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微微侧头看了眼床上隆起的包。 随后调转脚步,轻轻坐在了床边。 那只还沾着水珠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开被子,露出黑发柔软而凌乱的,青年那被遮盖的清秀的半张脸上。 “小沫。” 男人表情瞬间温柔。 他指腹贴上去暧昧的摩擦青年的脸颊,手指拨开散乱的黑发,青年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转动,却没有睁开眼,而是又往枕头内缩了缩。 见状头顶传来低笑声,接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男人撑着床俯身凑到青年头顶,在黑发上留下了一个吻。 “怎么又闹脾气,嗯?” 玩笑的充满爱意的口吻,让这画面和谐温馨起来。 “吃的一会儿就到,我先去洗洗手换身衣服,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知道你中午也没吃,总不吃饭是不行的,你胃不好大概不喜欢那些油腻的食物才会不吃东西,对吧?今天的晚饭很清淡,是斋饭呢。永安寺的素斋比肉还好吃,你一定很喜欢。” “……” 他说完好久,床上的人也没理会,可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爱的回答,又爱的不行般缠绵不舍地反复亲了青年头发、耳垂好几遍,这才依依不舍直起身。
第84章 84:你只是病了才不爱我… “那我先去洗手啦,小沫。” “……” 被子内依旧没有回答。 但男人并没生气,他独自站起身,嘴角带笑地去了卫生间。 很快他就清洗好了,又回到卧室轻柔地把被子掀开,露出里面穿着白色睡衣的人。 他弯腰搂住青年的背和膝弯将人抱起。 瞬间,装睡的青年睁开了眼睛,他动作激烈地双手撑在男人强壮的胸膛往后推。 “……松开!” 曾经轻柔的声音变的沙哑,青年受惊般抖着身体不停推人。 “放开、别碰我!” 慌乱的挥舞下,有几次青年的手都扇到了男人的脖颈和脸侧,指甲在男人面部轮廓处刮出一道红痕。 但男人没有半点生气,凤眸无奈宠溺地注视着挣扎害怕的青年,像是哄一个真的有精神问题的妻子那样,把快要掉下去的人往怀里颠了颠。 “可我们马上要吃饭了呀小沫,在床上怎么吃饭,对不对。” “别碰我…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青年不停重复这两句话,如同应激般激烈地抗拒。 “好,好。” 看着‘任性’的伴侣,男人无奈又纵容地笑着把人放下。 青年踉跄站稳以后,他又蹲下轻轻握住青年的小腿,把拖鞋给青年穿上,这才在那双恐惧的瞳孔注视下,站起身牵住纤瘦的手掌。 “走吧,我们去吃饭。” “……” 青年僵硬地人被牵了出去。 他带他坐下,然后给他摆好碗和勺子,碗和盘子都是木制的,这也是为了安全。 外面的人早已等待多时,敲门后在安知寒的一声“进”中,将吃的沉默送上来摆到桌子上。 做好这一切,他们再次离去,剩下安知寒和颜沫面对面而坐,中间是各种精美的点心与素斋。 “来,小沫,吃吧。” 男人把勺子塞到青年手心儿。 “尝尝,喜不喜欢。” “……” “小沫,怎么不吃啊?” “……” 好可怕…… 看着安知寒的微笑,颜沫脚底升腾起一股凉意直达脑髓! 碗碟碰撞,房间内播放起了复古的唱片,女高音在血蔷薇包围下、和分不清血腥还是花朵甜香中高歌。 消瘦的衣服仿佛要从青年肩头滑落,颜沫拿着勺子,胃袋在过浓的香气中翻涌、喧嚣。 沉默一会儿,颜沫面无表情地端起碗,迟缓地用勺子把那些吃的塞进嘴里,苍白干涩的唇因为张大的动作,裂开一道道细小的渗血的伤口…… 不吃不行的…… 再不吃他的身体就快坚持不住。 他试过绝食,可绝食后颜沫就会被绑住四肢困在床上,然后由医生给他输营养液。 绝食不是个好办法。 如果身体失去力气,他就逃不掉了。 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这群人已经疯了,他们最开始只是用‘我的小沫生病了’‘他精神不好’的理由欺骗医生和看守的人,后来隐约地,颜沫发现几个男人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剧本里,似乎真相信了自己的谎言。 颜沫反抗,他们就用看自己那生病了、精神不正常的妻子的目光看他。 “没关系,你不是不爱我,你只是忘了、病了。”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关着颜沫,无视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底线,接受颜沫仇视憎恶看他们的目光。 “这群疯子!” 靠着逃出去的信念,颜沫压下恶心慢慢吞咽食物。 吃饱后安知寒看着青年剩了饭的碗,还有面前没怎么动的菜,眉心紧蹙:“小沫,你是不是吃的太少了?” 颜沫不吭声。 安知寒摇摇头,担忧而无奈地劝:“小沫你看你都瘦了,我知道你没什么胃口,算了。”他叹息,“明天再给你换个厨师,下次不能这么任性了,知不知道,嗯?” 垂在膝头的手攥紧。 “…知道了。” 青年冷淡的低头小声说。 “这才对,我就知道小沫最懂事。” 男人满意地笑起来。 