諵風 正攥着他的手腕。 这姿势和角度不像是凭自己的力量能拗出的,以至于芫茜瞪眼看了片刻,木着脸“噔”地往后退了一步:“……” “呀?你主动放弃啦?”方雾捋了捋袖子就想上前,“这才对嘛,让给明媒正——你干嘛?!” “你你你看顾哥……呸,鬼新郎那个手,我我我想了一下,感觉不像是自己能拗出来的……”芫茜哆嗦着贴住被她死拽回来的方雾,“你你你看啊。” 发抖会传染,方雾看了一会,也跟着抖起来:“哼哼哼瑞,你去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银线,这肯定也是演出来的吧?” 已经回过神的顾长雪:“……” 确实没有什么银线,有的只是颜王的手。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要不要放下手、怎么做才更方便解释,耳麦里就传来李导感动的声音:“顾哥,干得漂亮!没想到这气氛还能被掰回恐怖,我本来都做好这群家伙统统倒戈鬼怪的准备了……那个啊,还能更恐怖一点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瑜伽姿势比较唬人的?” 顾长雪:“……” 你是不是对瑜伽有什么误解。 他还在无语,颜王却飘了过来:“这里面的人说,要更唬人一点?” “?”顾长雪还没反应过来,后腰便被一只手掌稳稳扶住。 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原本静坐在木椅上的鬼新郎忽然垂下了屈举着的手,下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挑了起来,整个人都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拉拽起来数寸,半站不站地挂在椅前。 “别怕!”Herry勇敢上前,“这姿势,铁定是挂了威亚了。我——哇啊啊啊没有威亚啊鬼啊啊啊——” 他跑得贼快,芫茜几个都看呆了,几秒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拔腿狂追:“你不是不怕鬼吗——” “哐!” 石门恰是时候地关上,封死了逃跑的道路。 Herry差点一头撞到门上,走投无路之下背抵着门,含着眼泪往下滑:“我只是不怕假鬼啊!之前我可是正儿八经遇到过真鬼的,还请了道士来捉鬼!” 他哆嗦个不停,方雾几个原本叫得最凶的反倒贴着门冷静了下来:“真的假的啊。” 虽然乍然见鬼的时候很怕,但她们到底是在科学的世界观熏陶下长大的,冷静下来就觉得这多半是表演的一环。 仔细看看,顾影帝这任人摆布的样子甚至有点诱人。 红娘钱彤影多瞅了几下鬼新郎养眼的脸,彻底不怕了。非但不怕,还有点狼血沸腾,捧着脸嘿嘿傻笑了一会,捣捣Herry:“你继续说啊,咱们别急着开剧情嘛。” “……”顾长雪无语,拍开显然在故意折腾他的颜王,重新坐回木椅上。本想要不直接进剧情,想想还是顿住,继续听Herry说道士的事。 那边的Herry因为鬼新郎的动作又恐慌了片刻,在姐姐们的拥簇下慢慢缓下来:“你、你们听说过的吧,之前我有一段时间露面时总是无精打采,还被无良媒体编了一堆小作文。” “那是因为遇鬼?”方雾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点。 对演员来说,形象和声誉极其重要,开不得玩笑。Herry这么一说,故事的真实性一下变强了许多。 “对啊,我那段时间比较闲,一直宅在家里写曲子。开始没出什么事,有天市里下了场暴风雨,怪事就出现了。”Herry打了个哆嗦,“我、我看到有人在我书房里走动,有时候是穿着民国衣服的人,有时候是穿着古装的人……” 这些人能看见,却摸不着。也不是什么全息投影,出现的时间也不分白天晚上。 Herry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崩溃:“你们知道多恐怖吗?!我确认那真的不是投影之后,掉头想逃,结果我家家门也变了,一直在换样式,我伸手想抓把手出去,左手指腹都被削了一层皮——姐,你看看我的手!这还有痕迹呢!你们觉得我一个乐手,会拿这开玩笑吗?” “你……你不是故意说鬼故事吓我们吧?!”三位女玩家连带一个张雪杉,霎时缩靠在一起,就连李导也忍不住在耳麦里喂了一声。 “不……不是啊!”Herry哆嗦得跟部振动手机一样,“就还好……远离那些闹鬼的地方,我的手机还能用,后来绕了一大圈关系,找了一名姓李的大师。” 那位□□来的贼快,破门而入把他甩出去的时候,他还懵逼地想“大师怕不是御剑飞行来的”。 “我傻了吧唧地在门口地上坐了十来分钟,大师就出来了,说鬼已经捉完,还从怀里掏了样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芫茜眼底燃起希望,“你现在带在身上了没有?” “没,”Herry很苦逼,“那是本马列通读,跟今天这个古装剧本不搭啊。” 众人:“……” 一个捉鬼的大师送什么马列,这真不是瞎编的故事么? 方雾硬着头皮道:“但是刚刚李导也出声了,说明通讯正常。他又没阻止我们继续,说明这多半就是演的。