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警官无声地捏了把汗。 * “哥哥,”陆星野单脚跨上机车,朝着南渡伸出手,“上来!” 纯黑的机车,线条流畅漂亮,军用的AT-5冥河,整个联盟一共也不超过十台,可南渡当年第一次见到这台车的时候,陆星野在他这儿L的身份还是个汽车修理工。 全球限量版的机车被他说是用二手材料瞎组装的小破车,冥河自打生产出来就没受过这气,当即呜呜鸣笛了两下以示不满,结果陆星野一只手搭在车头上给他摁了回去:“看,我就说吧,小破二手车,连系统都是坏的。” “别介意,资金有限,只能这样了,”陆星野抬脚往上一跨,两条长腿搭在那,朝着南渡伸出手,“上来,哥哥!” 他那是挂在脸上张扬肆意的笑容,和现在一模一样。 南渡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他连这个都给你了吗?” “什么?” “没什么。”南渡避开他要搀扶的手,自己迈了上去。 “小心!”陆星野替他垫了一下,“你身上还有伤。” 南渡看了眼衣袖溅上的血滴,忽然开口问:“鲜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哥哥问这话什么意思,”陆星野眼中划过一丝阴霾,“这血在你身上,意味着我把那几个人这辈子关进监狱里都不够解恨。” 没有破绽。 “那对于其他事物呢,麻雀,山鸡?” “这个时代早就见不到活的这些了,”陆星野抬手,忽然捏了下南渡的耳垂,“哥哥要是想对我做图灵测试,这些问题未免太过时了点。” “而且,我是什么,哥哥不是最清楚吗?” 一个小小的袖珍耳机塞入南渡的耳廓,周围的风声和人声向上瞬间被过滤掉,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很喜欢听哥哥讲话的,”陆星野的笑声变得干净纯粹,“等会儿L跑起来风大,戴着这个,听得清楚一点。” 他的指尖搭在南渡的耳垂上,流动的血液和跳动的脉搏透过那薄薄的一点皮肤一起传递过来,354给出答案:【宿主,根据扫描结果,从生命机能来看,他……是人类。】 他是人类。 那那个所谓的60是什么? 【不,他不是。】 南渡只用了两个问题,就得出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上了车,可却没像以前一样揽住陆星野的腰:“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去哪?” “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吗,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会忘?” 冥河打了个漂移,稳稳地停在一处大桥上:“今天是我们三周年的纪念日。” “三年前,就在这里,”一束不知藏在何处的黑色蔷薇被陆星野捧了出来,“我对哥哥求了婚。” 栏杆上是交错的蓝紫灯光,南渡站在桥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他当然记得。 南渡和陆星野第一次吵架是在床上。 陆星野逮捕犯人时用的手铐铐在他自己的手上,可先求饶的却是南渡,汗水顺着他那张漂亮面孔流下来,眼尾发红,像是勾人堕落的蛇,南渡的双臂圈住陆星野,一边压抑叫声一边问:“爱不爱我?” 这实在是小情侣在床上太正常的调剂品。 但陆星野就像是卡壳了一样,脸上的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瞬:“什么是爱?” 然后他就被一脚踹下了床。 踹下床的第二天,陆星野就来求婚了。 南渡没打算理他,陆星野就自己花了几十万去找绢蝶下了个单子,等南渡穿上作战服带了枪来到这座桥,并没有看 到什么暗杀目标。 有的只是一个捧着花和戒指的人,还有满城的数字烟花。 陆星野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他只花了一个不眠的晚上,就学会了数千部爱情故事里的桥段,甚至跳过了那些繁琐的步骤,直接要给南渡一个家。 这座桥名叫危楼,并不是因为桥身不稳固,而是其下交错着七条川流不息的立交桥,几乎是整座城市夜景最漂亮的地方。 当然,烟花响起的时候,也最震撼。 数字烟花比普通烟花限制性少了很多,它可以是任何形状,蔷薇、玫瑰、合欢、海棠……也可以是热闹璀璨的动物和一整个人旋转着的,梦幻般的银河。 南渡一直以为那天是什么庆典,直到后来才知道,是陆星野在同一时间黑进了全城的发射台。 和南渡表白的每一秒,他的脑海里都在因为遭受着系统防御而发出巨大的嗡鸣,可陆星野依然淡笑着,虔诚地朝着南渡跪下来,朝他献上那枚戒指。 一如今天一样。 南渡轻轻地抚过手上的戒指,仰头注视着漫天璀璨的烟火。 陆星野靠在他的身边,撑着下巴望着他,眼底只倒映出一个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这实在是一个足可以让路边的监控摄像头都多停留两秒的绝美画面,以至于满天的烟花都像是一场献礼。 献给谁呢,给他们这对颠簸了三年才重新见面的爱侣吗? 这次的陆星野看上去比上次轻松多了,那么……又是谁在为他们黑进系统呢。 “哥哥?”陆星野朝他凑近了一步,“怎么哭了?” “好了,我以后每年都会给你送一遍的,实在喜欢的话,每天也可以。” 陆星野的声音是令人沉醉的温柔:“那就从明天开始好不好?明天你喜欢什么呢,百合还是桔梗?” “你……”南渡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好不好?” “就这样,就这样陪我一会儿L。” 于是陆星野真的停了下来。 他好似不会拒绝南渡的任何要求,也并不会像以前一样因为南渡的忽视和冷漠而强势地争吵。 永远都是温柔的,积 极的,包容的,接纳南渡的一切脾气。 他看着南渡背过身去,肩膀耸动,直到路上的监控都转过了一圈,才终于抬起脚步,拿出纸巾温柔地给南渡擦着眼泪:“好了,别哭了哥哥,你这样,明天眼睛会疼的。” 