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弛这次等了很久,但收到的信很简短。 他敞开了4A纸,一个东西掉落在了他腿上。 他低头一看,是一颗纸叠成的爱心。 【现在。】被裁剪过后的4A纸上写着两个字。 上面是一张画的结婚证。 Q版的小头像,一个写着新郎黎弛,另一个写着新郎祁倦。 男人的笔迹苍劲有力,下笔重得像是要穿透纸,从背面还能摸出小小的凹点。 黎弛捏着纸张的手陡然一紧,捏皱了边缘,又惊醒一般的松了力道,担心弄破了这廉价的纸张。 呼吸愈发的粗沉,他唇角挑起了笑。 好喜欢祁倦。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的。 他把纸扣在了怀里,喟叹的扬起了头。 昏暗的房中,祁倦无所事事的坐在窗户底下,没过多久,他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 基地针对抑制丧尸病毒研发的药剂有了新的突破,成功率达百分之七十,目前已有一名痊愈人员出现。 这一消息不亚于给了溺水的人一丝希望,为摸黑前行的人们带来了光亮,漆黑的夜里,一道发泄般大喊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整栋楼从死气沉沉中有了活气。 窗外一丝光亮穿透了黑夜,黎明了,天快要亮了。 …… 祁倦的房间从外面被人打开时,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后。 “祁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外面的人道。 这狭小的房间,和锁死的窗户,处处都是令人不愉悦的体验,祁倦在这里面做俯卧撑都做了……记不清了,起身时感觉到了肌肉微微的酸胀。 他踏出房门,余光瞥见一翻身影,侧过头,黎弛还穿着一天前皱巴巴的衣服,弯唇对他一笑:“哥,我来接你了。” 他比祁倦早出来,烧退了就得到了自由身。 “身上都有味儿了。”祁倦和他往外走去。 黎弛低头闻了闻:“很大吗?我怕你出来我赶不上,没有回去。” “我是说我。”祁倦说,“别靠我这么近,等会熏着你。” 黎弛说没关系,他不怕熏。 两人好像一切都如常,但谁也没有提及“结婚”和昨晚递过来的4A纸,回到了他们住的公寓,祁倦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他先让黎弛洗了才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残留着热气,黎弛洗澡好像总喜欢温度高一点。 他扫了眼镜子,差点以为这是从哪来的流浪汉,胡子拉碴的,难怪黎弛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瞥他。 他把脏衣服扔进了脏衣篓里,先冲了个澡,把头发顺道洗了,围着浴巾刷了牙,找刮胡子的刀片找不着,他推门出了浴室。 浴室里的热气往外冒。 “黎弛。” “嗯?”黎弛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你看见我的刮胡刀了吗?”祁倦踩着拖鞋往卧室里走去。 “刮、刮胡刀?”黎弛卡顿了一瞬,“没有啊,你要刮胡子吗?可以用我的,在客厅柜子上面。” 祁倦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听不出他声音的不自然,他进了卧室,见黎弛坐在床边,一条腿架在床沿,脸上也透着几分飘忽不定。 他越是靠近,黎弛的脸色就越僵硬。 祁倦:“你怎么了?” “我没……”黎弛清了清嗓子,“我没事啊。” 祁倦眯了眯眼,黎弛手摁着被子,紧张的捏着被角,这是没事儿?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黎弛小声道。 才过去了不到几天,但重压之下,一波三折,让这几天显得无比的漫长,两人也都没时间亲近,黎弛这异常,可能是对他有点生疏了。 “我又不对你干什么……怕什么?”祁倦哼笑。 “哥。”黎弛转移话题,“你不刮胡子也好看的。” 祁倦本来想走的脚步又调转了回来:“真的?” “嗯。” 祁倦又走到他面前,垂眸问:“哪儿好看?” 黎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指尖扎扎的,他说:“就是好看……哥,你胡子昨天好像还没这么多,比我的长得快。” 祁倦弓下了腰,浴巾卡在他胯骨,腰腹的肌肉线条漂亮,他的肌肉并不夸张,充斥着美感,一举一动都性感不已。 黎弛吞咽了一下。 祁倦耷拉着眼帘,双手撑着床,好像不信他的话,唇探过来,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又探出舌尖一舔:“你刮胡子了?” 下巴湿润的触感让黎弛脑袋一片空白,当场宕机,脑门也快冒烟了。 “刮了。”他声音都是飘的。 “难怪。”祁倦又舔了一下,“像豆腐一样,干干净净的,又白又滑。” 黎弛呼吸沉沉:“不要……舔了,好、好奇怪。” “哪里奇怪?”祁倦掀开眼帘,“你摸我的时候,我都没说奇怪,只是舔舔,就很奇怪了吗?” 黎弛想说,他用手摸和他用嘴舔哪里能一样。 但祁倦没等他把话说出来。 “这就奇怪了,那如果我舔你其他地方,你会觉得更奇怪吧?”祁倦说。 黎弛喉结滚了滚,舔了舔唇,脸上弥漫着热腾腾的红。 祁倦:“你好像很期待。” 黎弛飘忽不定的眸子对上了祁倦的眼睛,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香,还有他身上温热的体温,一时口干舌燥。 “没有。” “哦?那你想了什么,脸这么红,你有在脑子里想我怎么t的吗?还是已经想好让我……” 他话没说完,黎弛像是嫌他吵,一只手勾住了祁倦的脖子,贴了上去。 