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有眼尖的:“你小子,不是说那天有公司面试吗?” “你懂什么,我那是个游戏公司,我再升两个段位可就是全服前百了,放HR个鸽子算什么!” 谢闻澜:“可以。” “谢闻澜,院长讲话的时候不要打游戏!”辅导员从会场巡视,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好的。”谢闻澜乖乖收了手机,将经验值提升的页面打开递给旁边的班长,“好了。” 班长手指颤抖:“这就,这就……好了?” “你段位低,比较好打。” 班长:…… 班 长回过头,发现谢闻澜又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从他进入这个会场开始,已经得有二十多遍了。 “怎么,你对象?” “嗯。” “漂亮不?” “漂亮。”谢闻澜是大一休学才跟着他们班的,年龄差了一届。他们家的事,班长多少听说过一些,反正从大一开始,大大小小那么多节课,他从来没见写谢闻澜像今天这么笑过,仿佛只是提到一个人就会开心起来一样,谢闻澜把手机捂在心脏上,眉眼弯弯,认真诚挚,“他哪里都好,特别特别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这么喜欢?”班长来了点兴趣,“把我们系草都给迷成这样,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 谢闻澜想起看到照片后追着他要联系方式到现在的系花,警惕地抱住了手机:“不看。” 随即想起,他手机里除了百度图片,似乎压根没有南渡的照片。 谢闻澜的嘴角又下去了一点点。 “切,小气。”班长当他不愿给,当事人不同意,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又问道:“那你对象是今天要过来?” “嗯。”谢闻澜点头,但是笑容完全消失了,手机从心脏的位置滑落。 他其实并不知道。 谢闻澜对此毫无信心,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要来的。” * “乔总,”南渡刚结束线上会议,艾米就抱着一堆材料走进来,“下午的会议……” 南渡看了眼手机,谢闻澜一连发了好几条。 “南哥,你在开会吗?” “南哥,你忙完了吗?” “刚刚上去领奖了啦,我现在可是优秀毕业生,”紧跟着一个小狗戴墨镜的耍酷表情包,“你要不要看我领奖的照片呀。” 南哥只挑了最后一条回的:“好啊。” 谢闻澜兴奋起来,一连发了好几张,即便是在班长直男摄影的加持下,依然显得长身玉立,清冷俊秀。 只是颁奖的领导似乎也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年级第一是个染粉毛的朋克风,这样的艺术对他来说还是太超前了,目光中多了几分嫌弃的审视和打量,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口袋里掏出手铐,将人按倒在领奖台上。 南渡回道:“很帅。” “我对象刚刚夸我帅耶,”谢闻澜、十分高兴,生平第一次主动拍了班长的肩,“谢谢你的照片,等会儿我再帮你升一级吧。” “没事儿,不用谢,”他无所谓道,“你升一级也没有很高啊。” 班长:…… “典礼开完了,南哥我先去吃饭啦,你记得吃午饭啊,”谢闻澜继续打着字,他不主动提,也不敢想南渡万一不来的事,只是道,“离下午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睡会儿。” 南渡合上手机望向艾米:“会议不是让你调到中午了吗?” “可是……”可是谁知道那几个老外这么难缠,早上的会议足足拖长了两个小时,要是紧跟着下一个,南渡估计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没关系,”南渡摆摆手,“我不饿。” “但是小谢先生说要每天看着您吃完午饭再加一例汤才可以的。” 南渡抬眼看她:“我给你发工资还是他发?” 当然是南渡,虽然谢闻澜没少讨巧给她送礼物,艾米还是面带微笑:“好的,乔总。” 南渡揉揉眉心,拿起资料往会议室走去:“帮我冲杯咖啡。” 艾米继续微笑着提醒:“您办公室里的咖啡和茶全都被小谢先生送出去了。” 南渡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腕表:“那就下楼帮我买一杯。” “好的,乔总。”老板自己的吩咐就不是艾米违抗了的,她将买好的咖啡放在南渡桌上,目光触及上面的文件,忽然明白了南渡为什么要着急今天开这个会。 艾米是唯一一个知道谢闻澜替身身份的助理。 但是这么对一个替身……是不是太过上心了点? 咖啡一入腹,空荡荡的肠胃就更加绞痛起来,旁边坐着的副总都察觉到了他惨白的脸色:“乔总?” “我没事儿。”南渡扫了一眼周围,只剩左侧第一排的位置还空着。 有刘培元派系的经理立刻道:“刘董说他刚从俱乐部回来的,还要待会儿才能到。” 南渡看了眼时间,秒针一过12,立刻道:“现在开始会议。” “第一件事情,”他丝毫不顾那位脸色难看起来的经理 ,“我个人提名,任命谢闻澜为艾美的执行总裁,代替总公司管理相关业务。” 经理睁大眼睛:“可是……”他一边飞快给刘培元发消息一边道,“可是刘总他……” “不到场的视为票数作废,这个规矩都忘了吗?”南渡压住腹部的疼痛提高声量,“现在开始表决。” 会议在架空刘培元的情况下完成了投票,可以想见,这人来了之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连纠缠了几个小时。 