咱们……还是继续走剧情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我们查到的线索里可没提到鬼新郎背后还有个鬼啊,”芫茜腿还软着,死死拽着方雾的裙角,“你们谁的个人任务里有提到吗?” 大家都在摇头,越摇脸色越苦。只有张雪杉挨挨蹭蹭地挤到Herry身边:“那个,留个大师的号码呗,有备无患。” 木椅上,顾长雪的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Herry报了一串数字,一行人提起所有的胆量挪动起来。目的不是为了解谜,而是为了拿专门提供给他们打草稿的毛笔记大师的电话号码,场面一度变得非常迷信。 张雪杉还在记完号码后,怂但是脑洞很大地说:“是……是这样的啊,我觉得鬼新郎刚刚那个姿态,很像是还有个看不见的鬼还守在他身边。会不会,这个看不见的鬼也爱着鬼新郎,想独占他?刚刚那个姿势,我看着就觉得那鬼的占有欲蛮强的。” 所有面带惊惶的人中,唯有红娘钱彤影还能捧着脸嘿嘿笑出声:“嗑到了。” “何为……‘磕到了’?”颜王飘过来,在顾长雪的耳边低声询问。 顾长雪头也没抬地拍开这人,敲了敲耳机示意李导赶紧给点提示,这剧情都快跑偏到北极去了。 耳机那头传来沙沙声响,顾长雪怀疑李导是不是也在记大师的号码。 隔了一会,李导才乐观地回复:“没事啊,玩密室是这样的嘛,有时候会根据已知线索脑补出不同的故事,反正最后能通关就行。做了这么多季循规蹈矩的密室,偶尔来一期沙雕出人意料的,说不准观众会更喜欢看呢?总是阴沉沉的故事多难受啊,谁不喜欢开开心心的HappyEnding?相比之下,这段宣扬封建迷信的得给我剪掉……” 李导转去叮嘱剪辑师了,耳机滋响了一下,没了声音。 “……”本来按照剧本,只需要在新娘走到自己面前时抬头说一句“你是我的”,在超度成功后说一句“祝你们幸福”的顾长雪满脸麻木。 说好的来这里是摸鱼和放松的呢?? 红娘钱彤影还在旁边恶魔低语:“朋友们,难道你们忘了过去那几十来期被李导折磨的仇恨了吗?我们要反抗!不能总被牵着鼻子走,被吓得到处乱跑。” 她扭头看向还坐着的鬼新郎嘿嘿一笑:“我看刚刚鬼新郎推拒的动作也不是很真心,根本就是在口是心非、打情骂俏。你们看,新郎官还给我讲脸红了。” 嗑cp给了她无穷的勇气,让她壮起胆子,无视Herry小声的“真不是这红光照的吗”的提醒,举起双手:“我有个提议,不如咱们就让这俩在一起——这里有喜堂,有红娘,有嘉宾,连父母高堂的画像都贴得好好的。小张子当个司仪,咱们就地给他俩把亲成了!” 即便是Herry,也能看出坐在椅子上的顾长雪僵了一下,明显不是撞了鬼,而是在演戏。 他顿时恢复了胆量,从地上蹿起来摁住顾长雪:“好!我代表鬼新郎同意了!那个,方姐你站远点,咱们卡个Bug,别开剧情把鬼新郎弄醒了。” 正牌鬼新娘方雾依言杵到远处,悠悠地添了一句:“最后一间密室是洞房呢,咱们不得替新郎官把洞房开了?” “开!”Herry大手一挥,“我代表新郎官说谢谢!” 被代表的新郎官·顾长雪:“……” 我、谢、谢、你、啊。 他忍无可忍地想要睁眼强开剧情,眼睫动了动,指尖忽而掠过一片阴凉的袖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触感寒意浸骨,像大顾的飞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莫名想起了大漠中的那次擦肩而过。 西南诸官的瞩目下,他和颜王的指尖于裳袖遮挡下短暂纠缠,又一触即分。 那时觉得是种隐晦又公开的亲昵,现在更觉得是自作自受出的无可奈何。 他们总是重复着情难自禁,又太过克制的循环。肆意起来能越过难解的敌仇矛盾耳鬓厮磨,克制起来又总大包大揽,不愿让对方经受丝毫风波。 可细想来,他其实并不在意诸臣知不知道自己与顾颜之间的纠葛,那些流言蜚语他总有法子叫它们销声匿迹。 他也并不介意多听一段顾颜的过往,即便未来真要分离,那也只是多一份足以让他安静时回忆的念想。 可是顾颜在意,顾颜介意。 因为不舍他遭人另眼看待,不愿他分离后还徒增烦恼。 所以顾颜克制着。 他也克制着。 他们在这事上半斤八两。 结果就是他们明明揣着满怀的渴求,却还总是隔着一层膜。藏着最体己的话,不愿跟最体己的人说。 平白浪费了时光。 “还低着头?”颜王淡声提醒,轻拍他的肩,“再不动,真要被摁着拜堂成亲了。” “……”顾长雪睁开眼,握住顾颜的手腕,“你不愿同我拜堂成亲?” 他转头望过去,看着红光下的那道虚影,眼神不闪不避:“我是愿意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喜堂内安静须臾,骤然爆发出惊呼,李导也在耳机里“卧槽”了一下。 顾长雪没理那些发疯的声音,只直直地看着颜王,像是在等一个答复。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不舍或内心的情绪,耳尖颈项都在灯光的掩护下悄然泛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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