祁倦唇一扬,用胡子蹭他,黎弛被扎到,也只会从鼻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两人亲得火热,床上被褥凌乱,祁倦指尖突然碰到了冰冷的东西,他掀开眼一看——他失踪的刮胡刀。 “嘶……”祁倦舌尖被人给咬了一下,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支起身。 黎弛看着刮胡刀,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祁倦一看黎弛这反应,再看刮胡刀,联想起他进来时黎弛那不正常的表现,眸子一眯,扯着唇角:“宝贝儿,你偷我刮胡刀,想干什么?” 要只是用来刮胡子,他藏什么。 “你听我解释……”黎弛活像被抓了奸。 祁倦:“你说。” “……” “想刮哪儿?要不要我帮你?嗯?哥哥的剃胡刀好用点儿?” 黎弛是顺手从浴室里拿的,他只是……想刮一下腿,因为昨晚的信里,祁倦说他腿很好看,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黎弛的腿毛天生没多少,以前在男生堆里,打球时还有点自卑,刚才他在挣扎的时候,还没开始行动,祁倦就进来了。 …… 浴室里热气散了,蒙着一层雾的镜面被一只手掌给擦了干净,镜面霎时间变得清透了起来。 祁倦后腰倚在洗漱台边上,黎弛拿着刮胡刀站在他面前。 祁倦说他喜欢刮,就让他多刮点过过瘾。 黎弛还没帮祁倦刮过胡子,也没帮任何男性刮过胡子,刮胡子这种事儿多多少少有点私密,他颤着睫毛,听话的给祁倦打上了泡沫,一时间颇有些无从下手,拿着刀片的手怎么放都不对。 这种刮胡刀很容易划伤人的皮肤。 他其实并不擅长刮胡子。 或许是他犹豫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祁倦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贴近了自己的下巴:“从这儿开始刮。” 他带着他的手,轻轻带下了那处。 黎弛指尖紧绷着:“我知道。” “刮破一次,今晚堵你一次。”祁倦低声威胁道,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音。 黎弛手差点没拿稳。 祁倦看着他认真又细心的盯着他的下巴看,动作又轻又慢,紧张得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很遗憾,黎弛没有刮破一个口子。 刮完胡子,祁倦洗了把脸,随手把额角碎发往后面一捋,把黎弛抱着坐在了洗漱台上,凑过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颊:“好好检查检查,如果有遗漏的地方没刮干净,我会找你算账的,小师傅。” 他脸上的水珠蹭到了黎弛的脸颊上,黎弛缩了缩肩膀,坐在上面的不安让他攀住了祁倦的肩膀:“干净了,你不要故意找茬!你再这样我就……” 他好像忍无可忍。 “就怎样?”祁倦摁着他的唇,“咬我吗?用你这张嘴,咬我的嘴?还是舌头?舌头的话你刚才已经咬过了,小狗崽子才咬人。” 黎弛涨红着脸,攥着他的肩膀。 祁倦抬眸看着他身后镜子,下巴搭在了他肩头:“这块镜子,照得好像很清晰呢,你想看看吗?” 黎弛回头看了一眼,霎时间通身发麻。 镜子里清晰的映出了他们两人的身影,祁倦像慵懒的猛兽一般,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这么一看,祁倦的肩膀比他要宽上些许。 “嗯……”祁倦说,“想看看自己在那种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很涩呢。” “我……不要。”黎弛低低道。 祁倦猩红的舌尖卷过嘴唇,仿佛已经准备开餐了:“你看,你说不要的时候,还是紧紧抱着我不放啊。” 我的小狗啊…… 口是心非。
第112章 我不难哄的 按理说,卧室里的床品质还算的上不错,但两个成年男人睡上去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免让人怀疑它会不会散架。 等他们都歇下时,窗外乌云都将天空染成了瓦灰色,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边缘处皱巴巴的,像被水打湿狠狠的揉搓过一般。 在隔离处的时候,祁倦没好好歇过,在陌生的地方也睡不沉,这会儿放松下来,他陷入了深眠中。 因此他不知道,在他睡着后没多久,房间里的床轻轻一晃,床上另一人翻了个身,在夜里盯着他的脸庞,如同幽灵似的,黑眸有种似某种危险怪物的深邃沉静,悄无声息的看了他大半夜。 哪怕眼睛困得泛起了红丝。 以祁倦的警觉性,被这么注视着多少会惊醒,但也许是他太累了,太放心枕边人,睡得很沉。 翌日,祁倦在家里翻找,翻出了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柜子里的面粉,他半阖着眼,一脸没太睡醒的懒散,盯着那袋面粉想着该弄点什么,黎弛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转过头,发现黎弛的眼睛很红,不仅红,还肿,薄薄的眼皮红得像桃花瓣。 黎弛揉着眼睛:“哥。” “别揉。”祁倦捏住了他的手腕。 昨晚也没怎么欺负他吧……好吧,是欺负了,欺负得还挺狠。 黎弛说眼睛痒。 “我看看。”祁倦抬起他的脸,凑近仔细瞧了瞧。 冰块消肿有用吗?问题是现在这里没有冰块,热敷呢……祁倦盯着黎弛的脸脑子里一一掠过了那些念头,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黎弛被他盯得有些神色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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