等南渡下楼坐到车里的时候,已经是两点五十了。 他说着看了眼手机,大多都是谢闻澜发来的消息。 12:10,是一张食堂的饭菜的照片,他依然像往常一样汇报着自己每日的食谱。 12:11:“湖畔餐厅的糖醋小排太难吃了,还不如我做的。” 12:12:“你想不想吃糖醋排骨呀,我可以给你做,不过要少放点油和糖。” 12:30:“午安南哥。” 1:47:“我们开始出来找取景地啦南哥,”他拿着手机绕一圈拍了个小视频,“我有个同学直接带了个摄影和灯光团队,给你看。” 2:13:“南哥你醒了吗?路上开车慢一点。” 2:50,也就是刚刚,谢闻澜问出了最后一句:“南哥,你是有事耽误了吗?” “怎么了,”班长观察了下他的脸色,“对象没来?” 谢闻澜握紧了手机没说话。 他知道耽误的事情是什么。 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天,他对象放弃自己去接白月光了。 “也许是堵车了呢,海市的交通嘛,堵哪了都说不定。”班长拍拍他,“走吧,地方找好了,收拾收拾去拍大合照。” 合照地方人群熙熙攘攘,除了学长,还有本地外地来的家长,都是早上就跟着过来的,班长一来就被人拉走了:“热不热啊儿子?” 女人又是递水又是递西瓜:“早点拍完咱们去吃饭,让老妈尝尝你们食堂。” 谢闻澜抹了把眼睛,他18岁的那年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有人来接的。 他手里有他爷爷送的字,他爸给的跑车钥匙,他妈做了一整个班的小蛋糕。 所 有人都羡慕他。 谢闻澜别过了脸,他一点也不羡慕别人。 一点也不。 * 直到班长让摆队形,谢闻澜才默不作声地往集体里走,摄影师连喊了三遍茄子,他却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阳光灿烂的正午,只有他像被淋透了。 谢闻澜咬紧下唇,不愿再参与别人的喜悦,目光望向前面的林荫道,直到看到一人缓缓而来的身影。 一张两张三张……摄影师一连按下了十几次快门,完美地记录了谢闻澜的表情是如何从悲伤、沮丧到某一次瞥见路口的时候,变成剧烈的惊喜和悸动。 如果他有耳朵的话,一定是立起来的。 最后一次快门,谢闻澜直接从队伍里冲了出去,学士服被风吹得鼓起,当着全班人的面,重重地抱住了姗姗来迟的南渡。 “南哥,”他喘了口气,笑了,“你来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笑过,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连眼睛都跟着弯起来,身后几十双八卦的眼睛,谢闻澜亲他的额头与鼻尖:“南哥,我好高兴。” “南哥,我好高兴啊。” 他说完又抱住南渡,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遍一遍地重复。 拍完合照的摄影师转过头,对于美人和美景的天然追逐让他不由自主地拍下这一幕,阳光被银杏过滤,在他们脸上形成完美的光影,穿着学士服的男生与西装革履的总裁尽情地拥抱在一起,眼底里的爱意几乎要流出胸膛。 “好了。”南渡不自在地别过头。 谢闻澜望见他耳尖的一点薄红,他害羞了,谢闻澜想。 好可爱。 谢闻澜的心脏更加悸动起来,南渡却推推他:“你们应该不止这一个取景地吧,快去拍。” “那你呢?” 南渡笑了下:“我去跟着家长团游校园。” 一个班里的人都在等他,谢闻澜也不好多待,很快回到了队伍里,班长悄悄往他身边凑,余光瞥见树下接电话的人:“这就是你对象?” “嗯!”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谢闻澜现在连应声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怪不得不让我们看,这长的是真漂亮啊。 ” 班长只是客观地评论了一句,谢闻澜直接向下一排,用过于出众的后脑勺牢牢地挡住了班长的视线。 …… 下一个取景地是教学楼门口,南渡倒也没真的跟着家长旅游团走,谢闻澜在门口拍照,他就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似乎在回消息。 谢闻澜盯着那个树下的身影,他忽然在想,要是他与南渡在校园里认识,那么他就可以每天上课帮他占座,课后帮他写作业,冬天的时候拿出捂在怀里的早餐,夏天等着宿舍楼下送切好的西瓜…… 谢闻澜不禁开始幻想南渡大学时的样子,那是他从未参与过的人生,让人嫉妒。 如果南渡穿着T恤在校园里的样子……脑海中幻想的青涩面孔与眼前的人逐渐合拢,南渡的脸即使在阳光下依然显得过分白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微微蹙起了眉。 正午确实热,南渡的额头都溢出了一层薄汗,他将西装外套解了搭在长椅上,西裤勾勒出一截窄腰,两只大长腿随意地交叠着,谢闻澜听到班里的女生小小的:“哇哦!” 谢闻澜唰的跑了下来。 面前笼罩出一片阴影,南渡抬起头:“怎么了?” “不拍了。”集体合照少他一个多他一个又能如何,但是对象只有一个,谢闻澜撑起刚刚从女生那里借来的伞,自然地将南渡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带你去个凉快点的地方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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