夜晚,成为一日丈夫的男人脚步轻快地去洗澡,洗完了他把青年推到卫生间,催促着颜沫洗。 如果颜沫不同意,也许他就要跟着进来帮他洗。 颜沫沉默地冲洗干净,换上新的一模一样的白色宽松睡衣,接着他刚推开门,就被早就迫不及待的男人牵着手走进了卧室。 窗帘拉上。 灯光熄灭。 房间内颜沫躺在床上,侧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黑发一缕缕散在布料上面,没有感情的眼珠望着前面墙壁上贴的墙纸密密麻麻的花纹。 床边围满了血红色的花,似乎只要垂下手就能攥紧其中一朵,用力将它碾碎成糜烂的汁液。 而他身后的男人搂着他,唇鼻埋入他的脖颈痴迷地呼吸。 颜沫不想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 但他偏偏知道。 对方大概是硬拖着他,陷入内心幻想出来的、他们是一对正在床上享受慵懒时光夫妻的设定中。 属于别人的微凉的鼻尖在后颈上滑。 它轻轻地蹭着。 时不时嘴唇偷偷地亲吻一下凸起的圆骨,溢出欢愉的低笑。 收拢在腰腹的手太用力,把衣服勒出一圈纤细的痕迹。 颜沫想说自己有点想吐,滚开,好恶心。 但实际上他什么都没说,就躺在那里被抱着。 “小沫……” 身后男人含糊地呼唤他,探过身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垂。 本来一动不动的青年瞬间僵硬住,乌黑的眼珠睁大了点。 不动声色的别开头躲避,最后不过几秒它又缓缓闭合,青年嘴唇抿紧压走血色,绷成一条直线,喉咙上喉结不停滚动。 脸青白的可怕。 ……好想吐…… 干呕在频繁的吞咽中压下。 无关对方长得如何英俊,动作如何温柔,如果这种情事违背一方意愿的话,那就是单纯的强-奸而已。 可因为过于清楚反抗是无用的,所以连声嘶力竭都免了,只剩下悲戚的无力和忍辱负重的忍耐。 主神的惩罚让青年无法拒绝。 他更不能暴露这个致命的秘密。 每天来看他的男人都不一样,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立下了严厉的规则和对彼此的制约。 除了只监督不参与的顾雁回。五个男人每天轮流下来,拥有一日份的颜沫。 和颜沫相处的男人要负责照顾颜沫的起居。 他们不能做除了拥抱轻微触碰以外的亲密动作。 几个男人也不想和别人分享颜沫。 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只能如此僵持着。 无论是安知寒还是尹流光,又或者边巡兰戈,但凡这件事捅出去他们几个谁也跑不了。 如同共犯。 牢牢把握彼此的把柄,因为谁也不能独善其中而达成了短暂的‘和平’。 当然,他们还没疯狂到真的同归于尽。 要是他们都完蛋了,青年岂不是逃了? 这群男人深深戒备着颜沫身上的系统,他们不知道这个系统的底细,和它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同时,这帮男人还藏着更可怕的心思…… 颜沫只是个普通人。 不具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经过刻意磨练后的意志,被关起来后刚开始肯定情绪会崩溃、会大吵大闹,会恨他们。 可时间久了就未必了…… 人类是忍受不了过量的孤独和恐惧的。 一旦超出了那个承受范围,大脑就会迫切催促宿主找个目标充当心理安慰,好缓解压力。 不需要太久,限制了自由的颜沫心理即将发生病态的转变。 随着孤独与恐惧,他会越来越依赖每天到看望他的人。 如同惶惶的雏鸟,追寻母亲的温暖和保护一样,恨意和爱意的界限模糊,产生病态的感情爱上他们中的某一个。 这种心理上的改变,几乎是必然的。 而几人中只要谁抓到了机会,率先让青年依赖,谁就赢了! 各自心怀鬼胎,锋利的、狡猾的、阴鸷的、心疼的……一双双眼睛如同盯着羔羊的狼一样盯紧了这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青年对他们做过的事既往不咎、 一个可以让颜沫重新那样温柔爱他们、 一个重新来过更甚以往的机会!! 当颜沫忍受不了,情绪触底反弹,发疯一样渴望被关心被拥抱时,就是他们扑上去将他吞吃入腹的时候! 而被关了太久的颜沫更清楚自己的变化。 如同看着凋谢的花,腐烂的果,融化的雪。 他平静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疯魔,在失去体面没有尊严以后,就像只只知道张嘴狂吠没有半点攻击力野犬。 因为害怕被伤害,想掩饰自己的恐惧,情绪不稳定时的颜沫会控制不住摔东西骂人。 可这群男人怎么会怕呢? 最后只有颜沫在男人们的哄声中蹲在墙角,抓紧头发哭的抽搐。 他能怎么办呢? 他没办法了呀…… 这是一盘死局,能打破的只有来自外面的意外。 幸好颜沫还有系统提醒他。 颜沫一部分发疯是装的,一部分是真的。他一直坚持默念自己不能真的被驯服,他得出去。 现在的蛰伏都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快点到来吧……” 颜沫在心中痛苦地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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