下红了。 因为相似的问话,祁倦昨晚也问过他。 黎弛还是跟着祁倦出门了,只是脸上多了副墨镜。 黑色的大镜框下,紧绷的唇有些冷淡。 人们解决了大头的问题,又面临了最基础的生活物资问题,丧尸压倒了不少他们种植的食物,基地内还存有粮食,但他们需要尽快的种下新的粮食了。 在这种时候,人类工业倒退,生产力下滑,搜寻城市残留的食物、物资也是头等大事,基地研发的抑制病毒的药剂让人们窥见了一点儿天光。 那天乌泱泱的丧尸群,印刻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声势浩大,哪怕在基地内,都能感觉到震动的地面,正面面临,更能深刻的记住那种压迫感。 经此一遭,基地的氛围都比以往团结了许多。 “嗡嗡嗡”—— 风尘飞扬的基地外,大型车降下车板,将地上死去的丧尸拖上车,那些丧尸基本上晶核都已经被挖过了,这项挖晶核的工作很适合战斗能力不强的普通人。 他们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埋头忙活着。 基地大门前清出的路,偶有进出的车辆。 外面一辆车行驶了回来,车上载着一堆土豆,开进了基地,副驾驶上,黎弛偏头看着车窗外的尸体们,他们会被拖到远处统一处理。 他们当中有丧尸,也有基地里的人,而丧尸曾经也是他们的同胞。 窗外的画面一划而过,他们进入了基地。 黎弛想起那天,祁倦差点成为这其中一员的那天。 “到了。”祁倦停下车,挂了档,降下车窗,外面有人来和他对接,还得再跑两趟。 这些土豆是他们接下来的口粮。 一场重大的灾难过去,天气也开始慢慢的回暖了。 基地周围丧尸少了很多,土豆种植在一个棚子里,那棚子偏僻,得以幸免于难,那边有专程挖土豆的人,祁倦负责把一筐又一筐的土豆搬着倒到车上,再运送回来。 最近活多,有活干也是好事儿。 一切都在好转,除了一个人——那场大难过去后的几天,黎弛的眼睛一直都有点红,肿消下去了很多,眼眶总是带着点病态的红红的。 祁倦一开始以为是他那天晚上哭得太狠,但几天都没消下去,脸上还有疲态和犯困,更像是睡得不太好的样子,这两天祁倦都没折腾过他。 从外面回到公寓,身上又是一身的尘土,祁倦去浴室洗了澡,热气缭绕,浴室里弥漫的都是熟悉的香味,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洗护用品快用完了,得找时间补充点儿了。 黎弛和祁倦同进同出,共用浴室,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黎弛被祁倦抱着,温热的体温将他环绕,这种感觉很安心。 好像融为一体了。 半夜,祁倦醒了,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冲了水洗了手,打着哈欠打开卫生间的门,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操——”黎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睁着一双涣散的眸子,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他。 看到他后,他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一点水意。 祁倦以为他是要上厕所:“大半夜的,吓唬谁呢?” “你吓到我了。”黎弛反而反咬一口,嘟嘟囔囔道,“还以为你不见了。” 祁倦:“做噩梦了?” 黎弛迟疑了会儿,才点了点头:“是噩梦。” 黎弛做噩梦了,仿佛灾难后留下的创伤,祁倦后知后觉,他好像在黎弛的潜意识里留下了阴影。 黎弛变得害怕和他分开。 丧尸潮结束后,他很黏他,他以前也很黏人,祁倦没有太在意,他习惯了这种黏人程度,等他发觉有异,换个角度再看,他的粘人程度达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晚上偶尔会盯着他的脸看大半宿,熬成了兔子眼,祁倦对别人的注视很敏感,留意之下,黎弛晚上盯着他看的时候,经常会被抓包,往往那时候,祁倦会亲他,亲得他气喘吁吁。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呼吸声都很明显,更别提那样的粗喘和舌吻间发出的水渍声。 祁倦把人亲得浑身发烫,伏在他耳边问他:“我是梦,还是真的?” 黎弛张着嘴唇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沁着凉意的呼吸进了他肺部,出来时就是发烫的了:“不是……梦。” 祁倦问什么,他答什么,像个聪明的乖孩子。 “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儿的?你分得清吗?”祁倦问他,“会把你亲得喘不过气吗?” “不……没有……”黎弛说话嗓音都还有点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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