南渡眼眶通红,却看着他缓缓地笑了一下:“他的确是把最好的一部分给了你。” “什么?” 陆星野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南渡忽然从他手里拔出那支枪,猛地抬手,砰的一声,路上的摄像头就碎开了。 飞溅的残渣中,南渡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不是他。” “还是谢谢你陪我。” 那把枪被重新插回陆星野的腰身,南渡的脸上带着泪痕:“但是抱歉,我看到你的时候,总是会很难过。” “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南渡并不把他当做真正的陆星野,双手撑在栏杆上,重新望向远处遥遥的灯火:“那时候,他说他是汽车修理工,我说我是植物学家。” “我当然不信,但是他信了。我说戴具有红外扫描的智能眼镜是为了工作,他信了。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朵黑色的蔷薇花,他也信了。” 南渡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很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后来有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处理完几个逃犯,手上全是血,却还拿着一支要送给我的黑色蔷薇。” “他说别生气哥哥,你看,我找到了。” 南渡仰头闭了下眼睛:“我生什么气呢,我做过的事比他要肮脏多了。” “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是AI的。” “陆老将军的爱子意外身亡,妻子悲痛欲绝,为了给她活下去的希望,陆将军封锁了儿L子死亡的消息,瞒着所有人,找到一个已经废弃的陪伴型AI,将自己儿L子的记忆给复制了进去。” “那时候陆星野真的像个星星一样,他十六岁就立下了一等功,十九岁就成了联盟最年轻的首席执行官。” “我遇见他的那一年,他才二十岁。” “你太像他当时的样子了,”南渡回过头,“骄傲,明亮,即便是偶尔霸道也带着克制的温柔。” “或者说, 是太像一切都还很好的时候。” 南渡通红的眼睛眨了一下:“所以我总忍不住会想,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南渡知道,只要他不去想这场烟火是怎么来的,把关于60的那一段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掉,他就能永远留在这场璀璨的梦幻里。 他会有一个只需要种花养草的工作,稳定的生活,完美而体贴的爱人。事事以他的要求为先,永远不会吵架。 但南渡只是回过头,轻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他这样,我会心疼。” 轰动的烟花秀终于结束了,数字烟火拖着尾巴下坠,像一道划过夜空,经久难愈的伤口。 “他是我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管他。” 南渡望向面前这位身形模糊的“陆星野”:“帮我个忙吧。” * 两人是几乎抱着回家的。 南渡身上的扣子开了几颗,雪白的肌肤上露出两点梅花般的痕迹,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产生一些旖旎的猜想。 两人一回来就开了灯,陆星野揽住南渡的腰,试图想去吻他,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扫地机器人绊了一下。 陆星野依然好脾气,南渡将它却一脚给踹走了,两人一路搂抱到卧室,南渡一只手伸到陆星野腰间,挑开口袋,重新将今天那把被忽略的枪拿了出来,枪.口沿着陆星野的胸.膛寸寸上滑:“新型武器?热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哥哥今天想用它?”陆星野顺从地拖着他的腰将人抱进屋:“那也可以。” 房间里关闭的摄像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只能任由墙壁传出模糊的水声,像是雨点拍打在动物的皮毛上,又急又密。 嘶啦——好像是谁的衣服被撕碎了,紧接着是一道压抑而粗.重的:“哥哥。” 再然后,便是南渡小声地呻.吟。 雨点眼看着就要往下冲刷,房间里的灯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明灭起来,一下一下地打着火花,像是猛兽压抑着的愤怒。 南渡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单腿支在床上,将刚刚自己撕碎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又迅速朝着身上逐渐消退的痕迹拧了几把,这才冲一旁坐着的“陆星野”招了招手。 砰—— 灯光彻底昏暗下来,窗帘变成了密不透风的遮光模式,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刚刚跃到床上来的那人还在继续,动作、声音、姿势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南渡就是知道其实已经换了个人。 那人几乎是蛮横又急迫地探入他的口.腔,牙齿紧紧地咬着南渡唇边的一点软.肉,声音带着些粗.重的愤恨:“哥哥。” “怎么?”手腕咔嚓一声被扣上,南渡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不叫南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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